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鬆房作畫時的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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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鬆房生前是著名的國畫家、書法家、教育家和古文物鑒賞家。
關鬆房的畫作,選自《關鬆房畫集》。
關鬆房的原名為祜雅爾·恩棣,字雅雲,又字植耘,號鬆房,他是滿清遺臣祜雅爾·奎濂之子。關鬆房自幼酷愛國畫和書法,他早年的作品就深得陳寶琛、朱益藩、袁勵準、寶熙等清廷舊臣遺老們的賞識,並通過他們將名畫真跡借回家,然後,一筆筆地臨摹,一點點地研習,從而熟悉並掌握了曆代名家的筆墨風格。
關鬆房二十歲時,就開始在清秘閣和榮寶齋賣畫,並常為朝廷和皇帝畫扇麵和寫條幅,其中就有為溥儀畫的《散牧圖》,並收到皇帝回賜的“禦筆”和“技道兩進”的匾額。關鬆房的那些扇麵和條幅至今仍舊珍藏在故宮博物院。
1925年,關鬆房的畫作《青綠山水》獲比利時國際博覽會銀質獎;同年,關鬆房與溥雪齋、溥心佘等人組織了鬆風畫會。1953年,關鬆房開始任中國書法研究會理事。1956年,關鬆房加入中國美協,並擔任山水畫研究會副會長。1958年以後,關鬆房在北京畫院任終身畫師。
關鬆房的畫作,選自《關鬆房畫集》。
關鬆房是我的姥爺。他在北京畫院開始創作的那一年,我剛好出生。從呱呱落地的第一天起,我就始終生活在姥爺和姥姥家,直到十三歲時,才回到父母家。流年清淺,在我年幼的歲月裏,鐫刻著姥爺終年作畫的身影,點滴舊事,信手拈來,便可化作記憶長巷中一道獨特的風景。
姥爺的每幅畫卷,都是來自於他瞬間的靈感;靈感,是心庭上的貴客,來去匆匆,為了抓住瞬息即逝的靈感,姥爺總是將內心的構思隨手畫在素箋上;靈感亦有時是在夜間悄然而至的,因為手邊沒有紙,姥爺就把想象中的構圖畫在火柴盒上;濃縮精巧的寫意小畫,這一幅,那一幅,各有各的風姿,它們都是姥爺日後的素材和源泉。
姥爺作畫時,喜用炭筆先勾輪廓,再落墨成畫。他以一種由近及遠的手法,來拓展畫麵;先畫近景,古藤老樹、蜿蜒小溪、瓊樓玉宇,清晰醒目;再畫遠景,千岩萬壑、懸泉飛瀑、天光雲影,意境幽雅。
關鬆房的畫作,選自《關鬆房畫集》。
姥爺的筆法嫻熟,點、染、皴、擦各種畫法,在他的筆下揮灑自如。他畫山時,主要是用斧劈皴和披麻皴,用偏鋒逆筆由左斜上,到達頂峰時,再順勢右下,墨色濃淡相間,從而使山丘脈絡陰陽錯落,虛實交替,層次鮮明。他畫雲時,往往先用水將宣紙噴濕,待到半幹時,用淡墨勾畫,這樣畫出來的雲,輕盈柔美,飄逸灑脫,溫潤祥和。他畫樹時,喜好由上而下,先枝後幹,繁枝鮮活,樹幹挺拔,古淡秀逸;他更擅長畫鬆樹,畫鬆針時,他把禿筆戳開著墨,一下筆就是幾十根,茂盛繁密,栩栩如生,神韻奇妙。
關鬆房喜好且擅長畫鬆,選自《關鬆房畫集》。
那一年,姥爺畫了一幅雪中即景的畫,畫好之後,他讓我和妹妹用牙刷蘸著白色顏料噴灑,我們姐妹倆守著畫案,用食指輕捋牙刷,頃刻間,細雪煙霏,自天而降,躍然紙上;歡快了我們指尖的時光,豐盈了我們心間的遐想;原來,藝術世界裏蘊藏著各種各樣的妙趣橫生的技巧。
姥爺曾讓我和妹妹在這張畫幅上灑雪,選自《關鬆房畫集》。
童年時節,我最喜歡隨姥爺外出寫生。我們常去的地方是香山,秋日裏,天高雲淡,楓紅醉人,背著畫夾,拾階而上,席地而坐,仰首望流雲,俯首賞紅葉;攬一米秋陽,掬一縷清風,攏一抹嬌紅,讓眸中的美景緩緩步入畫幅。最後,我們總要帶些楓葉回家,風幹成書簽,年深月久,這份情愫漸漸地繾綣成我心中的永恒。
關鬆房的香山紅葉,選自《關鬆房畫集》。
姥爺關鬆房於1982年謝世,伴隨著光陰的流轉,數不勝數的往事也逐日飄零而去,但,唯有我對楓紅的迷戀依然如故。暮秋時分,淒風冷雨,楓葉飄柔,灑落了一地的纏綿和蒼涼,觸目心顫。於是,我默默地撿拾起片片楓葉,依舊夾在書頁中,靜待姥爺入我清夢,共享楓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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