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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走出舒適圈的中東行(以,約)之八 -- 巴勒斯坦,高牆之下

(2023-03-10 17:57:38) 下一個

耶路撒冷位於以色列中部,地中海和死海之間,屬於半幹旱地區,年平均降雨量約為590毫米,部分降雨集中在冬季。我們在耶路撒冷的那幾天,陰晴不定,時不時一陣大雨。

終於等來了一個晴朗的早晨,我們信步走出老城。

在我看來,來以色列,如果不涵蓋巴勒斯坦,就不是一次完整的旅行。

四次中東戰爭,表麵上看是以色列和阿拉伯國家的戰爭,但隨著周邊阿拉伯國家和以色列關係的緩和,以阿戰爭的後遺症已經演變成綿延不止的以巴衝突。

巴勒斯坦人認為自己的祖先一直都生活在這塊領土上,猶太人在他們的家園成立了一個國家,是對他們的侵犯,而猶太人卻覺得迦南之地是上帝許給他們的地方,曆經2000年,他們終於回到這塊領土上,是遵從上帝的旨意。

1993年,以色列和巴勒斯坦達成了奧斯陸協議,允許對方在約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帶建立巴勒斯坦自治區。以色列同意將自治區的部分控製權交給巴勒斯坦當局,並承認巴勒斯坦民族權利。

巴勒斯坦自治區總麵積為約6,220平方公裏。

上麵的地圖中綠色的部分是約旦河西岸的巴勒斯坦自治區,橘色部分是加沙地帶的巴勒斯坦自治區。

巴勒斯坦自治區屬於以色列的國中之國,以色列人雖然堅持認為巴區是他們的領土的一部分,但同時卻又敬而遠之。

在特拉維夫機場取車的時候,租車行再三交代,租的車堅決不能開進巴勒斯坦控製區,這也是促使我們在耶路撒冷還車的原因之一。

在巴勒斯坦控製區的諸多城市裏,伯利恒屬於既離開耶路撒冷比較近,安全係數又比較高的地方。每一年去巴勒斯坦自治區的遊客中,有將近一半會去伯利恒。

從耶路撒冷去伯利恒,比較安全的辦法還是乘坐當地阿拉伯人運營的公車。

公車站位於大馬士革門外,我們去的時候,站台上已經排起長隊,隊伍裏一位阿拉伯大媽非常熱心,給我們介紹在伯利恒下車後應該如何走法。

車裏還算整潔,乘客以阿拉伯人居多。短短十公裏的路程,拖拖拉拉開了將近一個小時。

從公車上下來,剛剛踏上伯利恒的街道,LD就摔了一跤,從此他就這麽拖著一條傷腿走完了中東之旅。

 

伯利恒的街道,被稱為“巴勒斯坦的寶石”,它們由當地石匠使用白色石灰石製成,經過多年的精心打磨和保養,形成了光滑、堅固的表麵,小城坡度又比較大,所以稍不留神就很容易摔跤。

下車後,我們才走幾步,一群出租車司機就湧上來拉客,在我們再三謝絕的情況下,還有幾位不依不饒地跟著我們。

從同一輛公車上下來的外地遊客一共九人,不勝其擾的情況下,我們自動形成了一個小分隊,走在一起,互相協助,總算擺脫了那些人的糾纏,雖然過程中,其中不死心的一人竟差點和我們隊伍中的一位小哥動起手來。

伯利恒(Bethlehem),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400年左右。這裏曾是猶太人的一座城市,但在公元前587年被巴比倫王國摧毀。後來,這裏又成了拜占庭帝國和伊斯蘭帝國的重要城市。

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前,伯利恒還是一個由基督徒和穆斯林組成的多宗教社區,隨著20世紀早期阿拉伯民族主義的興起,伯利恒的阿拉伯人口逐漸增加,基督徒的比例開始下降。在1947年聯合國分配巴勒斯坦的計劃中,伯利恒被劃歸給阿拉伯人。

1967年六日戰爭後,伯利恒成為以色列占領下的城市,但基督教徒和穆斯林依然占據了大部分人口。

1995年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簽署奧斯陸協議後,伯利恒成為巴勒斯坦自治區的一部分。

