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低調的荷蘭政府不知道怎麽想的,有一天睡醒了突然宣布,自2020年1月起,荷蘭(Holland)一詞在運動賽事和觀光宣傳中一律改為尼德蘭(Netherland)。雖然荷蘭的正式名稱是尼德蘭王國(The kingdom of Netherlands),但曆史上的尼德蘭和今天的荷蘭完全是兩回事,這讓荷蘭的改名聽起來有點兒“拉虎皮扯大旗”之嫌。
如果從尼德蘭原為“低地”的意義上說,荷蘭的確可以稱為“尼德蘭”。可荷蘭並不是唯一的低地地區,低地地區還包括今天的比利時、盧森堡和法國東北部。若從西班牙帝國查理五世建立的統一尼德蘭來說,荷蘭也僅僅是北尼德蘭的一部分。如果從尼德蘭分裂後,北尼德蘭建立了荷蘭共和國來說,荷蘭也隻是共和國的主體,而不是全部,比利時的北部地區也在共和國的版圖之內。即使在1814年的英荷條約中,尼德蘭聯邦也包括比利時和盧森堡,最後在比利時和盧森堡獨立後,荷蘭才正式有了今天的輪廓。
桑斯安斯風車村
桑斯安斯風車村
桑斯安斯風車村
不過,若從今天荷蘭所占的“世界第一”來說,它還是配得上“尼德蘭”這個偉大稱呼的。它在2020年被評為最適合居住的國家,同時是世界上飲食最健康的國家,這裏的兒童也被評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兒童”;它有全球唯一一家高端光刻機製造商,也有世界上首座3D打印大橋,還有世界上第一座懸浮自行車環島橋;它的瓦格寧根大學的農業和林業專業排名世界第一,阿姆斯特丹大學在傳播學和媒體研究方麵也成功登頂;它是世界上博物館密度最大的國家,擁有世界第一座地下博物館和世界第一家機場博物館及世界第一座人體博物館;它第一個培育了橙色胡蘿卜,第一個發明了心電圖儀,第一個發現了微生物,第一個成立了低溫物理實驗室,第一個上了屍體解剖課,還第一個出版了盒式磁帶;曆史上第一個資本主義國家在這裏建立,第一家中央銀行、第一家跨國公司及股份有限公司和第一家股票交易所都在這裏創立。
荷蘭的“世界第一”遠遠不止這些。荷蘭人的平均身高全球第一,甘草糖消費量世界第一,女子曲棍球世界第一,鑽石加工業全球第一,鬱金香生產世界第一,等等等等。當然,國土麵積差不多隻是美國的千分之四,卻是世界上除了美國以外第二大農產品出口國的荷蘭擔得起“尼德蘭”之名的還有它建立了世界上第一個工業區。也是因為這個工業區,荷蘭才有了“風車之國”的稱號,而這個工業區就在離荷蘭首都阿姆斯特丹15公裏左右的桑斯安斯風車村(Zaanse Schans)。
桑斯安斯風車村
桑斯安斯風車村
桑斯安斯風車村
桑斯安斯風車村
為了領略這個“世界第一個工業區”的風采,我下飛機租好車的第一個目的地就是這裏。我知道在歐洲超速罰款的金額會讓我腿軟,所以自坐進車裏的那一刻起,便便暗暗對自己說:一定不要超速,一定不要像在埃及和土耳其那樣再拿罰單。我小心謹慎地一邊開著車,一邊看著儀表盤,可有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限速是多少。還沒開多久,我的車就開始報警,一會兒有,一會兒沒有。我心想,難道他們給了我一個有毛病的車?可是不應該啊,車的裏程數才9千多公裏,租車的人告訴我是新車。後來我才發現,我租的車非常好,隻要我一超速,它就自動報警。這可真省事,我都不用看路旁的限速標誌了。
