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幽幽穀

一直在心裏有個夢: 擁有一塊地,芳草萋萋的一個山穀,層林盡染、溪水淙淙 - 很安逸、很治愈、很幽幽穀!

若懂,這便是當下最美的景致;若不懂,就算是春暖花開,亦不過是季節的一段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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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一個滿是溫情的地方】

(2019-07-17 14:29:14) 下一個

【廚房,一個滿是溫情的地方】

燒菜,對我來說是件有趣的事情。可能這和我的好奇心有關。我總是覺得自己動手的過程很酷,而且,所有的材料在不同人的手裏最終呈現出的會是不同的樣子,這也讓做菜這件事變成了像某種藝術形式一樣具有 performance 的意味。也就大大的激發了有創造力的人們的表現欲。

所以,對我而言,燒菜,不僅有趣還可以很有成就感。

自古,燒飯、做菜,被定義成一門手藝。它的最高境界應該是:一項關於製作食物的手法與表演藝術相結合的技能。成就一份好廚藝需要過硬的技巧、天分、還要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駕馭食材並最終能把食物以色、香、味全方位完美展現出來的的能力。所以,每一個甘願潛心下廚的人都有成為藝術家的潛質。

喜歡下廚的人大多細致、耐心可能還比較內向,因為的確這是需要安安靜靜、踏踏實實去完成的一件事情。事實上,專注廚藝的人是內心特別有熱情、有想法、有創造力的一群人。如果你身邊剛好有一位能把一堆毫不起眼的簡單食材轉眼間變成好吃好看好聞的美食的人,我必須說你真的很幸運也很幸福。插一句,我家先生就常常在吃飯的時候被問:你幸福嗎?他就會忙不迭的迅速咽下嘴巴裏的食物,抬眼向我輕聲答道:幸福,很幸福。

 

每每這個時候,我在他眼裏讀到的是【麵向大海 春暖花開】的愜意。其實準確的說應該是饑腸轆轆的人回到家裏看到桌上的便條上寫著【飯在鍋裏,我在床上】時的踏實與溫暖,隻是,多年的相伴我們已經升華到遠遠的超越【食、色,性也】了。

 

廚房,是一個家庭最具溫情的地方。記得我們剛結婚的時候,住在先生單位專門為解決年輕人新婚無房用舊倉庫臨時改建的房子裏。那是一排小平房和中關村煤氣站做隔牆鄰居。現在可是寸土寸金的好地段。

倉庫房其實很規整,房型也好,標準的長方形,而且為了運貨出貨方便,每一間房都有前後窗、前後門。可愛的地方是每家的後門後窗剛好有一個圈起來的小院子,圍牆還是磚砌的,幾乎和房子一樣高。也就相當於每家都有一個小小的天井。我家的後院裏有一顆前住戶留下來的葡萄樹,夏天攀上圍牆的葉蔓剛好把小小的院落遮住,陽光在地上隻留下斑駁的影子,有那麽一點點朦朦朧的詩意。

 

夏天,就那麽靜靜的在葡萄藤的攀援裏,美著!

 

葡萄樹下我媽媽幫我栽了一行青蔥,可惜,蔥,不是被野貓霍霍了就是莫名奇妙的連根不見了。。。估計是讓隔壁的小劉什麽時候翻牆過來拔去熗鍋了,不過,我還是有點不信,為兩根蔥翻人家的牆?但,就是連根都不見了。

 

前門的地方,單位統一給延伸出來一個小廚房,反正是倉庫房,沒有暖氣,接出一間也不難。所以,我們的第一個家,有單獨的小小的院子、有單獨的小小的廚房,住的地方有大約15平米,在80年代末期北京中科院,對剛參加工作的年輕人來說已是條件非常好了。可謂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那個時候的“小”幾乎是溫馨的代名詞。我給我們那個家起名叫做【雀巢】。

 

從我們的小家到我父母家騎車需要7分鍾,到單位不到15分鍾,都是一碗湯的距離以內。我們不常開火,都是回我父母家吃飯。偶爾做一做,也就是兩個人把做飯當成節目、過家家的節奏。

 

我應該是屬於那種手腳比較麻利的,所以,更偏向風風火火的類型;而先生完全是另外一類。有的時候,我在屋裏聽他在廚房切菜、炒菜,聽著都累,就感覺他用的刀是把大鈍刀,換我切個絲兒什麽的,別人在旁邊聽著都【麻利】,達、達、達、達、達,炒菜的聲音也不一樣。鐵鍋、鐵鏟、明火,那聲音想想都好聽,可是人家老先生炒菜,沒什麽【像樣兒】的聲,我是有點兒嫌棄:能不能快點兒撥楞?我是覺得撥楞的快點,聲音就會均勻,均勻了就比較像那麽回事。可人家老先生不緊不慢也不急,告訴我:菜熟不熟和撥楞快慢以及聲音大小、多少都沒關係隻和火候有關。

猛一聽,好像也對。其實,不對。撥楞的快慢和鍋鏟撞擊的聲音大小、頻率以及火候對菜品絕對都有影響,至少是幫助加快熱傳遞,隻是那時候,【辯論】不太懂注入細節。

 

和閨蜜(還記得我的少女時代的閨蜜 Sue 嗎?她的單位辦公室就在我們小家北麵步行5分鍾不到)聊起來這些事兒。Sue 給我講了一個故事。Sue說她和她家先生David 在一起從來不要求細節也不管過程更不在意 David 用了什麽方法,隻要能達到她想要的結果就很好。比如,他們裝修婚房,Sue會和 David 一起商量選什麽風格、色調、搭配,剩下就是 David 找人裝修,期間Sue不會問細節,但裝修期間會過去【視察】一、兩次,如果不滿意直接讓David停工重來,直到滿意為止。怎麽修怎麽改還是全交給David。。。

Sue的做法的可取之處是給對方自由發揮的空間,她自己不操這份心也就沒有相應的煩惱,我覺得這一點很明智。從那以後,我也學著別管那麽多,真的也就更輕鬆。想想也是,條條大路通羅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隻要work就好,為什麽要和我一樣呢!