以色列政府出於安全和政治考慮,把伯利恒原來的大部分猶太居民撤離。

現在的伯利恒已經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城市,目前總人口大約3萬,90%以上都是阿拉伯人。但因為這兒是耶穌出生地,阿拉伯人口中60%是基督徒,30%多是穆斯林。

街道上隨處可見菜市場和水果攤。

也許是因為基督徒居多,這兒的人和拿撒勒人一樣,並不抗拒LD的鏡頭。但同樣是耶穌足跡留下的地方,伯利恒要比拿撒勒陳舊,雜亂許多。

因為這兒的基督徒居多,所以我們在小城裏看不到什麽清真寺,映入眼簾的反而是一座座教堂。

公元4世紀時,海倫娜為了紀念耶穌基督的受難和複活,建立了四座教堂,分別是:

耶穌聖墓教堂(Church of the Holy Sepulchre):位於耶路撒冷,它是基督教最神聖的地方之一,是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受難、被埋葬和複活的地方。

耶穌降生教堂(Church of the Nativity):位於伯利恒,它是耶穌基督誕生的地方。

耶穌升天教堂(Church of the Ascension):位於耶路撒冷的橄欖山上,那是耶穌升天的地方。

耶穌呼召教堂(Church of the Apostles):位於現今以色列境內的摩亞,是耶穌呼召他的門徒時所在的地方。

聖墓教堂,我們已經在耶路撒冷探訪過,現在出現在我們眼前的就是伯利恒的耶穌降生教堂又稱主誕教堂。

這座教堂的入口 - 謙卑之門(Door of Humility)是一扇低矮的石門,高度僅有1.2米,寬度為1米左右,據說當初是為了防止騎馬的入侵者進入教堂,同時也強迫人們低頭而進,表示虔誠和敬畏。

 

謙卑之門的名字來源於耶穌的謙卑,象征著基督教的核心價值觀——謙卑。門上還刻有拉丁文的一行字“Nec Alius Noster Rex, Nisi Iesus”(“我們沒有其他的君王,隻有基督")。

這座教堂於2012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文化遺產,它是基督教的聖地。

羅馬教皇保羅六世於1964年聖誕節期間曾來過這兒,從那時起,形成了一種傳統:每年的平安夜,羅馬教皇都會派遣代表前往伯利恒,或者本人前往,在這座教堂舉行儀式,並傳達節日祝福。

很多虔誠的基督徒在平安夜那一天,也會相伴著從耶路撒冷徒步3,4個小時來到這兒,在這座廣場,在耶穌誕生之處,等待一生最有意義的聖誕節的到來。

這2列柱子建於公元6世紀,曆經一千五百年,已經有些褪色。

這是一座由羅馬天主教會管轄的天主教堂,但教堂內的不同區域由不同的基督教教派共同使用,包括天主教、希臘正教和亞美尼亞教會等。

根據聖經記載,約瑟夫和他的未婚妻瑪利亞開始居住在拿撒勒,沒結婚之前,瑪利亞懷孕了,大天使加百列去告訴瑪利亞,她懷的是上帝之子。約瑟夫也聽從了天使的勸告,接受了這個孩子。

當時,羅馬帝國正在以色列全境進行人口普查,要求每個人必須返回自己的家鄉登記。約瑟夫的老家在伯利恒,於是他們倆急急忙忙往伯利恒趕。

當他們到達伯利恒時,已經是夜晚了,所有的旅館都已經住滿了客人,他們隻能在一個馬槽裏過夜。在那裏,瑪利亞生下了耶穌,將他放在馬槽中。

聽到耶穌誕生的消息,東方三博士也來到了伯利恒,他們被指引到馬槽,獻上了禮物,朝拜了耶穌。後來,由於怕希律王對耶穌不利,約瑟夫帶著瑪利亞和耶穌逃到埃及,直到希律王去世後才返回拿撒勒。

意大利著名畫家桑德羅·波提切利(Sandro Botticelli)有一幅舉世聞名的油畫《三博士來朝》(Adoration of the Magi),描繪的就是東方三博士前往拜訪耶穌的情景。

穿過教堂大廳,我們發現很多人等在一個小門的前麵。

通過這扇有點狹窄的小門走下去,有很多人聚集在那兒朝拜。

這座外表非常樸素的祭壇下麵,就是2000年前聖母誕生耶穌的地方。

祭壇裏麵有一顆銀質的14芒星,就是相傳聖母生下耶穌的位置。

這兒是當初聖母放置耶穌的那個馬槽,隻是我有點困惑,那個時候的馬槽難道是大理石的嗎?