從機場到桑斯安斯風車村,要坐輪渡,1.3歐元。荷蘭輪渡的收費標準很有意思,不收現金,隻收信用卡,這從“根”上斷絕了貪汙的可能。我在濛濛霧氣中渡過屬於北荷蘭省的讚河(River Zaan)後,也就到了風車村。從這裏開始,我啟動了不停付停車費的旅途,而且是用比美元還貴的歐元付,這讓我更加想念物價廉宜,在一個多月的自駕中我都沒付過多少停車費的土耳其。
讚河
讚河
讚河旁
讚河旁
讚河旁的輪渡
位於讚河邊的風車村,這一天沒有陽光,霧蒙蒙的。不僅這一天沒有陽光,整個旅程我也沒看見幾天晴天,明媚的陽光對於尼德蘭的深冬來說是稀缺資源。天空飄著似雨非雨的水絲,慢慢地,一絲一絲滑過臉頰,微涼卻不冷。讚河水在陰陰的天空下已不再靈動,但其旁大大小小的風車卻讓讚河水生動且立體。河岸邊的一側是漆著各種顏色的房屋,它們整齊地排列在岸邊,在霧氣中朦朦朧朧的,那情景有點兒像中國的水鎮,隻是沒有烏篷船在讚河裏穿梭而過。岸的另一側是桑斯安斯風車村,風車村裏有青青的牧場和讚河分出的支流。牧場上小羊們在悠閑地吃草,白色的小橋橫跨於支流之上,小橋的旁邊是多彩的房屋。這一切,在氤氳的霧氣裏就像夢境中的童話。難怪法國著名畫家莫奈在這裏度過了4個月,並告訴友人說,這裏數不清顏色的小房子、成百上千的風車和可愛的船是他一生都畫不完的素材。我一邊走在童話般的小村莊的小徑上,一邊回味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工業區開啟的神話。
有人曾這樣形容荷蘭,“上帝創造了人,荷蘭風車創造了陸地”。還有人說,“上帝創造了世界,荷蘭人創造了荷蘭”。這些話背後的最大功臣都是風車。作為一個全國麵積有25%都在海平麵以下的國度,荷蘭的發展史就是一部與水鬥,其樂無窮的曆史,而風車正是荷蘭人治水的第一把武器,但風車卻不是荷蘭人率先發明的。若說與水鬥,那瀕臨每年定期泛濫的尼羅河而居的古埃及人應該是祖宗。考古學家在埃及發現了約2千年以前製作的磨石,也看到了古代風磨的遺留品。如果說“治水”,荷蘭人還有一個楷模,那就是中國,在離我家鄉不遠的遼陽出土的東漢晚期漢墓壁畫上就有風車。在遙遠的古代,人們常用風車來提水灌溉和碾磨穀物,但需要手動。
桑斯安斯風車村
桑斯安斯風車村
桑斯安斯風車村
風車技術是怎麽傳到歐洲的,不得而知,據說是公元8世紀。到11世紀中葉時,不同形態的風車已在歐洲各地出現。在這些不同形態的風車出現在歐洲大地前後,世界曆史也在發生轉向。中國北宋的畢昇發明了活字印刷術,王安石開始變法。阿拉伯半島上的阿拉伯帝國已名存實亡,塞爾柱突厥人攻陷了阿拉伯帝國首都巴格達,解除了哈裏發的政治權利,僅保留其宗教權利。在歐洲,基督教會大分裂,從此希臘東正教會和羅馬天主教分庭抗禮,而東正教的大本營,拜占庭帝國正處於給帝國帶來中興的馬其頓王朝最後一位國王統治時期。馬其頓王朝覆滅後不久,就發生了改變拜占庭帝國命運的曼奇刻爾特戰役。在這場戰鬥中,拜占庭皇帝被俘,安納托利亞和亞美尼亞地區的統治權轉入了塞爾柱突厥人手中。此戰役被認為是基督教和伊斯蘭教文化圈此消彼長的分水嶺,從此,伊斯蘭教以星星之火之勢開始燎原小亞細亞半島。在伊比利亞半島,基督徒驅趕穆斯林的“收複失地運動”也已展開,之後因穆斯林占領耶路撒冷,歐洲開始了第一次十字軍東征。可以說,不同形態的風車在歐洲大陸的閃亮登場,是歐洲的裏程碑事件。它不僅見證了基督教和伊斯蘭教近千年的對壘,更見證了歐洲一步步走上世界舞台主角的萬裏征程。
桑斯安斯風車村
桑斯安斯風車村
桑斯安斯風車村
