駱圓百無聊賴地翻看著手機上的圖片。曹猛端著杯茶水走過來:“哎,怎麽不看股市了?”
“又沒錢去炒,不如看看新聞。”駱圓回答道:“提前看未來的新聞,好象也沒什麽新鮮感。”
“我看你看得挺來勁的,水都不喝一口。”說著將茶杯遞給駱圓。
駱圓沒接茶杯:“等等,你看這是哪裏?”
曹猛低頭看了看手機上的圖片,是一處房舍正處在一片大火之中:“那裏失火了?哎,這個地方咱們是不是去過呀?”
兩人四目對望,齊聲道:“未央宮!”
曹猛:“下麵好象還有字,念念。”
駱圓用手指將文字的部分放大,念道:“今天夜晚,月老山下有一套私人別墅突然失火,消防人員已經趕到,正在全力救援。別墅內可能還有人,大火尚未撲滅,傷亡情況不明。”還沒念完,駱圓的手就發起抖來。
曹猛也是大吃一驚:“這得馬上告訴駱叔。”當先跑進屋內,剛要開口喊時,卻見樂樂正把耳朵帖在駱詩的房門上,右手食指按著嘴唇,示意他不要出聲。
隻聽裏麵傳出駱詩的聲音:“我沒有害你,我也不會害你,什麽時候都不會。”
電話裏麵的人竟然是何其豔:“你的那個預知未來的信息根本就是坑人的,你坑得我們好慘!”
“不會吧,你們到底買了什麽股?”
“海牛食品!”何其豔的聲音哽咽,四個字說得淒慘無比。
“啊--”
駱圓迅速打開手機查看:海牛食品,五個跌停板!
電話裏傳來黃金龍憤怒的吼聲:“駱詩,你贏了!但是豔豔還是我的,還是我的!”最後“啪”的一聲,象是電話被摔在地上。
駱圓衝進房間,看見駱詩還舉著電話,整個人呆若木雞。
“看看這個。”駱圓將剛才的那張圖遞給駱詩。等到駱詩一看明白,大驚道:“不好,快去救人!”說著人已經衝了出去。
曹猛跟在後麵道:“恐怕來不及。這次沒有牧馬人,那個山道不好走。”
駱詩急道:“什麽牧馬人,去叫消防車,帶著消防車去救人!”
曹猛:“恐怕還是來不及。”
駱詩:“來不及也得去!”
樂樂叫道:“我有一個辦法,可以去嘉年華試試。”
她這一說,其他人都停了下來,在心裏評估這個建議的可行性。駱圓當即立斷:“好吧,我們雙管齊下,我和樂樂去嘉年華,你們去帶消防車,另外,還要通知白芸,讓她帶著救護車去。”
樂樂跨上摩托車,後座上載著駱圓,一路風馳電掣,來到嘉年華的大門口。這時天已經全黑了,門裏邊隻有幾個保安站著閑聊。駱圓要上前叫門,被樂樂一把拉住:“別驚動這些人,那樣就麻煩了。”兩人繞著圍欄轉了半圈,找了個缺口,翻了進去,直奔時空穿梭的場地。
樂樂:“你得計算一下,我要坐第幾排才能趕上。”
駱圓:“我算過,最近就要坐第一排,但怕還是來不及。除非,除非,那樣不行。”
樂樂:“幹嗎呑呑吐吐的,你是說要坐到車頭上?”
駱圓:“那樣肯定不行,沒有防護措施。”
樂樂:“別管那麽多了,救人要緊。”
說著已經到了過山車的跟前,樂樂看了看車頭,圓溜溜的非常滑,倒是有兩個維修用的把手可以抓握,當即飛身騎上,抓住把手試了試很結實,衝駱圓喊道:“可以,開始吧!”
駱圓十分不放心:“你確定?”
樂樂打了個勝利的手勢:“確定!”
駱圓到了控製台前,下了下決心,按下啟動按鈕。安靜如常,沒有一點反應。
樂樂問:“怎麽回事?”
