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吾有知乎哉?無知也。有鄙夫問於我,空空如也,我叩其兩端而竭焉。”
後儒皆以“孔子謙言無知”解說,不知這是樊遲問稼之延伸也。
樊遲請學稼,子曰:“吾不如老農。”請學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遲出。子曰:“小人哉,樊須也!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則四方之民繈負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管子說“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孔子自然是知道的,睿智的他很快就會反應過來“焉用稼?”說過火了,須要找補找補,所以才說“吾有知乎哉?無知也。有鄙夫問於我,空空如也,我叩其兩端而竭焉。”
為學,孔子有“登堂入室”之喻,王國維有三境界之說;概括言之都是對的,但他們都隻言漸進未言循環。從不會,到會,一下會覺得自己知道的很多;再進一步學,就會覺得知之很少,須艱苦努力,才會更上一層樓,“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此時,有人停了下來,享受“麵向大海,春暖花開”的感覺;有人繼續攀登,又會覺得“空空如也”,再一次“為伊消得人憔悴”。能不能成功更上一層樓?很可能看運氣。登泰山者多,登珠峰者少,登月者一人而已。就個人來講,有竭;就人類來講,總會有後來者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望得更遠。人類的希望,總是在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