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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25 修改重發 老處女 36
(2025-10-17 19:15:54)
下一個
- 戈美麗最怕馬金龍問;‘馬偉的血和小禍的一樣,這是怎麽回事?’她戰戰兢兢地收拾完,回屋裏脫衣睡下。她以為馬金龍會打她一頓,解解氣。馬金龍還是不答理她。她溫柔、含情脈脈地看著馬金龍說;‘金龍,我們有半年沒有過夫妻生活了吧。醫生說沒有夫妻生活的男人愛得前列腺癌,女人愛得乳腺癌’說著就撩開馬金龍的被子就往馬金龍的懷裏鑽。馬金龍很不客氣地使勁一把就把她推出去說;‘你太臭’然後轉身臉朝牆睡了。戈美麗討了個沒趣,自己聞聞還真是有股子難聞的臭味。平時自己一低頭,也能聞到自己下麵發出的陣陣令人作嘔的腐臭。
- 第二天,她去醫院看兒子,兒子輸血後好多了。她就掛了婦科的號。檢查結果為;宮頸糜爛、陰道炎、陰虱。沒想到會有這麽多的婦科病。在醫院進行了陰道衝洗,拿了坐浴的藥。她突發奇想,應該買上些香水。於是她進了美容店,做了麵膜美容。接著她進了大商場的化裝品櫃台,銷售小姐介紹了各種牌子的香水,她一狠心買了最貴的法國‘阿蘭德龍’進口香水。她回了家後,把香水噴了幾下,頓時滿屋清香。她要等晚上睡覺時再噴,馬金龍就不會說自己臭了。
- 晚上,女兒也回來睡了。哥哥已經不用人陪了,進了普通病房。醫生說最好回去養,吃上點好的把血補起來就沒事了。馬金龍進屋來,聞到了香水味,問;‘誰噴的?再噴出去噴’。女兒怕爸爸,就實話實說;‘媽媽噴的 ’。戈美麗說;‘我還以為你不說話了呢’。果然,馬金龍就又不說話了。
- 戈美麗說;‘我今天去醫院看兒子後,就掛了婦科的號。我得了陰道炎、宮頸糜爛,今天進行了陰道衝洗。我得病與你不講衛生有關,你從來不洗下身就與我發生性關係,所以是你有錯在先’。馬金龍還是不理她。她又說了兒子的情況,馬金龍用被子蓋住半個臉和耳朵。戈美麗滔滔不絕地說著、、、、、。馬金龍的法寶是‘沉默是金’,馬金龍與戈美麗同床異夢。馬金龍似睡非睡迷迷糊糊中想到的是背著黃花過鳥馬河的情景;可能是香水味串入大腦了?馬金龍腦子裏盡是黃花手裏散發著的陣陣香氣,香得沁人心脾。馬金龍對黃花心向往之。這麽多年了,不知為什麽,常做背著黃花過河的夢,他在夢裏就盼著永遠背著黃花,別醒來。他最愛聞黃花的味道了,聞著聞著就打起呼嚕來。戈美麗見他睡熟了,就不再自言自語叨叨了。戈美麗睡覺特輕,稍有響動,她就醒。睡到後半夜,天快亮時,她聽到床上吭哧吭哧的聲音,她再仔細地聽,是馬金龍的聲,他在手淫、他在自慰。她迅速鑽進丈夫的被窩,馬金龍卻使勁狠狠地一把就把她推出,就差一點,她就掉地上了。馬金龍還是不說一句話。戈美麗委屈的哭著說;‘天上下雨,地下流。兩口子打架不記仇。你和我不是同根生,也是同一個階級。你家、我家都是無產階級。全世界的無產階級都要聯合起來。難道你要和我分裂?’馬金龍用被子把耳朵堵上了,戈美麗本想起來和馬金龍打上一架,但是女兒在家睡,一但吵起來,什麽難聽的髒話都會‘噴’出來。不行,說什麽也不能讓女兒知道她和小禍的事。