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表哥小禍帶著馬金龍來到戈縣長家。縣長住的是個獨們獨院。院子不大,整齊幹淨。沒有私搭亂建的小屋,顯得高貴幽靜又神密,一看就覺得不是普通人家。戈縣長也在家。馬金龍學著北京人的禮貌用語叫了聲;‘伯父、伯母好’。戈縣長和夫人樂的臉上開了花。他們太滿意馬金龍了。雖然綠軍裝上沒有紅杠杠[軍徽],但是綠綠的軍裝,映襯著他白皙的皮膚,英俊的麵孔,在日光燈下,更顯得英姿渤渤,美如冠玉。因為是晚上去的,去了就趕上吃飯。馬金龍本想第一次見縣長,見一見就走。沒想到戈縣長一家這麽熱情,受寵若驚的他手足無措不隻怎麽著才是。小禍說縣革委主任很忙,他下了班才能見。本來馬金龍說吃過飯再去吧,小禍不同意,說隻有吃飯時才能多說會兒話,才高興給你辦事。恭敬不如從命,現在是他用表哥小禍辦事,隻得按小禍的安排辦。 自己求人辦事還講什麽條件呢。馬金龍像動物園的大熊貓,被大家欣賞著。他被大家灼熱的眼光看毛了,羞得低頭看桌子。桌子上已經擺上了兩盤菜,於是他想趁機離開,就說;‘你們吃飯,我先走了,改日再來’。
戈縣長一把攔住他說;‘為你做了這麽多菜,不能走,別客氣,來,咱坐下,陪我喝兩盅’。馬金龍隻好乖乖坐下,他看戈美麗正在用幸災樂禍自鳴得意的眼光偷看自己。他們的眼光一碰,他羞的臉更紅了。他敢緊收回他羞澀的眸子,他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不敢再瞎看,規規矩矩地幹坐著。飯菜上來了,戈縣長倒了酒說‘來,歡迎,我們的貴客到來’。馬金龍結結巴巴地說‘謝謝,縣長’戈縣長說‘別叫我縣長,這是在家裏嘛’說的馬金龍不知該叫什麽好了。戈美麗的媽媽也舉起酒杯說;‘來,祝你心想事成,萬事如意’。馬金龍竟語無倫次地不知該叫戈美麗的媽媽什麽好。隻是再三說‘謝謝李老師,謝謝姨姨,謝謝’。他知道當地人是不行叫伯父母的,連阿姨也隻能叫姨,在這裏耍京腔會被人家笑話的。
小禍敢緊打園場說;我表弟是個少說多幹的人,嘴笨,心好,不會說話。這不,當了五年兵,立了三等功,加入了共產黨,要不是趕上文化大革命,早提幹了。這剛剛從北京回來三天,隻好穿著軍裝來見你們,還沒做地方老百姓的普通裝呢’。戈美麗的媽說;‘穿軍裝好,本來就是軍人嘛。現在不是軍人的人都在穿軍裝呢。你穿什麽都好看。我們家是革命家庭,親戚也都是黨員。你這麽年輕就是黨員,很好嘛。美麗也入黨了,剛剛批下來。美麗的弟弟在部隊也入黨了。我們是黨員之家,夠一個黨支部了’。這一誇獎,把馬金龍羞的臉更紅了。
戈美麗趕緊說;‘吃飯,吃飯,飯涼了’說著,把馬金龍的湯碗端走說;‘我給你添點熱湯去’。馬金龍說;‘不用,不用’時,戈美麗端著碗走出去了。戈美麗把小禍給他的壯陽藥加上一片速可眠藥放進碗裏攪化了。戈美麗再進來時,端著熱氣騰騰的銀耳、狗杞、小棗、蘑菇,香氣四溢的雞湯說;‘喝,趁熱喝,大補的’。戈美麗的媽不斷地給馬金龍夾菜,戈縣長則頻繁勸酒。馬金龍受寵若驚。馬金龍吃了喝了,酒足飯飽,吃了人的嘴軟,拿了人的手短。他尊敬不如從命地任主人擺布著。從來不喝一口酒的他,沒多會兒,就飄飄然,頭重腳輕,根底淺了。他想快快離開,於是從自己的軍用小挎包中取出紅豔豔的長圍巾來,作為這頓飯的代價送給戈美麗說;‘我從北京回來,也沒買吃的,不好帶,這圍巾送給你,喜歡嗎?’戈美麗高興得連聲說;‘喜歡,喜歡,太喜歡了。我最喜歡這種紅了,真好看’。這時的馬金龍開始恍惚,他想裝作沒事的樣子,但是身不由己地想要倒下。小禍說;‘喝多了。不會喝酒的人,喝點兒就醉,讓他先躺會兒再走’。‘不,不。小禍,回去,回去’。馬金龍用含糊不清的口齒說。
戈美麗和小禍對視了一下,他們心領神會心地交換了目光,他們的目的達到了。由小禍提供,戈美麗放進湯裏的速可眠和壯陽藥發揮藥效了。他們攙扶著馬金龍進了戈美麗的小屋,把他扶到床上,馬金龍已經昏昏欲睡,想努力睜也睜不開眼,渾身稀軟沒力氣掙紮了。小禍說;‘他喝多了,不要緊的,我喝過,這酒先是安眠,酒勁在後,大概得三、四個小時就恢複了,讓他好好睡吧’。
小禍想了一下,一不做二不休,就把馬金龍的衣服脫了個精光。他邊脫邊說著;‘脫光才能睡好,我睡覺必須全脫光,不然就睡不著覺’。馬金龍隱隱約約聽見小禍說的話,自己想說;‘不脫,不脫’卻說不出清楚話來。好像是嘴裏含著驢糞蛋兒,咕嚕了半天也不知他說的是什麽,緊接著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戈美麗把被子給馬金龍蓋好,又少等片刻,見馬金龍睡死了,他們一起出來站在街門口。
