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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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瑞士行(3)-侏羅山中遊

(2024-01-25 07:23:46) 下一個

如果你看過創下當時全球電影票房最高紀錄的係列電影《侏羅紀世界》,那你一定不會對“侏羅紀”這三個字感到陌生。侏羅紀是一個持續了5千多萬年的地質年代,它由一位法國化學家、礦物學家和動物學家亞曆山大·布隆尼亞爾於19世紀初命名。在侏羅紀時代,地球上的氣候溫暖且潮濕,是萬物生長的好時期,也是恐龍橫行霸道的時代。而侏羅紀的名稱則來自於德法和瑞士邊界,分隔著發源於阿爾卑斯山的萊茵河和羅訥河的侏羅山。此山也叫汝拉山脈,它是法國和瑞士的天然分界線。

侏羅山

侏羅山

侏羅山

相比於海拔超過4千米就有128座的歐洲最高山脈阿爾卑斯山,最高峰隻有1700多米的侏羅山隻能算作一個不起眼的“小弟”。可是,為什麽“侏羅紀”這個地質年代要以它的名字命名呢?原來,在地質學發展早期,地質學家一般都從小的區域開始地質研究。因侏羅山有“侏羅紀”這一獨特層段的全部岩石,於是亞曆山大·布隆尼亞爾便用其名字命名,之後演變成地質年代的代名詞。別看侏羅山“個子”不高,可它卻是瑞士這個“鍾表王國”的聚居地。為什麽會這樣呢?這得從16世紀標誌著西方基督教世界分裂的宗教改革開始說起。

在德國神學家和哲學家馬丁·路德引發的宗教改革前,羅馬天主教會既淩駕於世俗君權之上,也控製著普通民眾的思想。隨著宗教改革的深入,不同新教教派也隨之誕生。法國的宗教改革家,改信了新教的加爾文於1536年在日內瓦發表了《基督教要義》,使日內瓦成為了“新教的羅馬”。這場開天辟地的思想解放在給歐洲吹來自由和寬容新氣息的同時,也遭到了以法國為首的天主教國家的瘋狂反攻。1562年,法國爆發了長達30多年的宗教戰爭。近一個世紀後,把法國推向鼎盛的路易十四又在1685年頒布了針對新教徒的《楓丹白露敕令》。戰爭和宗教迫害讓大量新教教徒,尤其是法國流亡者,紛紛卷鋪蓋卷兒跑路,逃到新教大本營的日內瓦,這些人中就包括一批鍾表和手飾業工匠。

侏羅山中

侏羅山中

侏羅山中

侏羅山中

與此同時,加爾文推行的宗教改革中有禁戴珠寶和禁止工匠製作宗教物品的法令,這讓日內瓦已發展了百年傳統首飾業的金匠和珠寶商不得不轉行從事製表業。他們和其他新教徒一起,讓日內瓦擁有了先進的技術、大量的資金、優秀的人才、絕佳的勞動力以及遍布世界的銷售網絡,從而使鍾表業在日內瓦落地生根,成為了瑞士鍾表業的搖籃,還在1601年成立了世界上第一個表鍾工會。隨著更多新教教徒的到來,瑞士的鍾表業開始向侏羅山區擴展,逐漸形成了一條產業鏈,最後這片山區都變作了瑞士的鍾表業基地。更為重要的是,這些新教徒的到來,還帶來了執著的工匠精神,他們在助推鍾表工業發展的時候,也帶動了瑞士城市化發展和其他產業。可以說,宗教改革讓瑞士改了天,換了地,而瑞士的中立政策則讓它在戰爭不斷的歐洲長期立於不敗之地,好處占盡。

這樣的侏羅山,我們是一定要到訪的。不過,在開進侏羅山前,我們從巴塞爾先沿著侏羅山脈開到了比爾湖(Lake Biel)和納沙泰爾湖(Lake Neuchatel)畔。這兩個湖跟穆爾滕湖(Lake Murten)並稱侏羅山區的三大湖,三湖之間通過運河或河流相連通。在歐洲,不管是覆蓋瑞士高原中東部的多瑙河上遊支流,還是穿越瑞士高原西南部,向地中海方向延伸的羅訥河源流,都必須先在瑞士蓄積出一個個湖泊後,才能去潤澤下遊地區那些低地民族,這讓瑞士有了“千湖之國”的美名,而比爾湖和納沙泰爾湖正是“千湖”中的兩個。

