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老處女(74) 分段重發

(2018-03-20 13:34:24) 下一個

她出了醫院往北走,果然有好幾家賣醫療用品的。她看到有家[性福]店。寫著大大 [性福]兩個字。她想北京這個文化素質最高的地方,也會寫錯字?‘幸福’怎麽可以寫成‘性福’呢,她走進了這家店。店鋪不大,裏麵的玻璃櫃裏陳列著看上去是一個一個直立挺拔的肉色東西,好像胡蘿卜、紅薯、蘑菇?她很納悶,心想這是什麽醫療器-械?

老板見她很好奇,就先開口了;‘這是剛進口的陽具’。黃花不明白陽具,還在想陽具是什麽?老板指著一個粗大的陽具聲情並茂地說;‘這是特大號的,為順產婦、經產婦、陰道鬆弛的婦女用。剖腹產的宮頸口未開,陰道不鬆弛,不能用特大號。這是中號的、這是小號的。這小號的處女也能夠用。買上一個吧,夫妻分居兩地過不上性生活,他就是你的好伴侶’黃花羞得早不看這些陽具了。

老板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處女膜破了的也能修補好。小手術,修完看不出痕跡。公費醫療的,給你開上做手術的發票,當然寫別的部位的手術了,保正能報銷’。黃花這才趕緊說要買便盆和尿壺。老板看看黃花的白頭發說;‘你要不要給你的女兒買一個小號的?現在性解放了,用這個放心,不會得性病。燥動的青春,買上一個自慰吧。破了也可以修補處女膜’黃花問;‘到底有沒有便盆’?老板抬頭看著[性福]兩個字說;‘我們是性用品商店,你等等,我叫人給你拿便盆去。你再看看男性用的陰具,可以給丈夫、兒子買上一個’。

黃花見他已經又走到女性用品陰具專櫃介紹說;‘這裏有各種型號的陰具,就當按摩器用吧。給丈夫買一個他肯定喜歡,他出差給他帶上,省的你不在身邊他犯男女關係的錯誤,或者嫖娼被抓或帶回性病來’。這時,小夥計從別的店拿來了便盆、尿壺,黃花趕快付錢往外跑。老板還要介紹‘陰具’的使用方法,黃花已經臉紅脖子粗,羞得無地自容了。她趕緊邊出門邊走邊說;‘謝謝’。

她失魂落魄地快步到了陽光明媚的大街上。發現自己倉慌出逃竟忘了找錢。她給了老板20元,這兩樣東西值20元嗎?算了。哎,還拿錯了尿壺。拿了個男人用的尿壺。這不行,回去換成女用的尿壺才行。她剛轉身就見小夥計跑出來說;‘再給一塊錢。你這便盆是好搪瓷的,比塑料的貴,14元一個,尿壺7塊錢’。黃花說;‘拿錯了。我要女用的尿壺,不要男用的’。小夥計說;‘這就是女用的呀。現在做手術或自己不能解手的多用這種尿壺,男女都這麽用呀’。黃花羞紅著臉問;‘這怎麽用?’小夥計笑著說;‘哈,原來你不會用呀。我告你,你躺著尿,讓你的愛人把尿壺緊緊地貼著你的小便,記住,必須緊緊地貼著皮膚接尿,這樣就一點也灑不出了’。黃花說;‘我要自己能使換的尿壺’。小夥計說;‘自己什麽都能辦,還用買尿壺?那你就尿在便盆裏。便盆不是也得人給你倒嗎?真是的’。黃花趕快掏錢補上一元。小夥計疑惑地拿了錢說;‘沒見過天?還是沒見過地?別人進店來都不想走,聽老板講得津津有味,聽的人忘乎所以。你不是小姑娘了,還害羞?現在性解放了,你這個人,嘿,真有意思’說完笑著走了。

黃花對陌生的‘陽具’望而生畏,40歲的老處女,這回是真是長見識了。原來[陽具]就是男性生殖器。她出來後,那粗大的[陽具]在腦子裏晃來晃去的總不離去。她想起‘走路不看景,看景不走路’的教導。學生放學回家在路上看狗交配,忘了吃飯,忘了回家。這些黃色的情景太腐蝕人的靈魂,看多了,會引起性衝動犯錯誤。自己東張西望地看這些黃色展覽,無異於看狗交配。不然,腦子裏怎就老在想那男人的[陽具]呢。她不再冒味地往[性福]、[成人保健]、[愛做愛]等等用品店瞎看了。