離開主誕教堂300米處是另一座外表比較新的教堂 - 母奶洞穴教堂(milk grotto church)。

教堂原址是一座公元5世紀的拜占庭教堂,如今的教堂是1872年建成的。

這兒曾經是一處洞穴,相傳是耶穌、聖母瑪利亞和約瑟夫逃往埃及前藏匿的地方。

據說,聖母瑪利亞在哺乳耶穌的時候,一些奶滴灑在了這個山洞的石壁上,於是洞穴就變白了,隨後這兒就成為了一個聖地。

 

當地人傳說,不孕的夫妻喝了洞穴石頭磨成的粉兌的水或者奶,然後帶著信心做禱告就會懷孕)......

 

宗教和迷信之間的區別到底是什麽呢?當宗教對神秘主義和超自然主義的重視超過了對理性的尊重的時候,信仰就會不自覺地走向迷信。

告別同行的小分隊,我們走出教堂,在馬槽廣場我們又給一位當地司機糾纏住了。他起先說,隻要60謝克爾,他就可以開車帶我們去兜一圈巴勒斯坦境內的古城拉馬拉,希伯倫和傑力科,LD和兒子有些心動,坐進汽車的時候,我再問了對方一次費用,這次變成160謝克爾了。

 

三人果斷下車,那人不甘心,繼續一路跟著我們。我心裏有些許緊張,伯利恒街道上除了行人,根本沒有荷槍實彈的以軍蹤影,更看不到一位警察。

 

我知道伯利恒這座城市主要行業是旅遊業,我也明白因為疫情的影響,來此地的遊客數量大幅下降,我更能理解生活在巴勒斯坦控製區裏的人民的困頓,但他們缺乏誠信地壓迫式地攬客,隻能讓遊客更加謹慎,更加回避。

 

我們拐進路邊的一家阿拉伯早餐店,那哥們居然也堅持不懈地跟進來。大概老板見過太多這樣的糾纏已經見怪不怪,斥責對方,不要影響他的生意,對方這才怏怏而去。

我們這才踏實的在伯利恒的這家小店享用了一頓阿拉伯獨特的甜蜜蜜的早餐。

走出小店,我問兒子剛才緊張嗎?兒子說,我和爹地兩個男人,難道會怕他一個人嗎?

走回主街,大概是因為路上行人漸多,此後再沒受到糾纏,我們也才安下心來,好好端詳伯利恒的街景。

巴勒斯坦銀行(Bank of Palestine)成立於1960年,是巴勒斯坦自治區內最大的銀行之一,總部位於巴勒斯坦自治區首府拉馬拉市。

 

也許是樹大招風,這家銀行在巴勒斯坦各地的分行經常被牽連進恐怖襲擊中:

 

2003年,一名巴勒斯坦男子在拉馬拉市的巴勒斯坦銀行引爆了一枚炸彈,導致至少10人死亡和30人受傷。


2015年,一名巴勒斯坦男子在巴勒斯坦銀行的分支機構內開槍,打死了兩名以色列人並且傷了一名以色列人。


2016年,一名巴勒斯坦男子在尼茲哈利勒市的巴勒斯坦銀行的分支機構內開槍,打死了一名以色列人並且傷了兩名以色列人。

這是位於伯利恒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級酒店,建於1910年代,曾經是一位巴勒斯坦貴族的家庭住宅。

此次伯利恒之行,我們最想看的並不是那些基督教堂,而是橫亙在以巴之間的一睹牆 - 以巴隔離牆。

以巴隔離牆(又稱“安全牆”或“防恐牆”)是以色列政府於2002年開始興建的一道巨大的分離屏障,旨在隔離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之間的領土。該牆由混凝土、電網、欄杆、監視塔和道路等構成,總長達700公裏左右,覆蓋了以色列和約旦河西岸地區的大部分邊界。