這個時候,法國和西班牙最先出現了以水平軸運作的風車磨坊,然後傳到了南英格蘭和尼德蘭雛形的佛蘭德斯。此種磨坊可以用來加工大麻纖維和漂洗布匹,這革命性的進步讓佛蘭德斯的紡織貿易沿斯海爾德河(Scheldt River)迅速興盛起來。日後如雷貫耳的根特、布魯日、安特衛普等城市都在此時建立,為尼德蘭最後走入巔峰時刻打下了基本框架。這些城市從英國進口羊毛,紡成麵料後出售,從中賺取大量利潤,佛蘭德斯也因此成為歐洲最富有的地區。
今天聽起來默默無聞的斯海爾德河,除了為尼德蘭的興起立下了汗馬功勞外,還在二戰後期為西線盟軍打通補給線命脈的戰役中立下了卓越戰功,但這場被稱為斯海爾德戰役的關鍵之戰卻很少被人提起。諾曼底登陸後,西線盟軍攻占了巴黎,也占領了歐洲第一大深水港安特衛普,可德軍在通往安特衛普必經之路的斯海爾德河上布置了大量水雷和潛艇,牢牢鎖住了斯海爾德河河口,致使盟軍的補給無法通過大西洋送到諾曼底。當盟軍最終打通斯海爾德河河口後,勝利的天平就向盟軍傾斜了。
桑斯安斯風車村
桑斯安斯風車村
桑斯安斯風車村
桑斯安斯風車村
雖然11世紀中葉的輝煌屬於斯海爾德河兩岸的城市,但一個多世紀後,隨著垂直軸運作的風車磨坊在今天荷蘭的麵世,荷蘭也逐漸成為日後輝煌尼德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此種新型風車的扇葉會根據風向變化,以不同的速度轉動,從而讓動力最大化,這讓瀕臨大西洋,一年四季都盛吹西風的荷蘭受益匪淺。到13世紀,萊頓、代爾夫特、鹿特丹等城市都陸續出現在荷蘭的土地上,並成為紡織和釀酒中心。從這時起,風車就成了荷蘭飛速發展的助推器。
很多人常常浪漫地吟誦詩人海子的那句詩:“麵朝大海,春暖花開”,但對13世紀以前的荷蘭人來說,麵對大海,不僅沒有春暖花開,還隨時有喪失家園的危險。因為很多土地低於海平麵,所以荷蘭的土地每年都在被北海的海水吞噬,可自從有了風車,特別從14世紀的黑死病迫使歐洲人帶著資本和技術移居於此後,荷蘭就因為人口的不斷增長和資本的加持而開始了與海水相爭相融的曆史。他們用風車排水、建立堤壩和水閘,並圍海造田。那麽,荷蘭人是怎麽把水從低田中排出去的呢?
桑斯安斯風車村
桑斯安斯風車村
用風車的階梯式排水法原理。風車運作時,會把低處的水逐層拔高到儲水區中。當高位儲水區的水位高過河道水位,排水閘就會打開,水自然而然會流入河道,然後注入大海。靠著日夜工作的風車,荷蘭人抽幹了低窪處,甚至湖泊中的水,之後在這些地方開辟圩田,用於種植業和畜牧業。這還不夠,荷蘭人還設計了堤防係統。由海岸線到內陸,荷蘭人建設了成組的不同規模和不同類型的堤壩。根據結構和功能不同,這些堤壩分為海、河、低田、湖、運河、大潮等不同層級,先形成一個個小堤防組,最後組成荷蘭的堤壩係統。當洪水來臨時,即使洪水突破了第一層堤壩係統,荷蘭還有低一級的堤壩係統為內陸安全保駕護航,這套係統保證了荷蘭的每一座城市,每一個村鎮和每一條河道都被堤壩係統所環擁。有了風車和堤防係統,荷蘭人就成功戰勝了大海,甚至連上帝也阻止不了他們生活在海平麵之下。