店外的廣告語;‘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不看白不看,看了不白看。快樂你和我,性福他和你。偉哥,偉哥,你真好,延時,增粗,又加長。買一送一,真花算,過了這村,就沒這個店。來吧。有人為你培訓,為你講,保正聽了翻花樣,叫你床上樂呀樂開了花’。她臉紅心跳再也不看這些不害羞的廣告了。她發現弟弟說得對,自己真是太土了。花花世界,真是花。北京真是太開放了。更讓她驚奇的是[處女膜]還能修補?真是做夢也不會想到的奇聞怪事。媽媽從小就教育自己自尊自愛,潔身自好,幹幹淨淨做人,老老實實做事。修複處女膜,這不亂了套?不正經的女人也能當[處女]嫁?怪不得婦科主任批評說;‘有人說找處女到幼兒園去找,說這話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真是恬不知恥’。

黃花以前從未聽說過‘愛滋病’。聽說愛滋病的起源是猴子、猩猩,是它們傳給了人類的。更說是男女亂倫造成的。反正都是性解放惹得禍。過去一夫一妻,規規矩矩的,就沒聽說過什麽叫愛滋病。隻聽說舊社會妓女得花柳病,就是梅毒。再後來就是輸血、性交、同性戀,精液、唾液都能傳染愛滋病。黃花做手術,除了正常的手術要驗的項目如肝炎等等,還增加了梅毒、愛滋病的篩查。她聽說河南有個愛滋村,是因為輸血染上的。還有一個學生,不幸患上結核性腦膜炎,在沒有確診前,醫生卻動員輸血,而家屬不懂有關血液的知識,隻知道血型對就行,從來不懂什麽甲肝、乙肝、丙肝,醫生說輸點血好,那就聽醫生的話吧。結果輸了一袋血,輸成了丙肝。確診結核性腦膜炎後,用鏈黴素等藥對症治療,結核好了。而丙肝卻很難治。這種庸醫真是害人不淺。

黃花想想真可怕。自己手術時寧死也不要輸血。手術前,一定要說明堅決不輸血。萬一輸上愛滋、丙肝血,你又說不清,道不明,還以為你不正經才得的病,那就太可怕了。性解放使得賣淫嫖娼、包養情婦、插足、劈腿、小三兒等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甚至理直氣壯。而修補處女膜也成為名正言順的醫療。真是大千世界,頭一次聽說。爹勸說過自己;‘不要管得太多,要是還有反右派運動,你肯定被打成右派。識時務者為俊傑,順乎潮流是英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是啊,不該我管的就不要總是放心不下了。相信國家會管的。掃黃打黑抓賣淫嫖娼,公安機關一直在抓。這些黑店遲早會被取諦的。

黃花的手術排在周一。黃花很高興,她認為;周一醫生們充分休息後精力旺盛地給自己做手術。真是太幸運了。於是她就等著手術主刀醫生來病房,好把300元給了做手術的大夫。昨天2床手術前,手術醫生進來,她們就都出去了。可是她等啊等,等了一天,沒見手術醫生再進來。周六、周日手術醫生還是沒來。這300元一直握在手心裏‘燙’得慌。她要趁大夫一進門就塞進他的口袋裏。這燙手的300元,怎麽就給不出去了。

周日的下午,進修醫生就給自己備了皮,還不讓吃晚飯。接著打上了吊針說輸的是消炎藥。第二天,很早的兩個弟弟都來了,為她簽字;同意手術。按她的意見,不輸血。非要輸時,要保正不輸上丙肝、愛滋病血。可是一個上午沒有一點動靜要給自己做手術。弟弟去護士站問;卻說醫生去青島開會去了。中午就回來了,一回來就先做手術。

黃花不能吃飯、喝水,仍然輸著消炎藥。弟弟很是心疼姐姐。但是隻能耐心地等。直等到中午飯後,手術室來接人,給她插輸尿管,她說不插行不行?醫生說不行。她隻好聽醫生的。護士費了好半天的勁,才把尿管插上。穿著淡藍色的工作服手術室的人把她抬上了推車。兩個弟弟緊緊地扶著車,一種生離死別感,使她的淚止不住地流。弟弟緊緊握了握姐姐的手說;‘姐,不怕,沒事的’。車很快就進手術室,手術室的門就自動關閉。