站在高牆下,我不由想起在柏林牆。

 

相比之下,兩種還是有區別的。柏林牆時代,東,西德完全隔絕,雙方人民幾乎徹底被禁止進入對方那一麵,巴以隔離牆雖然也限製了巴勒斯坦人到以色列地區的流動,但是還是有一些巴勒斯坦人可以獲得許可證進入以色列地區工作和學習的。

根據以色列政府的規定,隔離牆外的巴勒斯坦人如果要進入以色列境內,需要辦理相應的許可證或簽證。

1. 巴勒斯坦居民持有以色列簽證
2.巴勒斯坦人持有工作許可證
3.如果巴勒斯坦人獲得以色列政府的健康許可證,可以進入以色列境內接受醫療治療或參加醫療項目。

20年來,許多藝術家來到伯利恒,利用隔離牆進行創作,於是以巴隔離牆成了伯利恒的一處地標,一處獨特的風景線。

牆上貼的小字報用故事和詩歌去描述生活在巴控區裏的人們的悲哀。

這麵牆上寫著:牆,就是用來爬的。

我們沿著隔離牆閑逛的時候,遇到一位巴勒斯坦人,名叫阿裏,他說他是一位塗鴉藝術家,牆上的很多塗鴉都是他畫的。

比如這一幅就是他畫的,“Wallmapu libre”是一種象征性的口號和標語,代表了巴勒斯坦人民對自由和獨立的渴望和追求。

我問阿裏,以色列政府對他在隔離牆上的塗鴉不反對嗎?阿裏告訴我,以色列當局一直認為在隔離牆上塗鴉是一種違法行為,一直在製止和清除這些塗鴉。他們也曾經拘留了很多塗鴉者,但巴勒斯坦人卻認為他們有權通過非暴力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立場。

兒子對阿裏說,我對你們的曆史還不是很熟悉,但我支持你們表達意見的權力。阿裏高興的說,你們可以在隔離牆留下一點東西,為了避免以色列政府找你們的麻煩,那就留下你們的姓吧。

於是,那一麵斑駁陸離的隔離牆上,在那個12月的午後,一家來自北美的中國人,在那兒留下了他們的姓氏。

不知道我們的這個塗鴉能在隔離牆上保留多久,但畢竟,我們在那兒留下了我們的印記。

告別隔離牆的時候,我想起在網上讀過的一首巴勒斯坦無名詩人寫的詩 《牆外的橄欖樹》(The Olive Tree Outside the Wall)

The Olive Tree Outside the Wall

The olive tree outside the wall,
Where once our fathers lived and all,
Planted the tree and lived their lives,
Now on the other side it lies.

The wall divides us from our land,
Our homes, our friends, our kith, our kin,
No longer can we see the tree,
Or breathe the scent that used to be.

But we shall not be held in thrall,
Our dreams and struggles will not fall,
We'll guard the olive tree with pride,
Until the wall has tumbled wide.

--
在隔離牆外麵的橄欖樹,
我們的祖先曾經在那裏,
他們種植了橄欖樹,
並在那裏生活了一生。

但現在那道牆,
卻把我們與它隔絕,
我們無法再看到那些橄欖樹,
無法再聞到它們散發的香氣。

隔離牆把我們分割開,
讓我們無法自由行走,
我們的家庭、朋友、和親人,
都在那道牆的兩端。

但我們不會停止前進,
我們的夢想和抗爭之火不會熄滅,
我們會繼續守護那些橄欖樹,
直到那道牆被拆除為止。

從耶路撒冷來伯利恒,一路上暢通無阻,但回耶路撒冷,卻要經過以軍檢查站。幾個荷槍實彈的士兵走上公車,一個個檢查證件。

兒子悄悄地問LD,為啥這位小姐姐的槍那麽陳舊,LD告訴他,這說明人家經常訓練,槍不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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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狗2014 回複 悄悄話
dong140 回複 悄悄話 謝謝分享。沒想到伯利恆那麼多基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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