馬金龍在大穀的幾天就是不和戈美麗過夫妻生活。他一想到戈美麗和小禍合夥騙他上當,肯定是給他下了壯陽的藥,是不是給自己吃了‘偉哥’?使他那麽難受才和戈美麗發生了性行為。戈美麗騙自己‘你把俺變成媳婦了’、‘這孩子就是你的’至今這兩句話曆曆在目。戈美麗陰道炎、宮頸糜爛,完全是小禍和她亂搞造成的。馬金龍越想越氣,隻有黃花的味道才讓他心馳神往心潮澎湃,男性荷爾蒙暴發。戈美麗噴出來的法國香水,噴多了適得其反,反而讓他感到惡心。滿屋子的香水味,攪得他心慌意亂,他沒處躲又無處去。
- 第二天,他隻好回村裏父母家住。兒子馬偉很快出院回家來休養。馬偉問媽媽‘爸爸怎麽不回家’?媽媽說;爸爸有事要辦,所以不著家。但是明顯看出他對兒子不像從前那麽的愛了。兒子小時候,馬金龍爬地上,讓兒子當馬騎,馬金龍太愛兒子了。但是這次從小禍給兒子輸了血後,他沒進醫院看兒子,也不回家了。他變成了別人的爸爸。兒子住醫院時,有不少戈縣長的下屬帶著禮物來看兒子。兒子問媽媽;‘我爸怎麽不來看我呀,我想他了’。戈美麗回家告訴了馬金龍,馬金龍還是不說一句話,也不去看兒子。兒子出院到家,馬金龍反而回到村裏住了。戈美麗知道馬金龍現在翅膀硬了,根本用不著她爹戈縣長了。砍傷了兒子的青年來找馬金龍談賠償問題,馬金龍讓找戈美麗處理。很快馬金龍就又回到北京繼續學習。
- 小禍給兒子輸完血後,盡管天天吃好的補血,但幾個月補下來,反而越補越瘦,體重下降得很快。年底,戈美麗的黨政專業大專班畢業,順利地拿到了文憑。小禍感到身體就是抽血抽壞了,這血不能白獻,得讓戈美麗給自己在農村的妻子找個工作。於是小禍來到戈美麗家。戈美麗很高興。馬金龍還在北京,戈美麗體內旺盛的雌激素沒處發泄,燥動的荷爾蒙讓她忍無可忍。她想起過去的小禍是招之即來,來之能戰。丈夫馬金龍能解決自己的性饑餓。可是這次馬金龍回來,先是說自己臭不可聞。後來寧可手淫自慰,也絕不碰自己,他還生硬地將自己推下床。
- 小禍不請自到,戈美麗覺得天賜良機。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她開始挑逗小禍。小禍說;‘又讓我給你去火了?這回可不能白去,有代價的’。戈美麗說;‘那次虧待你了?’於是他們舊情複燃,成交。隻可惜還沒開始就結束。小禍反複努力幾次,幾次陽萎早泄,使魚水之歡徹底失敗。小禍沒有給戈美麗去成火,反而差點丟了命。他臉煞白,喘息不止地說;‘我年輕的時候為你去火去出病來了。把我寶貴的精子全用在你身上了。所以才無後。可憐我那小媳婦,正為我守活寡呢。求你給她在城裏找個工作吧’。說著說著閉上雙眼,像死人一樣,一動不動了。這下子可把戈美麗嚇壞了。萬一小禍死在她家,她可怎麽收拾這混賬?她摸摸小禍的鼻子,還好,有微弱的氣息。就說;好好躺一會兒,不要緊的。戈美麗趕快為小禍煮了鮮牛奶打上了雞蛋沫。喂小禍吃了後,果然好多了。戈美麗說;‘你去看病吧。你病得不輕了。’小禍說;‘全因為給你兒子輸血輸的’。戈美麗說;‘我兒子。不是你兒子 ?’小禍來了精神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有後了。你同意讓兒子改姓白了?’