兩個弟弟們就等在手術室外麵,心急火燎地期盼姐姐的手術快快做完,腫瘤能是良性的就好了。三弟說;如果她乳腺瘤在兩個以上,良性的可能性很大。單個的,就可能是惡性的。就看它是什麽性質?是高分化,還是低分化?虧了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話,也就不覺的時間難熬了。醫生在黃花的輸液瓶裏加了不知是麻醉還是安眠藥?她看到了無影燈,那麽亮。她還想看看周圍的環境,看到了手術醫生主任進來了,她還想看看有那個醫生?隻一小會兒,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她醒來時,已經回到病房了。他的兩個弟弟都站在身邊。是弟弟把她從手術車上抱到床上的。弟弟說;‘姐,沒事。才一厘米。你真可以,自己把埋在自己身上的定時炸彈給取出來了,沒事了’。黃花問;‘是惡性的吧?要良性的早回來了,好幾個鍾頭呢。把淋巴都掃幹淨了?’弟弟沒想到姐姐對乳腺癌知識這麽專業,隻能應付著說;‘專家做的,沒問題。肯定會打掃幹淨’。黃花手術後腰上掛著個吊瓶裏麵裝著血水,這叫引流瓶。她早想到自己可能就是惡性的。因為她問過幾個乳癌的人,她們乳房內的腫瘤就隻有一個。術後病理果然是惡性,也是腰部掛著個引流瓶。黃花的感覺一下子從天上掉到地下。她像動物園裏關在籠子裏的狼,走投無路,焦慮不安起來。自己還有活路嗎?還能活幾年?一年?一年不複發就再活一年,一年一年地往下活?就這樣得過且過地等死?

日子過得好慢呀,幾天過去了,還沒化療。她以為去掉引流才化療。一天醫生來查房,她大膽地問醫生;‘我什麽時候能化療?’醫生說;‘你不用化療’。黃花剛要講有個女的一厘米就轉移的事,醫生已經到了別的病房查房去了。護士說;醫生關照比她病重的人去了。黃花不安起來。她想;肯定是自己沒給上錢,從星期日備皮後就輸上液,本應在周一上午做的手術,寧拖到醫生從青島回來下午才做上。後來才聽說是醫生是去青島給特殊病人做手術去了。現在流行大夫走穴。知名醫生專家在周六、周日到外地給特需病人做手術。好吃好喝飛機接送,手術費很高,主刀醫生拿了錢,病人請專家做了手術,這兩相情願的事,何樂而不為呢。

黃花拿出300想想,又加了100共400元。她把錢裝入一個牛皮紙的信封,寫了幾句感謝大夫為自己手術的話,最後希望能夠給自己化療化療。她像做賊似的,站在走廊裏看著、等著手術大夫的路過。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手術大夫走進主任辦公室的門,她緊跟著,像耗子似的哧溜就跟了進去。她把信封放在桌子上說;‘主任,給我化療化療吧。我是什麽型的?我聽說隻要是癌就會轉移的’。主任看了看黃花堅定的表情說;‘誰說是癌就要轉移?與癌長期共存的人大有人在。隻要你樂觀,好好吃飯,鍛練身體,增加提高免疫功能,癌細胞就投降轉化成正常細胞了。你的腫塊很小很小,小得幾乎找不到,你放心吧,是好的型的。你一定要化?那就化吧’。黃花終於把錢給出去了,心裏的一塊石頭落地了。不過,心中十分不爽。到底是什麽型呢?主任覺得病人是外行,聽不懂,所以沒必要‘對牛彈琴’?黃花又想;他從青島一回來就上手術台,主任做手術時犯困沒有?也許是他的弟子做的手術?或是進修醫生做的手術?這手術如果做不好,就複發得快。唉,要能再早點把錢給了主任就好了。聽天由命吧,該死的臉朝天,不該死的再翻轉。不過,醫生們還是好醫生占絕大多數。不給錢就不好好給你做手術的僅僅是個別的。哎,真是窮人虱多,病人心多。罷、罷,可不能再胡思亂想了。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