比爾湖

比爾湖

比爾湖

比爾湖

我們曾被加拿大班芙公園裏麵的湖泊誘惑得五迷三道,當時就說,不知道瑞士的眾多湖泊可不可以跟班芙公園的相媲美。雖然我們在冬季時曾經看過瑞士的幾個湖泊,也被它們的美麗所傾倒,但不確信夏日裏的它們是不是一如冬季般“光彩照人”。就是抱著這樣的期待,我們前往兩湖,沿途都是從侏羅山中穿過的隧道,景色一點兒也不驚豔,我們還看見了冒煙的煙囪。心想,真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到達比爾湖,同樣失望。這個麵積不到40平方公裏的小湖除了清澈,什麽特色也沒有,其旁的侏羅山像個丘陵。不過,此地區卻是瑞士傳統的製表中心,世界著名手表品牌,包括全球最大的手表製造商斯沃琪集團(Swatch Group Limited)和勞力士機芯製造廠都在該地區設有工廠和總部。曾經在中國非常流行的雷達、歐米茄和浪琴等名牌手表便出自斯沃琪集團,而勞力士表在中國更是人人皆知的品牌。而比爾湖中的小島也讓盧梭臨終前寫到:“從來沒有哪個地方能像比爾湖中的聖彼得島那樣令我真正感到快樂。”

納沙泰爾湖

納沙泰爾湖

納沙泰爾湖畔

納沙泰爾湖畔

納沙泰爾湖畔

除了是手表基地以外,“貌不出眾”的比爾湖地區還是瑞士德語區和法語區的語言邊界。其北麵是德語區,其南麵是法語區,而離它不到10公裏的納沙泰爾湖就在法語區。對於既不會說德語,也不會說法語的我們來說,這兩個湖在哪個語言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們是不是有區別於班芙公園湖泊的另類美。我們在比爾湖沒看到,在同樣位於侏羅山腳下的納沙泰爾湖也沒看到。但是,我們卻在麵積不僅是比爾湖的50多倍,也是瑞士境內最大湖泊的納沙泰爾湖北岸看到了漫山遍野的葡萄園,而它的南岸則是瑞士的最大濕地,那裏是野生鳥類的樂園。相比於人丁稀少的比爾湖,納沙泰爾湖畔的人口稠密得多,這是為什麽呢?

考古學家們說,該湖是史前人類經常光顧的地方,之後這裏變成了凱爾特人中拉泰恩部落(La Tene)的聚居地,歐洲鐵器時代文化(The La Tene Culture)就由此部落得名。這個部落對凱爾特文明有著巨大的影響,影響範圍從愛爾蘭蔓延到羅馬尼亞。今天它的名字成為考古學家用來形容凱爾特人文化和藝術的術語,其風格特點是彎曲的漩渦裝飾,尤其在金屬製品上。我們曾在希臘的博物館中看過很多彎曲的漩渦裝飾品。

納沙泰爾

納沙泰爾

納沙泰爾

納沙泰爾

也許是拉泰恩部落很有文化的緣故,因而納沙泰爾才從其名字中衍生而來。在這座城市的製高點上,有一個瓦朗然城堡(Valangin Castle),它無聲地訴說著這個城市的曆史。雖說此城的曆史可追溯到公元前1.3萬年前,但它真正走進有史可查的曆史卻是在公元1011年。這一年,統治該地的勃艮第王國的國王向其妻子贈送了這座拉丁語中的“新城堡”。之後,此城堡和納沙泰爾市一起,在法德之間輪換,誰拳頭大便歸屬誰,但大部分時間都處於自治地位,直到1848年此地爆發革命,瓦朗然城堡被革命者用炮轟,最終納沙泰爾獨立,成為瑞士聯邦的一部分。

今天的瓦朗然城堡被改成了博物館,我們繞著城找也找不到免費的停車位,隻好花錢停在了路邊,一小時不到1美元,但隻能停一個小時,然後爬樓梯走去了城堡。這一天,納沙泰爾陽光明媚,最高氣溫才25度,走在纖塵不染的小巷裏,真是一種莫大的享受。到了城堡以後,我們才發現,這裏就有免費的停車位,但全滿。

瓦朗然城堡

瓦朗然城堡

瓦朗然城堡

瓦朗然城堡

瓦朗然城堡

爬上城堡,納沙泰爾市和納沙泰爾湖便一並被收入眼中。那愉悅雙眸的美景,讓我們覺得納沙泰爾美極了。城堡本身很普通,不能跟法國和德國那些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會忘記的城堡相媲美。這座曾作為要塞的城堡有一個塔樓,四周環繞著城牆,裏麵除了有一些老式房間、騎士室和16世紀初的廚房外,還有一個17世紀時的地牢。據說,這裏是瑞士擁有最多蕾絲收藏的博物館之一。我們踩著點兒回到車旁,剛好看見警察在給逾期不歸者的車貼罰單,心想,我們太幸運了。我問警察,可不可以在這裏續一個小時,警察立刻說No,沒辦法,我隻好把車開進城裏。好巧不巧的是,正好一輛車從免費停車處開走,我立刻停了進去。