 

在我們小家沒住到一年我們就出國了,有的時候還挺想念那個簡單又明快的【雀巢】和那個不怎麽開火的小廚房。在哪兒,做飯就像是過家家,隻不過是真爐真灶真湯真飯的過家家!

 

剛到德國我們住在先生讀博和工作的馬普鐵研究所的招待所,招待所是個小二樓。樓下有兩個主臥,一個大,一個小。我們住那間大一點的,這間可以直接從房間裏走進後院,後院裏有兩棵大大的梨樹 - 啤酒梨。夏天,和朋友們去遊泳,回來就坐在梨樹下喝啤酒、吃燒烤、打撲克、侃大山,我在哪兒還栓過吊床,深綠色,軍用的那種。

對門那間住了一對從印度過來也是男主在讀博的夫婦。樓上好像有3個單間給單身人士。我沒上去過。大家Share廚房,隻有很短的時間招待所裏的住客多於4人,特別是對門的印度夫婦很快就搬走了,單身的人不太用廚房,最多用用冰箱。所以,幾乎隻有我們自己用廚房。

那時我們20多歲,沒娃也沒拖累,先生是DUSSELDORF學生會的,我又喜歡玩,所以來我家聚會、蹭飯的人挺多也蠻頻繁,大家一起超開心,每到周末都很熱鬧。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一共來了20個人我做個21個菜。用的是會議室的長桌子,從這頭擺到那一頭,特別有成就感。我還從來沒有一次請過20個人吃飯,那天從早上就開始準備,本來打算做20個菜,為什麽後來變成21個了?

有一道,四喜丸子,按著菜譜做的很好看,隻是擔心丸子涼了不好吃,我就很【聰明的】把做好的四喜丸子放到了剛烤完Pizza的烤箱裏,以為放到那裏丸子不會涼,事實上,不僅沒涼,烤箱裏的餘熱居然把四喜丸子變成烤丸子了。剩下四個大大的水分完全被吸沒的幹幹的大肉團~我哭的心都有!

喜歡完美的我當然不甘心,馬上又補了一道菜,算是圓滿了自己給的20個人每人一道菜的標準。當然,最終,有麵子的肯定是晨跑君了。。。

 

在招待所的廚房,做飯是一大堆年輕人在一起的熱熱鬧鬧的快樂!

 

再之後,我們就搬去了我在這一篇博客(【舌尖上的家常菜 - 熱湯麵、肝腸麵包、三色蝦仁、Baileys】 http://blog.wenxuecity.com/myblog/73342/201905/1693.html)裏提到的 Kleinenbroich。

在Kleinenbroich,我們的廚房是三樓上有著一麵對著臨街的窗的那一間。那是我們真真正正開始匹夫匹婦生活的地方。

 

人,無論是早熟還是晚熟都有一個想 settle down 的時間點。那個時期就是我們的點吧。從前看到別人家的小孩子總是沒有想上去抱抱他(她)的感覺,在Kleinenbroich 的時候,在街上看見小Baby就是想去抱抱,覺得很可愛。。。於是,我們覺得該收收玩的心,開始認真造人了!

 

說是認真,真的是認真,絕不開玩笑!那個年代,在德國沒有什麽大陸的書籍,倒是買得到台灣的出版物。而台灣對優生優育的研究和講究程度遠高於大陸的水平,於是,我漫步在生兒育女、優生優育這個題材的知識的海洋裏。認真學習、努力實踐、頗有心得!

量體溫,畫曲線,按書上說的找到情緒、智力、身體三條曲線都是最佳狀態的區間還要剛好是排卵期還要查一查什麽時辰是最好的。若幹年之後,晨跑君告訴我,最讓他懷念的就是那時候他下班回家,一進家門就被抓上床,說是不要錯過對的時辰。。。很性福!

 

Kleinenbroich 是個很小的城,從車站出來進了我們住的那條街,走不久就能看到我們廚房的窗子,德國人家的窗子都很大(他們是通過走窗子來搬家的)如果是晚上,遠遠的就能看到我家廚房窗子裏的燈光。特別是到了冬季,天黑的早,小城又靜,饑腸碌碌的裹在寒風裏一點一點看著遠處的燈光由模糊變清晰,到了樓下連窗子上的水汽都清清楚楚的時候,你真的就有一種【到家了】的感覺。連那燈光裏淡淡的橘黃色都令人感到一種柔柔的暖,更何況,那扇窗裏還有熱騰騰的湯水、香噴噴的飯菜。

就是那個時候,我們明白了,廚房的燈光,廚房的煙火 - 就是家!後來好長時間,無論裝修上有少潮流改變過,我家廚房餐桌上方的燈總是用著淡淡橘色的白熾燈 - 那是我們記憶中的暖!

 

點點滴滴的小碎片太多了 - 慢慢的寫吧!一轉眼,娃們長大了,大多數的時間裏又是我和晨跑君兩個人了, 晨跑君告訴我,現在他下了班一坐上回家的 Subway, 就在想:今天又會有什麽好吃的?

 

是呀,今天吃什麽?昨天炒的是【荷塘小廚】,還剩下一段藕,必須趕緊吃掉,不然就不新鮮了。今天還是一道藕。。。炒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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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絕對小聲音 回複 悄悄話 謝謝,“有廚房的煙火才有家的感覺” 同感!
業餘廚子 回複 悄悄話 寫的真好,有廚房的煙火才有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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