駱圓順著電源線,發現在牆上有一個閘刀開關是分開的,先過去合上閘刀開關,頓時,場地上五顏六色的彩燈都閃爍起來。駱圓抬頭再看樂樂,宛若騎在駿馬上的騎士,英姿颯爽,一頭秀發,在夜風中飛舞。駱圓大喊道:“小心,開始啦,我愛你!”再次按下了按鈕。
樂樂感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將自已拽了起來,象風箏一樣飄到空中。接著又被重重地摔下,好象是將自已壓進車頭裏麵。
駱圓閉上眼睛不敢再看。
在未央宮的大殿內,黃金龍凶狠地將何其豔推倒在地,點指道:“就是你坑了我,是你們合起夥來坑我,哈哈哈,老天也坑我!”一邊從篝火堆中抽出一根根燃燒的木頭拋向四周。
何其豔哀求著:“你瘋了嗎?你不用這樣啊,賠了還可以再掙回來。我去求駱詩,他一定會答應再幫我們預測的,我們還有希望。”
“沒有了,這是天意啊,兩千多隻股票偏偏是我買的那隻跌停,連續五個跌停,難道這還不是天意嗎?還有什麽希望啊?我加了杠杆,已經被平倉了,還拿什麽回本啊!”
四周的大火已經燒了起來,濃煙嗆得何其豔不住地咳嗽。一根燒斷的房梁掉了下來,砸向何其豔。黃金龍飛身躍到跟前抱著何其豔滾到一邊,房梁卻重重地砸在他的大腿上。
何其豔驚叫著:“你怎麽了?”
黃金龍:“我沒事,你快走,我不要你陪我了,快走!”
何其豔哭著:“不,我們一起走!”
黃金龍苦笑道:“來不及了,你走吧,回到駱詩那裏。”
何其豔:“不......”
又有幾根柱子倒在他們旁邊,濃煙烈焰就要將他們吞噬。
火光中,一個靈活的身影跳了出來,攔腰抱起已經昏迷的何其豔,飛身又回到了火光之中。
… …
十日之後。何其豔站在山丘上,麵無表情地看著腳下的殘垣破壁。
遠處的白芸推了一下駱詩:“去吧,安慰安慰她。”
駱詩慢慢走到何其豔身邊,低聲說道:“黃金龍已經成了植物人,可能永遠也不能醒了。但生活還要繼續,如果你願意,就回來吧。”
何其豔轉頭看了看駱詩:“回去?你還會要我嗎?你的白芸又怎麽辦?”
駱詩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何其豔微微笑了一下,從包裏取出一個金光閃閃的項圈:“你知道,這是做什麽用的?”駱詩搖搖頭,何其豔繼續道:“這本來是用來栓狗狗的。他卻買來給我戴上,還要我戴上一條毛茸茸的尾巴,來當他的狗狗。”
“啊,你一定不會同意的。”
“我同意了。全都是因為你。”
“因為我?”駱詩大惑不解。
“我提出離婚,可你就是不同意,隻有等分居夠了二年。那時他已經跟我好了,但是我不許他碰我,在沒有離婚之前。他同意了,但有一個交換條件,就是以後他的要求,我都得滿足。”
“哦--”駱詩不知說什麽好。
“你知道他為什麽費盡心機地把我扮成狗狗嗎?因為他想看到我羞澀的笑。他說第一次看見我,就因為我羞澀的笑了一下,讓他再也放不下我,等了二十多年,終於等到了我,就想天天能看見我羞澀的笑。”
何其豔慢慢將項圈扣在自已的脖子上,又插上鑰匙擰了兩圈。一抬手,將鑰匙扔下了山丘:“他現在雖然不能動了,可我還是願意做他的狗狗。”說完,獨自走向那座永遠也完成不了的未央宮,隱隱聽到她汪汪的叫聲。
駱詩滿腔的鬱悶無法舒展,抬手指著遠處山頂上的月老像:“你是一個多麽糊塗的老頭!”
“再糊塗的賬,也是要算清的,不是嗎?”白芸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身邊,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頭,望著被晚霞染紅了的月老像:“或許他隻是裝糊塗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