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金龍到了新的單位,他的單身情況,單位的人很快就都知道了。新來的縣委一把手,怎能當光杆司令沒個女人疼呢?於是知道他離了婚的下屬,都在暗中為他選秀。有電視台的節目主持、有當地的戲劇演員、、、、、、個個如花似玉貌若天仙。但馬書記穩坐釣魚台,不為所動。黃帝不急太監急,為他尋美女的手下人,絡繹不絕。隻覺得馬書記有點不食人間煙火?還是生理有缺陷?介紹那個美女,縣委馬書記也無動於衷,更是不輕易和人家見麵。
後來一個和馬金龍書記熟悉了的同誌問;‘馬書記,大家看你一個人,怪孤單的,沒有個家。給你介紹那麽漂亮的、工作又好的,你怎麽就無動於衷呢’。馬金龍說他隻看重女人的生活作風,要有傳統美德的,不要性開放未婚就與人亂搞的。他不好說出口‘處女’兩個字。聽的人心領神會說;‘我明白了,就是說你要找處女?對吧’?馬金龍不說話。同事又說;‘聽說現在處女膜能修補,修完一點也看不出,幾乎分不出真假。你說這叫什麽事呀,社會風氣壞了 ,都是什麽性解放給鬧的’。馬金龍書記這才說;‘修補了的不要’。後來,人們慢慢傳開了;馬書記擇偶要真處女,修補了的不要。他四十多歲了吧?問問他,他是處男嗎?人們私下逗樂,叫馬書記為‘處書記’ 。
此事成了馬金龍在新工作崗位上的新笑話。有人使壞說現在的暗娼賣淫有專門的‘賣處、開苞’這一項,凡是‘處女’,收費特別特別的高。有發了財的大款、大老板、腐敗分子等專找‘處女’嫖娼。‘處’書記對處女,情有獨鍾?使壞者很想給他弄一個處女嫖嫖?可馬書記不抽煙、不喝酒、見了女人從不瞅。蒼蠅不盯無縫的蛋。想使壞的人還真找不到腐蝕馬金龍的突破口。新來的馬書記美如冠玉又是單身,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私下悄悄逗樂聊天的關注對象。也是不少女人追求的新目標。與那些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包二奶、養情人或常到娛樂場所尋歡作樂的生活腐化的官員相比,馬書記還真是廉潔奉公的好書記。
曾有天姿國色、傾城傾國單身女子借口來找過馬書記,馬金龍書記公事公辦、目不斜視,正人君子一個。他目空女人的態度,讓高高興興來的美女們掃興而歸,有罵他是個冷血動物的、也有罵他是不食人間煙火怪物的。更有人說他是陽萎,吃偉哥也不頂用,對女人‘挺不起來’,隻好當光棍。當地人們用當地土話編了個順口溜‘馬書記守紀律,不抽煙來不喝酒,見了美女從不瞅’。這倒使馬金龍成了拒腐蝕永不沾的廉潔好書記。馬書記的威信與日俱增。
戈美麗離婚後,她認為憑自己的公務員的工作,有錢、有房,又無負擔,找男人準不難。她想錯了。現在的城市裏女多男少。尤其是像她這樣的半徐老娘,離異、喪偶的比比皆是。還別說她腰比水桶粗,個子1米5 ,走路像隻爬地虎,黑皮膚,鬥雞眼,鼻朝天,誰見誰都不喜歡。現在的婚姻介紹所,男的征婚,不交費,不用花錢。剩女征婚收費很高,還不能保證交友成功。一男選數女,男托兒應用而生。跑馬燈似的一日見數女,應付完差事回來拿錢走人。
戈美麗也去登了記,交了一筆不菲的人民幣。凡是見她的男人,看了她,幾分鍾都不想和她待,出來就想吐。連六、七十歲的老男人,都不想多看她一眼。她化妝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明明是個半徐老娘,還描眉、畫眼、紋唇,穿裙子。她越是打扮得年輕,穿著花紅柳綠,越是顯得不倫不類。有人跟她開玩笑說‘你的嘴是得了口蹄疫了吧?你可不適合塗口紅,真的。’戈美麗邊打邊罵說‘管天,管地,你敢管老娘放屁,小心你的腦袋掉地’。
婦科主任多方托人打聽,終於為黃花物色了個合適男士名叫錢千。這人是心內科醫生,隻是曾經當過右派。黃花1945年生,右派1938年生,比黃花大7歲,未婚。人長得也不錯。婦科主任認為他倆很般配。先找男方談,主任說了黃花如何如何的好,尤其在傳統的貞節問題上,是個太難得的守身如玉的好姑娘。男的同意見麵,而且願意就在男的家裏見。
婦科主任下了夜班打電話到黃花學校。主任簡單地在電話中說;‘黃花,我給你從我們醫院物色了個內科醫生。這個人你會看上的。他是個老大學生。隻因為右派,一直未婚。長的一表人才。現在醫院裏的醫生青黃不接,新的醫學院的大學生一畢業就被搶光。他是醫學院畢業的老大學生,不過下放到農村幾十年,就這樣的人在我們醫院也是很吃香的。你要是能現在過來最好。我剛下夜班。我把你領進他家,你們談談,我就回家睡覺了’。