戈美麗說;‘把兒子還給你,馬金龍沒問題,我也同意。但是你想過嗎?你兒子不成器,跟你一個樣,天天惹禍。現在還沒轉正,能不能轉正?還不好說。把他歸了你,改姓白,就憑你,他就更完得快了。馬金龍跟我分居半年多,他憋著一股氣,還不知道他到底要幹啥呢。會不會不要這個兒子了?很難說。反正他知道這兒子是你的了。舊社會憑三滴血驗真親,父一滴,母一滴,子或女一滴,來檢驗子女父母是否親生。有個舊戲叫[三滴血],我們都看過。馬金龍再傻,也知道兒子不是他的,何況我還是早產的。他反正就是不說話。我想他是在想對策呢。肯定不要這個兒子了。不叫喚的狗兒咬死人哪,馬金龍就是一條不吱聲的狼狗。你就知足吧。我們為你養大了兒子,還讓他當上秀水公社的通訊員。他隻要好好幹,將來就會被提拔?但是他老是惹禍,轉不了正,那可就再也沒法為他找工作了。現在做什麽都要文憑,以後越來越難找工作。你看我們都在補文憑。為啥呀,不就為的不下崗,好評個職稱,我念完大專才評個科級。連個副處級還不是。你要知足,馬金龍把你從農村招工招到煤礦,隻有煤礦才能招農村戶口的人。你是農民,變成工人可你吃不了挖煤的苦。你媽天天央求把你調回來。你知道費了多大勁才把你調回來嗎?把你調回來還給你找到不累又適合你的工作。那是容易的嗎?現在你當食堂司務長的采購工作,不缺吃不缺喝的,你夠美的了。要不然,你能娶上那麽美的小媳婦?你撒泡尿照照,有誰會嫁給你這個無賴?你不生孩子,能怨我?你別忘了,你的蛋子被貓咬過,不產精子了。怨你命中無子吧。給你小媳婦找工作,估計是無能而為了。馬金龍離開了勞動局。我爹高血壓、腦出血、糖尿病、腎衰,長期住醫院治療,眼看的就要嗚乎了。人在人情在,人一走茶就涼。你說怎麽給你的女人找工作?’。
- 小禍被戈美麗教訓的幹瞪眼兒,難道是被貓咬壞了蛋子不產精子了?不是還有一個好好的沒有咬嗎?精子是那個蛋子產出的呢?唉,自己無能,沒能給這母老虎去去火。這當口是不能求她給媳婦找工作了。本想表表功,反被戈美麗教訓,他隻能咽下這口氣。小禍忽然心生一計說;‘有了,給你買個陽具吧’。戈美麗問;‘什麽是陽具?’小禍說;‘就是男人的根,不過是假的。那樣,你就是炕上守著漢,多會想幹多會幹了’。戈美麗說;‘小禍,你就犯壞吧。我才不用假的呢’。小禍還想解釋一下陽具的使用方法,隻聽戈美麗大吼一聲‘滾,快滾吧’。小禍隻得灰溜溜地邊走出門邊說;‘母豬發情,頂塌圈門。沒人給你去火,就衝老子發火’。小禍的腳剛邁出門,就聽的‘嘭’的一聲,戈美麗家的門關上了。
- 春節前,小禍因為出不上氣來住進了醫院。結果是胸水造成的,再一查,是胰腺癌晚期。癌症引起胸腹水,癌轉到肺上,全身癌細胞擴散。村裏人說他抽煙、喝酒太厲害,走那兒嘴裏都叼著煙,走那兒都要喝兩口。這病是自找的。小禍自己感到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尤其給他輸上化療的藥,他就知道得了癌症的人才化療。他知道化療藥隻能管一時,聽醫生說越化療白血球就越低,直到最後不能化療為止。他自知來日不多。他跟醫生說不要聽家裏人的話,不要對他隱瞞病情。他是個經風雨見世麵的人,什麽結果都能承受。他請醫生說實話,他還能活幾天?醫生說;大概三個月?
