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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處女(89)分段重發

(2018-03-20 13:50:17) 下一個

黃花要學習她可愛的大黃狗,如果她的癌症轉移時,她決不再治療,不再去浪費錢財去化療、放療,再去活受罪。據報道;美國有個醫學家作過統計;對癌症晚期的病人,吃藥、化療和不治療,隨其自然,結果是治療比不治的還死的快些。黃花想捐遺體,她從得知自己是乳癌後就要捐。但是捐遺體有一係列的手續;要家屬簽字、公證。她沒有丈夫、沒有兒女、隻有年老的爹、媽,還有弟弟妹妹。每當她要捐遺體時,父母就痛苦不堪。她再也不敢提捐遺體的事了。老人老腦筋,一時間轉不過來,隻能慢慢地做工作了。她也問過有關部門;能不能自己的身體自己作主,不要去公證。自己簽上字就能捐遺體。結果仍是要親屬簽字、公證,或委托人代簽處理。唉,委托老校長?不行。委托朋友們?不行。到底自己還能活多少年?自己也不知道。現在明顯的病不是癌症暴發,而是自己每天的入睡困難和早醒,自己是不是真得了抑鬱症?曾經有人就說過黃花是困難戶,高不來,低不就,拖成了剩女,還說再嫁不出去會得色魔,就是想男人想得厲害才得的一種精神病叫色魔。唉,多麽難聽的病呀。

前幾天看到一張報紙上說有八種情況容易患抑鬱症;一是遺傳因素。二是懷孕、流產、更年期。三是有過精神病史的。四是工作生活壓力過大的每日加班加點地工作而得不到正常休息的。五是睡眠質量很差,晚上失眠,早上早醒,每天睡眠達不到六個小時。六是遇到重大的痛苦事件遭受嚴重的打擊的。比如;失戀、失去親人的。七是經常的出差打亂生物鍾或工作三班倒的人。或是白天晚上陰陽顛倒了的生活把生物鍾搞亂的人。八是性格不開朗,太內向,有問題自己忍著憋在心裏無處釋放的。

黃花覺得自己很符合抑鬱症的各項表現。尤其近來睡覺越來越困難。躺下沒有一個小時是睡不著的。早上早早地就醒了。以前吃片安定藥後還能多睡會兒。現在加大藥量也睡不踏實,肯定是得了抑鬱症了。如果發展到再不能忍受時,抑鬱症病人就會去自殺?專家說自殺者幾乎都有抑鬱症,就是人們常說的‘想不開’。人到了一定的年齡都得死,如果我生活不能自理時,那我就去自殺好了。不,還是叫安樂死吧。這樣好聽些。

她最後想出一個好辦法;就是要像大黃狗那樣,離家去死。黃花早就想了幾十遍死的辦法是坐大船到大海的深處時跳下去喂鯊魚。不能跳樓、喝藥、割動脈去自殺。那會給別人添嘛煩。而這種安樂死等於海葬。這樣就不會給親人們添麻煩了。除了還在惦記年邁的父母和十指連心患難與共的弟妹,還有老校長以及同事、好朋友們外,自己無丈夫、無子女也就無牽掛。隻是舍不得離開學校和可愛的學生們。自己從未借人的錢財或物品不還。但是欠的人情還不少。比如老校長對自己的關懷。學校破例為自己住醫院做手術申請了百分之九十的醫藥費 。

當代教多年也沒攢上多少錢。以前一角八分就能買上一碗麵吃,現在吃一碗同樣的麵就要二元五角。而且物價還在上漲著。幾天就漲一漲。自己當了副校長後,有了私立學校的股份,但是由於資金再投資,錢都放在建設私立學校上。自己這次生病做手術,學校出了不少的錢。否則,自己攢了幾十年的錢,還不一定夠看病呢。住院、手術。化療藥費很貴,有時還用的是進口藥。

老校長對醫生說過;‘要用最好的藥化療。不用怕不能報銷。她一天24小時吃、住、工作都在學校。是我們學校的頂梁柱,學校全憑她,我們離不開她’。一想到老校長對醫生說的話,黃花就感動不已。士為知已用,女為悅者容。黃花要為[我們都是好學生]的私立學校活著幹,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要學習大黃狗,活得尊貴,隻付出,不收獲。死得其所,不信神不信鬼,不給別人添麻煩,人生自古誰無死?有人活著卻被人詛咒。有人死了,他還活著。孔子、司馬遷、文天祥、嶽飛、曹雪芹、白求恩大夫、劉胡蘭、雷鋒、焦裕祿、、、、、。他們人死了,但他們的精神指引著後人前進。

黃花每每睡不著覺時就會胡思亂想,也不知為什麽,她總要想到怎麽死才好些?難道自己活不長了?鳥將死其聲也哀,人將死其聲也善。不行,我不能悲哀。我要爭取在有限的生命中盡最大的努力做出讓人們讚譽的事來再死,當然如果身體不行了,千萬不要等人來伺候,還是自己安葬了自己,不給任何人添麻煩才好。