黃花怕給主任添麻煩,就說;‘好,好,我這就去吧’。黃花對右派一向是心存好感的。她覺得這個人的條件挺好的。再說了,現在不是過去了。右派平反就沒事了。不會再有文化大革命了。黃花很快來到醫院,婦科主任帶著黃花來到錢大夫家。敲門,無動勁。再敲門,好一會錢大夫才出來開門。錢大夫一出現,黃花驚訝得差點叫出聲來。她後悔沒在電話中問問他姓甚名誰?黃花敢快壓住自己憤怒的表情。主任簡單介紹兩句就說‘我就不進去了,剛下夜班,得趕快回家睡覺’說完徑直頭也不回地走了。
黃花被讓進了門,在門口,先換拖鞋。再進到屋裏。屋裏窗明幾淨,一塵不染。雖然氣氛有點尷尬,黃花一見是他,心中頓時怒火燃燒。他就是給父親錯安了支架的錢醫生。想到父親出院的證明上寫了那麽多的病種,唯獨沒有膽囊炎和胰腺炎。這個人是不懂、不會看病?還是故意?他一直看著黃花,好像似曾相識,又說不清在那兒見過?醫生看病人太多,一時想不起來是常有的事。黃花心裏暗想;問問他,為什麽不先考慮化驗一下血,除外膽囊、胰腺炎。而一住進來,就要先給父親做冠造、亂支架?再問問他,中介給他的錢是否拿到?還要問問他,父親安的支架為什麽一個有號碼、一個沒有?還有為什麽要讓不懂醫學常識的家屬決定安不安支架?父親的糖尿病、氣管炎、動脈硬化、不穩定型心絞痛、冠性病、、、、、、多種疾病的診斷正確嗎?如果診斷出膽囊炎、胰腺炎,還是正確的。可惜他一個病也沒有看對,還有多收的錢、、、、、。
錢大夫說;‘我學過心理學,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個不開放的女人。我就喜歡具有中國傳統美德的女人。你的工作是教師,還擔任了副校長。你是那個大學畢業的?聽說你住在學校?是學校分的房?’黃花感到他的語氣像在審犯人。黃花答;‘我是高中畢業。代教。我的戶口在農村。學校的房不是分的,是臨時的教師宿舍’黃花說完,看看錢大夫說;‘就這樣吧。我還有事要去辦’說完起身就走。
錢大夫也沒有挽留說;‘我也是剛下夜班,得早點休息’。忽然錢大夫又說‘等等’。黃花以為他要她等什麽呢,就出來站在門口,看著裏麵。隻見他在剛才黃花坐過的地方,將黃花坐過的沙發布拿起來使勁抖了抖,放到一邊。再從廚房出來手提著一透明塑料袋子雞骨還是豬的骨頭出來說;‘我送送你,順便把這些骨頭賣了廢品’。黃花下了樓,往學校走。錢大夫說;‘不遠送了,廢品收購站到了,我進去了,以後有空常來玩兒’。
黃花頭也不回走了。邊走邊想;父親出院後,自己聽說給父親安支架的醫生是個被劃錯的右派。但不是因為反黨反社會主義政治上的原因,而是他是因為他太自私和太小氣,因此與大家格格不入。最後,離規定好的右派名額還差一個,同學們一致‘選’他為後補右派。他太精明太自私了,水太清無魚,人太精無友。黃花對右派有了新的認識。這個右派就不應該摘帽。他自私、霸道,沒有一點醫德。他沒有‘醫者仁心’更沒有‘救死扶傷’的醫生起碼的道德品質。他沒有診斷清楚病情,為了給急診創收,就讓父親住了急診病房。當時父親得的是膽結石引起的急性膽囊炎。父親從來沒有心髒病的表現。老年人的側支循環正在慢慢建立,不能像青年人扛起多麽重的東西,但父親幹活兒還從來心不慌,氣不喘,就憑[冠狀造影]時我們看不懂的影象,他就給父親支上了進口支架,還說一個不夠長,就支了兩個。真的支的都是進口支架?等父親將來死後,我要把支架取出,看看支架是否進口的?是他說的支了兩個嗎?哎,越想越氣人,衝動是魔鬼。自己又犯了衝動的錯誤了。
黃花從沒想到右派也有‘選’的。不過‘選’得真是一點也不冤枉。黃花以前認為右派就是很有才幹,就像外語吳老師在右派摘帽大會上說的那樣,以前看不起工農大眾,是工農兵大眾教育了她。現在才知道這個醫生如歌裏唱的一樣是右派分子黑良心。的確是個黑良心的右派。現在流行支架,首先就要父親做[冠造]。難道他不知道急性膽囊炎、胰腺炎的心電圖也會出現Q波?他是什麽專家?難道他不懂心梗的標誌化驗‘超敏肌鈣蛋白T’?就是不懂醫學的老百姓常說的‘心肌酶’?父親的化驗結果一點兒也不高。他就非要給父親做冠狀動脈造影,他叫我們不懂[冠造]的人來決定安支架。他練了手,賺了賣支架的藥販子的回扣錢,他是個騙子,他太黑了。如果再選右派還應該選他。
黃花越想越生氣,真想再回去責問這個黑心的錢右派。哎,算了。責問,又能起到什麽用呢。支了架就取不出來了,而且今後連核磁也不能做了。黃花沒想到婦科主任讓自己見的人竟是這個最討厭的錢右派。當一見到這個姓錢的醫生氣就不打一處來,她心裏又唱起;‘右派分子黑良心,反黨反社會主義反人民、、、、、、’、‘右派右派,國家的災害,打倒右派,為民除害’、‘錢右派壞右派,沒有醫德良心壞。應該再把帽子戴,讓他永遠當右派’直在心裏唱得解了氣才停止。從此,在黃花的心裏把右派分成了好右派和壞右派。像他們的外語吳老師就是好右派,而這個錢大夫就是個壞右派,是個沒良心的壞右派、沒有醫德的缺德醫生。黃花就自己這麽想著想著解了點氣後,也覺得自己太荒唐了。又氣了好一陣子後,她憤怒的心情才慢慢地冷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