- 小禍最愛的隻有兩個人,一是含辛茹苦地把他養大的養母,二是他的親兒子。媽媽最在乎的是能有個親孫子。村裏罵人最惡的話是;絕戶頭、斷子絕孫。他想在臨死前,把自己有兒子的事告訴老媽。叫她老人家也高興高興,白家有後了,不是絕戶頭了。小禍說他死後,妻子年紀小長得又好,可以改嫁。他隻想在春節前馬金龍回來時,趁他還活著,把馬金龍找來談談。小禍媽媽很有心計,一見馬金龍回來,就趕緊拉著馬金龍來到小禍的病床前。馬金龍聽小禍一五一十地把他和戈美麗的事,有了孩子的事全都說清楚。小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直到說完,才長長地出了口氣,停下來,歇一歇。他很怕一下子死了,沒把要說的話全說完。話說完了,終於了一件心事。他肯求馬金龍要好好地對待兒子。不要因為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就虧待了兒子。拜托了,謝謝。馬金龍見他已經淹淹一息,就答應了他的要求。人將死,其言也善,鳥將死,其聲也哀。
- 馬金龍回到家,也不和戈美麗說話。他還是一言不發,盡量回村裏父母家住。過春節也沒回城裏。正月十六他的假期到,他就要回北京了。還有幾個月,他就拿到中國黨校的文憑了。正月初三,戈美麗帶兒子、女兒回村裏給爺爺奶奶拜年。吃飯時,大家閑聊著。奶奶說;咱村住村邊的外來戶黃家,一家子就出了4個大學生。其中有兩個‘煙酒’生,聽說還要念‘拔絲’生,看看人家。咱家連一個大學生也沒有,咱家墳上沒有那根草。馬金龍的女兒笑著說;不是煙酒,是研究,不是拔絲,是博士。爺爺說;‘都是你奶奶把你們慣壞了。越是親你們,反把孫子慣壞了。孫子要星星不敢摘月亮。你不給孫子錢,他能去抽煙喝酒找女人?’馬偉說;‘我沒有找女人,是談戀愛’。這時,孫女兒突然說了一句‘奶奶,你知道嗎?就是你說的咱村邊住的那黃家的4個大學生的姐姐叫黃花。40多歲還沒嫁。還是個老處女’。
- 馬金龍全身貫注,側耳靜聽著女兒說下去.....奶奶問;‘黃花她還沒嫁?你怎麽知道的?’馬金龍的女兒說;‘我在婦產科實習時。進來一個挺漂亮的女人就是咱村的黃花來檢查。她好像是要在過了大年,醫院上班後,住院來做乳腺瘤的手術。節前開了婦科的檢查,醫生要看她婦科的情況。她進了婦科,婦科主任讓她脫掉褲子的一條褲腿,上檢查床,她扭扭捏捏好半天不脫,叫她躺床上檢查,她也是很不情願,還使勁夾著腿不分開。正好這時門口有人叫主任,主任說你們先看著就離開檢查床到了門口。一個實習醫生寧是把她緊夾著的腿分開,剛把陰道擴張器拿來準備檢查她的陰道,隻輕輕碰了她一下,她就大聲的叫喊。好像要殺她似的。主任以為出了什麽事,迅速從門口返回來,親自檢查。主任一看就說;‘處女膜完好無損,你們也不看清楚,就使用陰道擴張器。你們學的知識用在什麽地方了?對待未婚女子,不能使用陰道擴張器的。懂不懂?對待處女更不能用生硬的方法檢查。你們想想應該采用?從肛門、、、、、聯合腹壁、、、、、想好了重新查’。剛才使用擴張器的學生說;‘我看她這麽大年紀,以為她是已婚婦女。我剛輕輕的碰,還未進去,她就叫喚’。主任說;‘虧她叫了。不叫,人家保養了幾十年純潔的處女膜,還不叫你給捅破?你還有理了?你們這些年輕人,鼓吹什麽性解放,還有人大言不慚地說找處女到幼兒園去找。啊,這是什麽話?我們身邊不乏有像這個女同誌一樣,守身如玉純貞可愛的好姑娘’。黃花被當做活教材,給實習生們上了一課。黃花對表揚自己很感動。她很早就想證明一下自己的清白,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她就大著膽子又小心翼翼地問;‘大夫,能給我開一張證明,證明我是處女就行 ’。主任說;‘行,我們這麽多人都能給你證明’這一說,大家都笑了。