戈美麗說;‘你快回去吧,天不早了’。小禍心裏很委屈,於是忿忿不平地第一次當麵叫了戈美麗的外號。他氣焰囂張地說;‘戈大頭,你說我強奸你。不對,是你強奸了我。你上火了,就叫我來去火,這不公平。對了,我就想知道,你爹媽知道你懷孕嗎?我們之間的事你爹媽也清楚嗎?他們肯定清楚,不然,今晚會做這麽豐盛的飯菜來招待馬金龍?我可告訴你;黃花還沒有嫁,連對象也沒有,她隻是去榆縣的山裏當代教去了。這點,我了解的清清楚楚了。寧拆一座洋房,不拆一對鴛鴦。這傷天害理的事,可是你自己要幹的,不能記在我的頭上。你是主犯,我隻是協從。人做事,天在看,當著你的麵,要讓老天爺知道,這造孽的事,可是你叫我幫你做的,你要不找馬金龍我能幫你做這造孽的事嗎?上天要是懲罰,懲罰的人應該你才對。其實你應該和我結婚才是天設地造天經地義最最合理的。何況我們有了愛的結晶,孩子身上流著我們共同的血液。你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除了我不嫌棄你,那個男人會要你?你太醜了。我要是當了你家的女婿,我肯定能升官發財,讓你和孩子享受榮華富貴。唉,可憐我的兒呀,你親爹不能陪你了。我把馬金龍介紹給你,我的任務已完成。你能否栓住馬進龍的心就看你的本事了’。
戈美麗聽他叫自己的外號‘戈大頭’不禁一顫,卻敢怒不敢言。她見小禍的‘糊’勁又上來快哭了。就說;‘將來我家會好好報答你的。肯定能給你找個好工作。你別急,有農村招工指標才能給你辦,你說對不對?你要是胡鬧,可別怪我心狠手辣。你想想,女的怎麽能夠強奸了男的?你見過女的強奸男的?你聽我的有好果子吃,不聽,那你就看得辦?’
小禍是個吃硬不吃軟的二流子,一嚇唬就軟了。他想起村長爹的話;‘女的願意也不行,也會判刑的’。他又想了想說;‘女的就是好,享受了老子的伺候,還說老子強奸了她。女的就是不能強奸男的?上帝造人真他媽的不講道理,真會造人。把女人造得那麽好,女人一躺,黃金八兩。女人犯了強奸罪,也是男人的錯?他媽的,老子下輩子一定當個女人’。戈美麗怕他大哭起來,就從口袋裏掏出她剛剛發的工資給了小禍說;‘行了,別難受了,拿著。我今天新發的工資和獎金,你數數。在工廠當老師的工資比在農村當小學教師時的工資多得多了’。小禍裝起錢說;‘好有好報,惡有惡報,若是不報,時間不到。你初一、十五要去大佛寺燒香磕頭贖你的罪去。記住,贖了罪,就免了你的災了’。戈美麗說;‘記住了。這麽晚了,今天不是十五沒月亮,天黑的什麽也看不清了,你快走吧,再晚了小心碰上狼’。
小禍騎著自行車惱悻悻地往回騎,騎到城門底下,他下了車,從口袋裏掏出錢,在路燈下數了數,哈,43元,媽的,不少,不少,他笑了。他騎上車繼續走,邊走邊想;他媽的,同樣是人,人家馬金龍就是寶貝,自己卻是狗屎不如。連他媽的馬金龍也叫自己小禍,連個哥也不叫,還他媽的正在用著我給他辦事呢,就當著戈大頭的家人叫我的外號。狗雜種的,老子這口氣就是咽不下去。他忽然又哈哈笑了;他媳婦肚子裏的,是我種下的種。要是兒子,也是俺兒。還有戈大頭說;我家會好好報答你的。這說明她的父母肯定知道他的女兒未婚先孕是和我搞上的。馬金龍是個替死鬼、冤大頭。他家看上馬金龍了,要不,他們會對馬金龍那麽熱情?王八蛋,明明是老子下的種,老子卻不能正大光明地要我的親骨肉,我太冤了。俺要是告訴老媽說我有‘後’了,俺媽還不得高興死?‘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有了後,這說明俺是個孝子。戈大頭說要是抖漏出去我和她的事,她就要了我的小命。這雜種的還真是不好惹,還是忍了吧。這事不能告俺媽,更不能告村長,誰也不能告。這事隻能爛在肚子裏,堅決不能說的。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孩子是我的,我是真的有後了。我太聰明了,專門把避孕套的頭兒上用剪子剪了個眼兒,原想她有了孩子能和我結婚。唉,戈大頭這狗雜種的,寧是看不上我。他媽的馬金龍家窮得兩人蓋一條被子,他那兒比我強?沒想到我的精子真他媽的勇敢又堅強,被套著還能從小窟窿裏遊出來與戈大頭的卵子來相會,我的這家夥還真他媽管用。雜種的戈大頭像一頭發情發得要了命的母豬,急著讓我操她也顧不上看避孕套漏不漏氣?
哈哈,我要是像皇上那樣有個三宮六院七十二妃,老子能有六十個兒子,一百個孫子,我應該高興才是。他們家要好好謝我,那就給我也找個工作,對,就這麽著要求他家給我辦。哈哈,別急,沉住氣,今後一定讓戈大頭家給我找個工作。兒子、工作一舉兩得,其實我也不虧,今天還白拿43塊錢,不拿白不拿,拿了不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