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目睹阿爾卑斯山,還是20年前第一次來德國,當時站在新天鵝堡上,極目遠眺,阿爾卑斯山北麓就在腳下,當時我對自己說,以後一定要找個機會,走進這座大山看看。
十年前,帶著一雙兒女進入瑞士,坐在金色列車上在崇山峻嶺間穿梭,但因為行程匆匆,沒有下車,那時候我又一次告訴自己,將來一定要走進阿爾卑斯。
一晃又是十年,LD說,這次他的第二個願望是自駕走一次阿爾卑斯之路。
頭一天晚上大家早早入睡,次日從奧格斯堡到德奧邊境,需要將近3小時的行程。
阿爾卑斯山(Alps)是歐洲最著名的山脈,橫跨法國、意大利、瑞士、德國、奧地利、斯洛文尼亞和列支敦士登等多個國家,綿延1200公裏。
在不同的地區,這座長龍似的山脈呈現的風景也有所不同。
瑞士境內的阿爾卑斯,群山疊起,馬特洪峰(Matterhorn),少女峰(Jungfrau)高聳入雲,陡峭雄偉,而在德奧邊境的阿爾卑斯低矮平緩,寧靜秀麗。
不知不覺,進入阿爾卑斯山區,雖然已是盛夏,但遠處的山峰上還留著殘雪。
貝希特斯加登國家公園(Nationalpark Berchtesgaden),建於1978年,是德國境內阿爾卑斯山地區最早的保護區之一。
這裏高山巍峨,溪流潺潺,森林茂密,山花遍野,湖泊如鏡,牧場似氈,走入其中,恍若世外仙境。
離開貝鎮不到3公裏處,是德國最美麗的湖泊 - 國王湖(Königssee)。
國王湖是德國最幹淨、最深的湖泊之一,深度達190米,為了保護水質,1909年起,隻有電動船、手劃船和腳踏船才被允許在湖中航行。
國王湖碼頭所在的小鎮Schönau am Königssee,風景如畫。小鎮隻有5千多居民,但每年來此的遊客卻超過200萬。
湖畔碼頭旁,等待上船的人群早已排成長隊。
麵對清澈的湖水,幾位德國美少女情不自禁地暢遊起來。
遊船終於靠岸,遊客依次登船。
聽前人說,去的時候坐在右邊,回程的時候坐在左邊才是順光。
目前國王湖上總共航行著19艘電動船,第一艘在1909年投入使用,現在仍在服役的年代最老的船建於1920年,以前的船都是木材打造,2003年以後才開始有了鐵質船。
因為遊船使用電力驅動,航行時除了遊客彼此間的竊竊私語和遊船劃過湖水的嘩嘩聲,再無其它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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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大約一半的時候,船長關閉引擎,然後拿起一把小號,打開艙門,對著空曠的湖麵和山穀吹起一首巴伐利亞民歌,悠揚的樂聲回響在群山之間,久久不去,"來自國王湖的回音",是每一艘遊船的保留節目。
遊船沿途有幾個站點,其中最重要的是聖巴多羅買教堂(St. Bartholomä)所在的Salet。
我們今天行程不少,於是隻停靠了Salet這一個點。
這座洋蔥頂的巴伐利亞禮拜堂,是國王湖上最顯眼的標誌,因為它僅能通過船隻到達,於是成了來往遊客的打卡之地。
教堂的名字來源於耶穌的十二門徒之一 - 巴多羅買(St. Bartholomew),傳說他是漁民和牧民的守護神,因此這座教堂受到湖區居民的崇拜。
教堂最初建於12世紀,經過幾次重建,如今的巴洛克風格,形成於1697年。教堂的設計采用了類似於薩爾茨堡教堂的雙塔結構,
這座教堂明明是天主教堂,卻采用了東正教堂特有的洋蔥頂,冬季的阿爾卑斯山區,經常下大雪,采用這種屋頂,積雪會自然滑落,從而減輕建築的結構壓力。
教堂背後的瓦茨曼峰(Watzmann)是德國第二高峰,主峰高達2713米。
今天我們就在阿爾卑斯山腳下找一間餐館吧。
慕尼黑清啤配烤鱒魚。
LD以為這魚是從國王湖打上來的,但服務生告訴我們,國王湖嚴禁捕魚,他們餐廳的魚都來自離此20多公裏的湖泊。
麵對巍峨的阿爾卑斯山,麵對著清澈的國王湖,我彷佛身處夢中,恍惚間走進一幅山水長卷。
一路走來,從北到南,沉重的曆史時不時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在國王湖,我的一切抑鬱,至此全部釋放。
從水中走上岸來,我發覺一向活潑的兒子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對著湖麵發呆,他在想什麽呢,也許在想著未來的某一天,帶著心愛的女孩再回國王湖,再次體會這種極致的寧靜和安詳?