- 聽講的馬金龍和戈美麗,表情異樣。馬金龍哭喪著個苦瓜臉,一言不發。戈美麗則臉紅脖子粗,手裏拿著的杯子水灑出來還不知道,說話也詞不達意了。她氣急敗壞地對女兒喊叫著;‘哎,別說了,行了。還沒結婚就說些不害羞的話,真是不要臉’。女兒卻理直氣壯地說;‘我在婦產科工作,說說這也不是什麽丟人的事。你生的那門子氣?又沒說你。我們對那些不自重、性解放和未婚先孕來做流產的人,醫護人員也是看不起她們的’。這真是那壺不開提那壺,說的戈美麗心裏直發怵,表情更是不自在。馬金龍看在眼裏,恨在心上。
- 這時兒子馬偉問;‘妹,[三滴血]的戲裏說是不是親生的兒子,隻用三滴血來驗。你說說,為什麽我的血和伯伯白寶子的一樣?’戈美麗著急著趕快插嘴說;‘姑姑親,一世親,姨姨親,不算親,死了姨姨斷了根。血濃於水。你奶奶是白寶子的親姑姑。侄子和姑姑是一個血統,當然他的血你也能用’。女兒聽的迷糊起來說;‘等我去問問老師,這種說法對不對?’戈美麗說;‘你吃飽了沒事幹,瞎去問什麽’。女兒不服氣地說;‘這是科學,懂嗎?’馬金龍聲色俱厲地說;‘別說了,越描越黑’。馬金龍的心裏明白,戈美麗再編下去,會大事不好,連馬偉這傻兒子也會明白了他的來曆。大家都不再說話了。家裏剛才熱鬧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馬金龍不苟言笑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讓戈美麗不寒而栗。爺爺見氣氛緊張,就說;‘大過年的,說點高興的事。去放放炮,哎呀,今年怎就忘了買炮了呢’。爺爺讓馬金龍買煙花、大炮放放,避避邪。戈美麗趁機‘哎’了一聲出了門,回頭邊走邊說;‘我出去買大炮去了’。
- 馬金龍回北京前的正月初八晚上,他偷偷來到醫院。他打聽到了黃花剛剛住進胸外科,縣醫院還沒有專門的乳腺病房。隨著乳腺病人的增多,醫院正在籌備建乳腺專科。黃花還有兩項檢查要做,待各項檢查齊備,就做乳腺瘤手術。黃花做夢也不會想到馬金龍來看她。病房的門經常是大開著,因為家屬看到門開著,說明醫生沒在,家屬就都溜進了病房陪病人說話。黃花躺在病床上聽廣播電視大學的講課。她要利用住院的時間,把要考的最後一門課複習好。每晚的廣播電視大學的講課是雷打不動的。她正聽著收音機中的講課,忽見對麵一個人快步直走進來,就站在了自己床前。她腦子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了,他是誰?她眨了眨眼睛,啊,天哪,以前自己好想和他長談,現在、、、、、她眼睛不聽使喚了?居然好半天才認出了是他。馬金龍說;‘黃花,你好。我來看看你,和你聊聊’。黃花剛開始毫無反應,很快就反應激烈起來了,她一把將手帕蓋在臉上。她很小時候的流出的眼淚是鹹的,她舔過自己的眼淚,現在的眼淚變味了。苦不堪言的淚水太不聽話了,自己管不住自己了。眼淚橫衝直撞地流,眼看就要把鼻子耳朵都衝跑了。從1962年馬金龍當兵走,到現在的1985年,這麽多年未見了。打日本鬼子抗戰八年啊,整整過了23年,馬金龍才來看自己了。心中的委屈、怨恨、悲憤,說不出的難過,化成火山暴發?化成大地震?把眼前這個狼心狗肺的人燒死、壓死。但是黃花的性格與戈美麗截然不同。戈美麗會罵人、打人,直到出了這口惡氣。黃花壓抑了二十多年的委屈淚水,像山洪暴發勢不可擋卻又死不爭氣地肆意流淌著,薄薄的手帕很快就濕透了。
