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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設人的身體有形有氣,那麽人的動就可以分為兩種:假動與真動。
假動是指形動氣不動。比如一個瓶子裏裝了一半水一半油,你把這個瓶子從A點搞到B點。瓶子的位置動了,但是瓶子裏的東西沒有動或者動得很少,依然上麵是油下麵是水。這就算是假動。這裏有一個著名的“詭辯典故”,叫飛矢不動,意思是飛著的箭是不動的。具體的理解有多種,用在這裏,可以理解為箭雖然在飛,但是它本身沒有動。有意思吧?我們的四肢可能做出各種動作,但是裏邊的氣(假設有)依然沉寂。
相應地,真動就是氣動。比如那個瓶子,沒有從A點到B點,但是裏邊的油與水混起來了。這就算是真動。
有位移的不見得是真動,沒有位移的也可能是真動。
太極之動,就不是動形,而是動氣。以意導氣,體現為形。但是形的變化已經是真動的尾巴了。真練太極的人,站在那裏形體不動,氣也可以翻江倒海。假練太極的人,起承轉合得天衣無縫也隻是幹架子。這種動也可以改善氣血增進健康,也能提高體能增加力氣。但是內(假設有的話)依然沒有得到鍛煉。想象一下古人的體操經典的名字:洗髓經,易筋經,就知道古人鍛煉的目標在哪裏了。
真動的意思不好琢磨,可以想象一下“汽球人”-----就是有的店門口擺的帶兩個胳膊,像個人一樣手舞足蹈前仰後合的亂動的圓柱形的大氣袋。忽起忽落,忽開忽合的樣子,就是真動的樣子。當然,人的真動要更複雜更微妙。但總體來說,就是這個樣子。具體一點兒:每一動的意,不是外在的A點走什麽軌跡到B點,而是內在的兩點或多點怎麽開怎麽合。換句話說,就是身體成了那個氣袋子,你用意來用不同的方法來吹這個袋子。找到這個感覺,就是開始練習真正的太極了。
同樣地,靜坐也是一樣。一般的方法常常是意識暗示,這裏鬆那裏鬆之類的。有人可能很容易上手,對另一部分人來說,這可能隻是在強化另一種意識活動,而意識活動的結果就是身體不可能真的鬆靜。沒有真鬆靜而硬挺在那裏,就是假的。要作用在真的,就不要看意識的內容,而隻看意識的質地。比如你說“我要入靜”,這是意識的內容。你把內容忘了,或者不管了,專注於這幾個字的聲音,看這聲音的輕重清濁精粗,看它從無到有,從A到B的狀態變化(不是意思變化),這就是真動了。
其實,我之為我,表麵上是因為我的身體,中層是因為我所處的關係,而實際上是一種獨特的用心的質地。以聲音為例,我們平常可能很少注意自己的聲音以致於錄個音一聽會覺得這不像我呀。但其實那就是你,那你就是別人眼中的你。真的聲音的改變不是從讀詩變成唱歌,也不是從日常對話轉為新聞聯播,而是改變聲音的質地。人的性格也是如此。性格也有質地,不改變性格也可以改變“我”,但那隻是“我的改變”,如果可以改變質地,才是真的“換了一個人”。
在真假內外對立的層麵,基本的原理就是如此。如果要再進一步,就是大音稀聲了----不是從一種質地轉為另一種質地,而是從有限轉為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