在國王湖起飛一直是LD的一個心願,他下船以後一直躍躍欲試。我和兒子在岸邊晃悠的時候,他還是技癢難耐,升起了無人機,半是激動,半是緊張,已經有許多年無人機飛行經驗的他,握著遙控器的雙手情不自禁地顫抖。
我擔心無人機在山穀中飛行容易炸機,不停地勸說LD趕快把無人機收回來。
LD一邊怏怏不樂地嘟囔:“還有幾個機位沒來得及取景。”一邊把飛機下降。
在島上盤桓了個把小時,我們登上返航的渡船。
站在船上眺望Schönau am Königssee,別有一番美麗。
離開國王湖,直奔小鎮蘭紹(Ramsau)。
蘭紹居民不到2,000人,是遊客探索貝希特斯加登國家公園的門戶。
小鎮的著名景點是聖塞巴斯蒂安教堂(St. Sebastian Church),這座小教堂與背後的阿爾卑斯山和前麵的溪流構成了一幅前,中,背景兼具的畫麵,一直是攝影愛好者的熱門拍攝地。
這座隻有一邊欄杆的小木橋,被稱為畫家橋(Malerwinkel),橋的名字“Malerwinkel”意為“畫家的角落”,因為橋上經常會有許多畫家和攝影師在此創作。
無論是春天的綠草,還是冬天的白雪,畫家橋總能為人們提供特別的視角。
可惜我們去的時候已是下午,教堂在逆光方向。
蘭紹很小,但橫跨溪流的木橋倒有十幾座,每一座橋都是一幅別樣的風景。
這些木橋不僅是通往彼岸的通道,更是連接心靈與自然的橋梁。橋上,晨霧輕柔地彌漫,陽光透過樹梢灑下斑駁的光影。
走在橋上,仿佛時間在此刻凝固,隻有輕風和水流的低語伴隨左右。
蘭紹,我們起碼還應該再來兩次,一次是冬日的清晨,看看滿目雪白;一次是秋日的黃昏,看看遍野金黃。
離開蘭紹,我們開上陡峭的盤山公路,奔向今天的最後一站 - 希特勒的別墅 - 鷹巢(The Eagle's Nest)。
夏天鷹巢開放時間從上午8點半到下午四點,我們到達售票點的時候,剛剛下午三點半,LD對我說:“我們應該能趕上最後進去的一波人。”
沒想到停車場空空如也,我心裏暗呼不妙。
找到一位工作人員詢問,對方說,雖然開放時間到下午4點,但售票卻隻到下午三點半。
鷹巢(Eagle's Nest)位於德國巴伐利亞州的凱爾斯坦山(Kehlstein),海拔約為1834米,因為地勢險要,道路崎嶇,最後的幾百米遊客需要換乘從售票處出發的大巴。為了便於LD拍攝風景,我從蘭紹一路來回海拔1350米的售票處好幾次。
很久以前,我們有一位朋友,夫妻倆曾來過鷹巢,回去後,夫人對老公的開車技術大加誇讚,說別人從這個公車站開下去,因為地勢陡峭,一路不停踩刹車,最後刹車片都冒煙,但自己的老公就特別牛,刹車片不冒煙。
這次我一邊開車,一邊問LD:“你有沒有聞到刹車片的糊味?”他說:“沒有啊。”我說:“那這次回去以後,你不是也可以和別人吹噓自己的老婆也很NB了嗎?”LD說:”有些人的NB是說出來的,而有些人的NB是做出來的,你屬於後者。”聽得我心花怒放。
既然鷹巢去不了,大家直奔酒店。
這次LD定的酒店位於大巴出發地和鷹巢之間,海拔一千五百多米。群山環抱之中,位置極好。
去不了鷹巢,都是讓我們多了小半天時間,好好端詳一下來過兩次,卻從來不曾駐足的阿爾卑斯山。
這是我一路開上來的盤山小路。
綠林深處,我們的酒店。
無人機鏡頭下,山坡被綠地覆蓋,仿佛鋪上一層厚厚的地毯。夏季的原野,盛開著五彩斑斕的鮮花,微風襲來陣陣草木的清香。
一座座木屋好像是上帝隨意散放在半山腰上,木屋四周是寧靜的牧場,成群的奶牛悠然自得,漫步其上,這是我魂牽夢繞20年的阿爾卑斯。
盤桓到黃昏,夕陽染紅了天際,還沒有等我們感歎阿爾卑斯暮靄四沉的美麗,老天爺又不配合了,瓢潑大雨從天而降。
匆忙趕回酒店,在旁邊的山村餐館裏解決了晚餐。聽著外麵嘩嘩的雨聲,我問老板娘,明天我們還能上鷹巢嗎?對方說:“這種天氣上去,大霧彌漫,什麽都看不見的."
次日清晨,雨停了,但大霧依然沒有散去。
大概很多人都和我們一樣,處於這種悲催的境地,酒店前台的屏幕上實時顯示著鷹巢的天氣狀況,看樣子,上麵的霧氣比下麵還大。
站在酒店的停車場,舉目四望,依稀可見高高的山崖上的鷹巢。老板娘勸我們,還是別上了,但LD和兒子總有些不死心。
鷹巢,我們今天到底上還是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