黃花從1976年來到民辦的私立中學已經12年了。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1988年。1984 年2月鄧小平在上海視察中國福利會兒童計算機活動中心時說;‘計算機要從娃娃抓起’。從此,電腦開始與學生‘親密接觸’。黃花感到自己也必須要學習電腦了。否則跟不上時代的要求,就會寸步難行。黃花的學生中,有不少同學家中都有了電腦。大街上、胡同裏[網巴]的燈通宵達旦地亮著。家裏沒電腦的學生就會到[網巴]去玩電腦。有的學生會去上網、打遊戲,甚至玩個通霄達旦。搞的家長很頭疼,找到學校請學校能出麵禁止學生上網、玩遊戲。黃花想學校的老師也必須學習電腦。學校要購置電腦並請電腦工程師來教電腦。電腦是好東西,社會的發展已經離不開電腦了。當前更重要的是引導學生正確地利用和使用電腦為我們學習服務。要杜絕青少年網上賭球、涉毒、上黃色網、玩遊戲夜不歸宿等。堅決做到拒腐蝕永不沾,正確使用電腦。

正當黃花放下生病帶來的心裏包袱,輕裝上陣,想全身心投入工作時,她的父親突然摔倒昏迷。村裏人打電話到學校傳達室,黃花接電話後心急如焚,她趕快找車把父親送縣人民醫院。住進急救室。診斷為腦出血。她的弟弟妹妹全回來了。

她主動守夜,她握著爹的手,三天以來毫無知覺的父親的手竟然動了動,她把耳朵附在爹的嘴邊,她說;‘爹,爹,你醒了?想說話嗎?’父親的手不動了,也無表情。父親的手動是父親留給黃花最後的留念。此後僅僅三個小時後,父親就停止了呼吸。大家悲痛欲絕,最終戀戀不舍地看著父親進了火化爐。

簡單辦完父親的喪事後,母親勸他們必須盡早回去上班。二個弟弟想帶著母親去北京 ,母親堅決不肯離開村裏。妹妹想接母親住自己家。母親不想去。家裏隻剩下母親一個人,誰都不放心。黃花決定回家住,騎自行車上班,母親也不答應。各說各的提議;大弟說他和媽住,媽直搖頭說不行。大家說;那就請個褓姆?媽一聽更急了。媽說;‘我一輩子伺候人,怎能讓人伺候?不要請人來,我不能剝削人,讓別人伺候就是剝削’黃花說;‘好,好,不剝削,不請了’媽媽才算歇下心來說;‘你們都快走吧,都回去上班去。你們走了,我就不累了。你們在我才累呢’。於是尊敬不如從命,大家各自收拾東西準備回各自的單位。所以除了媽媽留在家,大家都去了火車站。弟弟說;‘姐姐留下陪媽吧’。媽媽說;‘走吧。我願意一個人清靜清靜’。黃花說她送弟妹到火車站大家上了車,她就回來陪媽媽。

大家都走了後,媽媽忽然想起這幾天光顧忙,沒有好好地喂老狗了。於是她急忙走到狗窩前,‘啊’了一聲。狗窩是空的。狗呢?她大聲地喊狗。院子裏沒有,她就往街上走。邊走邊喊,喊著喊著就手捂胸口,大汗淋漓,心痛的臉都扭曲了。後來就捂著心口躺在地上不動了。說來也奇怪了,剛才還找不到的狗,這時在主人身邊大聲的吼叫。邊叫邊圍著主人轉,用頭頂,用鼻子聞,用舌頭舔主人的臉。村裏人見狀,就趕緊跑衛生站去喊村醫。村醫又電話叫120 急救車,村醫到了,但已經喂不進去藥了。120 急救車很快到了,急救醫生宣布死亡。醫生說;心源性猝死。

村裏鄰居幫忙又派車趕到火車站,還好火車還沒到。村裏人隻說你媽發急病,讓大家全回家。黃花一行便心急火燎地進了家門,看到死去的媽媽。黃花一下子就灘在床上渾身上下變成一灘肉泥,怎麽也起不來了。眼淚止不住地流啊流、、、、。失去的永遠也回不來了,她萬念俱灰,躺下就軟得起不來了。

全家人悲痛欲絕地埋葬完母親後,弟弟妹妹們陪黃花又住了幾天。經過解釋、開導安慰姐姐,黃花才慢慢緩過勁來。黃花一連幾天吃不下飯。弟弟妹妹要帶她走,她堅決不走,她說誰家也不去。她就是一個勁兒的後悔,後悔沒有早點告訴父親,讓他吃的高血壓的藥不能停,不能高了吃,不高就不吃。應該終身服藥才對。沒有帶媽媽檢查心髒,做做心電圖什麽的。也沒有給媽媽隨身帶上心髒的的急救藥。後悔不該去車站送弟弟們離開了媽媽,太大意了。大家都在後悔,大弟說沒帶上父母去介休的綿山,父親說過想去。二弟、三弟後悔沒早點帶父母來北京住。妹妹更是後悔的說不出話來。反正就是兩個字‘後悔’。

父母前後死,他們沒有同年同月生,卻同年同月死。人們常說;‘不求同年同月生,隻求同年同月死’。他們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媽是怕爹一個人太寂寞了,所以去陪爹去了。啊,真的是古人說的‘恩愛夫妻不到頭’啊。這麽想,慢慢就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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