納沙泰爾罰款的警察

納沙泰爾

納沙泰爾

納沙泰爾

走下車,我跟先生開始逛這個法式小城的市中心,仿佛到了法國中世紀的小鎮。此地的建築都是用淡黃色石磚建造的,顏色清亮,悅人眼目。小城內到處都是咖啡館、教堂、餐館和商店等,熙熙攘攘,好不熱鬧。我們穿過老城區走到納沙泰爾湖邊,看見湖邊有一個中國風味的皇家自助餐,才22瑞士法郎,差不多25美元,裏麵的餐飲非常高級,有很多種水果,還有港式早茶和魚蝦等,這是我們在瑞士看見的性價比最好的餐廳。而納沙泰爾市的湖邊,並不像納沙泰爾湖的其它地方那麽乏味,這裏的湖水是草綠色的,還像大海一樣,有波浪衝向岸邊。在岸邊,是石磚鋪就的湖邊大道,大道旁是開著五顏六色鮮花的花園。納沙泰爾比巴塞爾漂亮得不是一點半點,難怪這裏是瑞士製表業的主要集中地,也是瑞士電子和微技術中心,還是瑞士服裝公司heidi.com的總部所在地。而這裏的天文台則是行精準度的權威認證地點,而天文台裝備的原子鍾,則是全球測時最精準的記時設備。

納沙泰爾

納沙泰爾
 
納沙泰爾
 
納沙泰爾

我們戀戀不舍離開侏羅山下的納沙泰爾,開進了侏羅山中的馬蹄穀(Creux-du-Van),然後就像走進了天堂。馬蹄穀位於以鍾表業著稱的塔威山穀(Val-de-Travers),此山穀從納沙泰爾湖橫跨侏羅山區,一直延伸直到法國邊境。這裏在1986年之前約三百年間出產的瀝青一直遠銷世界各地,而瀝青烤火腿則是當地特有的美食。不過,我們並沒有參觀瀝青博物館,也沒有品嚐特色美食,而是直接按照GPS的指引把車開到了馬蹄穀。沿途不是青草地和麥田,就是鬱鬱蔥蔥的叢林。在諾大的天地之間,除了我們,一個人也沒有。站在山坡上,眺望色彩交織的農田和無邊的納沙泰爾湖以及遠處的侏羅山脈,覺得瑞士美得像一幅畫。我們在享受這種氛圍的同時,也對瑞士愛得無以複加。

在山穀間的一條馬路邊,我看見有很多車停在那裏,於是也把車停在了路邊,然後順著山坡走向馬蹄穀,路上經過無數個私家高山農場,農場中都是帶著鈴鐺在吃草的牛群。我們沒想到,冬季有“小西伯利亞”之稱的侏羅山中的溫度如此低,穿著羊絨衫都覺得冷。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人就多了起來,也不知道這些人從哪裏冒出來的。這個馬蹄穀有一個天然的岩石環形劇場,垂直高度達160米的岩壁圍成了一個長達4公裏、寬約1公裏的穀地,景色蔚為壯觀。史學家們說,冰川和溪流將2億年前海洋中的石灰沉澱,從而塑造出了今天驚人的岩層,這些陡峭的岩壁上詳細記載著侏羅紀的折疊地質特點。

馬蹄穀

馬蹄穀

馬蹄穀

馬蹄穀

我們興致勃勃地繞著這個岩壁行走,欣賞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點兒也不覺得累。可當我們遊完想走回車裏時,卻怎麽也找不到路,漫山遍野都是跟“風吹草低見牛羊”一樣的景色。我們努力回想來時的地標,最後鬼使神差地找到了,虛驚了一場。如果說馬蹄穀的瀝青礦和岩石場以及這裏出產的蒸汽火車和高速列車都是塔威山穀的特色,那塔威山穀的另一大特色則是瑞士著名的特產苦艾酒(Grüne Fee)。我把車開到Maison de l’Absinthe小鎮去品嚐這種特殊味道的酒。

此酒也被稱為“綠精靈”,在2005年之前的90年間都被禁止飲用,其原因是它是一種如同萬能藥似的烈酒,酒精濃度高達82.3%。這種帶有苦味的酒精最早產於塔威山穀,在18世紀末由兩姐妹用苦艾、八角、茴香和其他香草蒸餾出來。我們走進一家品酒屋,發現裏麵有各種各樣的苦艾酒。工作人員對我真好,一下子給我倒了小半杯,我想,不勝酒力的我喝完這些還不得爛醉如泥啊。我先生的控製力很好,一聽酒精濃度這麽高,一口也沒碰,而我卻想品嚐禁果的滋味,但隻喝了一點點,除了辣味,我什麽味道也沒嚐出來。

苦艾酒小鎮

苦艾酒小鎮

苦艾酒

苦艾酒

告別這個靜悄悄的小鎮,我把車又開到了納沙泰爾湖畔,那是我們當晚的落腳地。民宿是一個別墅,裏麵隻有一個70多歲的老奶奶。看著老奶奶一大清早為我們做早飯,我們覺得有些於心不忍。在這個民宿旁的納沙泰爾湖畔,都是密密麻麻的度假屋,度假屋旁是森林,把湖水堵得嚴嚴實實。雖然離開納沙泰爾市的納沙泰爾湖並沒有讓我們過目不忘,但侏羅山中行的歡愉卻永久留在了我們的記憶裏。那記憶,就像美國作家梭羅所追求的:人隻有與自然親密接觸,才能找到內心的喜悅,才會去追求更有意義的生活。

納沙泰爾湖畔

納沙泰爾湖畔

納沙泰爾湖畔

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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