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靜流年(原創)

細品時光,輕撚歲月,慢煮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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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學文藝結佳侶—哲學家樓宇烈

(2019-03-06 19:00:03) 下一個

我的七姨和七姨父樓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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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宇烈是我的七姨父,是奚嘯伯的女婿。

樓宇烈生於1934年,杭州人,後遷居上海。1955年,樓宇烈考入北京大學哲學係,畢業後,留校從教,終其一生。樓宇烈現任北大哲學係教授、東方哲學教研室主任、宗教研究院名譽院長。其代表作有《國學精神—中國的品格》

童年的樓宇烈與他的母親

說到樓宇烈,還必須先從我的七姨說起。七姨是我舅公奚嘯伯的小女兒,曾是青衣演員。在我童年的眸子裏,七姨美若天仙,她嬌小玲瓏,眉目如畫,笑語嫣然;她開朗隨和,善解人意,溫婉清純。對我來說,與七姨同樣可愛的還有她的化妝品,各式各樣,林林總總,覆蓋了她梳妝台的每一個角落。

小時候,我經常和七姨在一起。那時,我會隔三差五地去七姨家,到了她家,我最喜歡的事,是對著梳妝鏡輕描淡染,自娛自樂。有時,我也會跟著七姨去戲院,每次都是先到後台看她上妝,細眉彎成柳葉,粉麵醉成芙蓉,頭飾璀璨,戲裝飄柔,水袖輕揚,搖曳生姿;然後,再到前台聽她唱戲,因為那時我年齡尚小,聽戲常是似懂非懂,但仍舊喜歡。

七姨的生活看似如詩如畫,但是,也有美中不足;她早年喪母,體弱多病,待字閨中,這成了她父親奚嘯伯晚年的一樁心事,隻好托弟子歐陽中石照料她。其實,有不少人為七姨做媒,但總是欠緣分。後來,還是奚嘯伯的義女張金珠懂得七姨的心思,讓自己的先生葉秀山介紹他的北大同學,從此,樓宇烈就認識了七姨,且兩人一見傾心。

樓宇烈讀中學時,就知道了奚嘯伯的大名。樓宇烈的父親曾是上海的富商,酷愛戲曲,能拉會唱;受父親的影響,兩個兒子都喜愛戲劇,哥哥樓宇棟在北大求學時,曾為張伯駒操琴,並成為張伯駒的女婿;而樓宇烈擅長昆曲,在大學期間,就時常參加票友演出;後來,樓宇烈成為北京昆曲研習社成員,定期去俞平伯府上練唱,共同探討昆曲藝術。

1967年,七姨和七姨父結婚前,專門去石家莊拜見奚嘯伯。奚嘯伯對這個既知書達理又通曉藝術的準女婿非常滿意。1969年,北大教師紛紛下放到江西五七幹校,樓宇烈南下途中,又去石家莊看望嶽父奚嘯伯,還在南大街家中住了兩天。

1975年,奚嘯伯突然重病入院,樓宇烈即刻趕到石家莊,想請嶽父來京同住,一是北京的醫療條件好,二是便於照顧他。但奚嘯伯婉拒了,他怕給孩子們添麻煩,因為當年樓宇烈夫婦的居室狹小、收入有限。1977年,奚嘯伯撒手人寰,樓宇烈追悔莫及、遺憾終生,總覺得,倘若當年堅持把嶽父接到北京來,不會這麽快就走了。

文革中,人人自危,親戚間的往來也不多了。當時,我隻聽說七姨結婚了,卻沒見過七姨父樓宇烈的影子。後來,七姨一個人來姥姥家,接我去看了一場《紅燈記》,她演李鐵梅。我望著她那身簡素的戲裝,恍如隔世,我問她:“你結婚啦?” “嗯!” “那,七姨父呢?” “他在幹校,等他回來時,我帶他來看你。”但,等我真正見到樓宇烈的時候,時光又從指尖上劃過了數年之久。

初見樓宇烈時,他們的兒子都三歲了。樓宇烈高大挺拔,寬肩分頭,黑框眼鏡,談吐文雅,笑起來,兩眼眯成彎彎的月牙,一副溫和慈善的模樣,他們的兒子長得酷似樓宇烈。那次席間,都聊了什麽?早已被歲月漂洗得一幹二淨,唯一能記住的是闔家團聚的喜樂。

七姨父的全家福

後排右起:七姨父樓宇烈、父親張靜如歐陽中石、我的舅媽和表弟奚中路

前排右起:我的舅舅母親、十四姨和七姨

移居美國後,再回京小住時,我去看望過七姨和七姨父。高齡的樓宇烈依舊健朗,他專心地研習佛教和養生。他的養生秘訣隻有三十二字:身體上,蹲蹲起起、拍拍打打、扭扭捏捏、溜溜達達;精神上,嘻嘻哈哈、大大咧咧、鬆鬆垮垮、從從容容。簡單可行,貴在堅持。

樓宇烈主張:“師天地,心廣大,順自然,致中和。”他認為,很多疾病都是因為心胸狹隘而造成的,所以,浮生塵世,要像天地那樣有廣大的胸懷,一切順其自然,最終會達到中和的狀態。

有一次,七姨父問我:“你住在美國,每天吃什麽?”我說:“瞎吃。”他說:“那不行!飲食很重要!最好不要像西方人那樣吃生冷的食物,中國人喜歡吃軟的、熱的和熟的食物,是有道理的,這種習慣減輕了胃腸負擔。”他建議我讀《黃帝內經》。以前,我總以為《黃帝內經》是中醫理論著作,所以從未讀過。但後來仔細研讀了,方知其中有很多養生之道,使我受益匪淺。

右:我的七姨   中:我的七姨父樓宇烈

風過留痕,往事回放。如今,我安坐在歲月的巷口,默默地翻曬著記憶的碎片,靜靜地思念著我的七姨和七姨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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