- 病房裏靜靜的,有6張病床。今天出院一個,五張床都躺著人。黃花聽著的半導體收音機的耳機子沒有往下摘。當然,裏麵講什麽也不知道了。馬金龍的眼淚隻在眼眶裏打轉轉,他不停地用手擦著眼和臉上的淚。他不能讓眼淚流下來,男人有淚不輕彈。剛才還大聲說笑的病人,全身貫注地看著馬金龍。病房裏靜的隻聽到裏邊1床乳癌轉至肺癌因放療導致放射性肺炎的病人呼呼的出氣聲。也不知是那個認識馬金龍的,嘴很快,馬上就把馬金龍來的消息告訴了值班醫生。值班醫生很快進來就直呼;‘馬局長,你來了,看誰來了?’醫生的到來,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麵。馬金龍見黃花始終不開口,止不住的眼淚流,流濕了的小手帕緊緊貼著臉頰,淚順著臉頰流到嘴裏、脖子裏。醫生見馬金龍眼睛擦得紅紅的,一時也看不懂他們的關係,隻好說;‘病人很要強,想得太多。乳腺瘤不是絕症。良性的居多,就是惡性也是極早期。很小,可能還不到一厘米,做了手術,沒一點問題的’。醫生走過來想為黃花把把脈,看看她是不是那兒不舒服?剛抓住黃花的一隻手,就被黃花甩開,又用手抓起了枕頭把整個臉全蓋住了。她兩隻手緊緊地按住枕頭,把整個臉全埋到枕頭底下了。醫生看看馬金龍,無奈地說;‘走,讓病人安靜一會兒。當人受到突然的刺激,就會反應強烈,一時控製不住感情,於無聲處聽驚雷。慢慢地適應一下就好了。走,咱先到我的辦公室裏坐坐?’等馬金龍走了好一會兒,黃花才慢慢把枕頭拿開。
- 病人們你看我,我看你,都沒敢問黃花為什麽哭得這麽傷心。挨著黃花3床的病人說;‘黃花,他是你什麽人啊?我看到他不停的擦著眼淚’。黃花擦淚的手停住,停了一下,又把枕頭蓋在了臉上,眼淚盡情地流淌著。隻聽的病房裏乳癌轉肺癌的病人,呼嚕嚕呼嚕嚕的喘息著。她發出的呼吸聲好比打酣聲,打酣聲還有個停歇的時候,而呼嚕嚕的呼吸聲卻永遠不停地呼嚕著。黃花暗自想;如果自己乳癌擴散或轉移了,就不再化療、放療,不能像她那樣活著,太受罪了。要活得好些,死得快些。不拖累別人,自己把自己安樂死。
- 馬金龍問醫生,為什麽一個好端端的姑娘會得這種病?醫生說;乳腺瘤的原因一是遺傳,遺傳很重要。二是晚婚晚育,三是雌激素水平高,來月經早,閉經晚的,四是有了孩子自己不哺乳,人為斷奶的。五是夫妻長期分居兩地生活,減少性生活的。六是不良生活習慣的。吃高熱量的食物、高蛋白高脂肪、飲食不平衡的。七是缺少體育運動的人。八是工作生活壓力太大,生活不規律,睡眠不足導至免疫功能低下的人。總之病因很多。像黃花這樣快四十歲還單身又是個老處女,壓力肯定不小,就屬於乳腺癌的高危人群。我愛人是婦產科主任,那天黃花去檢查。我愛人很敬佩她潔身自愛,至今還是個黃花大姑娘,跟她的名字一樣名副其實。她回來跟我說;你手術的那個叫黃花的乳腺病人,還是處女身。很不簡單,在這‘性解放’的花花世界裏,保持著性純潔,保存著中國婦女的優良傳統,真是很難得。不過,再不解決個人問題,就真成了明日黃花。
- 馬金龍一時想不起明日黃花是什麽意思,就愣怔了一下。醫生說;‘明日黃花是個成語。宋朝大詩人蘇軾寫的;相逢不用忙歸去,明日黃花蝶也愁。黃花就是菊花。原來是說九九重陽節一過,菊花即將枯萎,便沒有什麽可以玩賞的了。後比喻過時的事物。說到底就是再好的姑娘,年紀大了,就不值錢了。再漂亮也是半許老娘了。哎,說了半天,黃花是你的什麽人呢?親戚?所以她那麽激動’。馬金龍糊糊哼哼應酬著;‘是同學、同村的,同村的’說不出他與黃花到底是個什麽關係。醫生說;‘病人心多,尤其得了這種病,想的太多。不用著急,得慢慢開導,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