不再受水害侵擾,又能從大海中取得土地的荷蘭想不發展都不可能,而多功能的風車則助力它的經濟展翅高飛。除了排水、輾磨穀物和加工大麥外,風車還能鋸木、染布、造紙,榨油、供暖、製冷、發電、照明及碾粗鹽和煙葉、壓毛呢和毛氈等,簡直是一個“萬物通”。當尼德蘭分裂後,荷蘭共和國的帶頭人莫裏斯通過軍改讓共和國擁有了歐洲最強的海軍後,風車就為共和國的“黃金時代”立下了卓越功勳。在共和國的商業中,占首要地位的各種原材料,諸如北歐各國和波羅的海沿岸各國的木材,德國的大麻子和亞麻子,印度和東南亞的肉桂和胡椒等,在阿姆斯特丹入港後,就被荷蘭人從不同水道運往風車地加工,製成成品後,再從阿姆斯特丹銷往世界各地。在風車的帶動下,在強大軍力的護航下,荷蘭的造船業、漁業、航海業、商業、造紙業、毛織業、麻織業、食品加業等都得到了長足發展,荷蘭共和國步入了黃金時代,而不停轉動,最大的有4層樓高的風車也成了共和國繁榮昌盛的一道獨特風景。這風景,就包括桑斯安斯風車村。
桑斯安斯風車村
桑斯安斯風車村
桑斯安斯風車村
風車村建於荷蘭共和國成立前夕,最初用於抵抗西班牙軍隊的進攻,這裏的人們在村莊建立伊始時依靠捕魚和貿易為生。雖然新教在荷蘭共和國大行其道,但這裏的人們卻保持著慶祝天主教中聖靈降臨節的傳統,聖靈降臨節是天主教中是僅次於複活節的重要節日。因為臨河而居,因為離世界各地原材料船運地以及貿易和金融中心的阿姆斯特丹太近,所以桑斯安斯風車村“近水樓台先得月”,“大樹底下好乘涼”,在荷蘭共和國走向黃金時代征程中,也迎來了自己的“鳥語花香”。
這裏曾是17世紀歐洲的商船製造中心,把沙俄帶入歐洲列強之國的彼得大帝曾來這裏學習過造船技術。在風車村進入全盛時期之前,荷蘭人在莫裏斯執政期發明了曲軸,使風車可以用來鋸木,大大提高了生產力,這成了風車村發家致富的另一項秘笈。在荷蘭黃金時代的巨大催化劑下,風車村聳立的約600座工業風車,源源不斷地把木材、香料、油漆、染料、纖維、紙張等原材料轉換成產品,美國的獨立宣言就用此地製造的羊皮紙寫就的。到18世紀,風車村成了歐洲遠近聞名的工業區,以至於當拿破侖征服荷蘭共和國後來到這裏時,也不由發出“舉世而獨立”的讚歎聲。
桑斯安斯風車村
桑斯安斯風車村
桑斯安斯風車村奶酪店
桑斯安斯風車村奶酪店
今天的這裏,完好保存了18世紀中葉的人們居住和生活的傳統風貌。流淌的小河、青綠的草地、精致的白橋、綠色的木屋、白色的蕾絲窗簾,依然“健在”的風車,還有堤壩上商人和其他著名人物的住宅,共同組成了風車村一幅歲月靜好的美麗圖畫,就像荷蘭版的桃花源。在這活生生的荷蘭民俗博物館裏,有木鞋工廠、白蠟製造廠、麵包房、奶酪和乳製品作坊、鍾表房以及100多年的雜貨店。我沿著小河,走進了白色小橋旁的奶酪店,它是疫情下風車村唯一開放的店鋪。此奶酪店建於1974年,沒有什麽曆史感,對於不愛吃奶酪的我來說也沒什麽吸引力,但這裏十幾種奶酪都可以試吃。我吃了一小塊用羊奶熏出的奶酪,還不錯。不過,若讓我再嚐第二口,我是萬萬不願意的,當然更不會買。
我來有著“荷蘭風車博物館”之稱的桑斯安斯風車村,不是來試吃奶酪的,我要尋覓的是這裏遺留的風車。據說,這裏風車上的扇葉是有講究的。扇葉呈十字,表示暫停工作;打叉,表示風車長期停工;扇葉偏右,代表村裏有喜事;扇葉偏左,代表村裏有喪事。在時光年輪的摧殘下,風車村數百座風車如今隻剩下了五座,分別用於鋸木、提水、榨油、磨染料和磨芥末粉。這五座不同風格的風車,佇立在飄著薄霧的讚河邊,跟寧靜的村莊和綠色的田野構成了曼妙的鄉村風景圖。今天的這五座風車,隻有建於1782年的油漆磨坊(De Kat)在開門營業,門票5歐元。此時,我還不知道這個油漆磨坊會是我在荷蘭看過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博物館,因為當天晚上,荷蘭政府就宣布全國lockdown。荷蘭,你是跟我“有仇”嗎?
桑斯安斯風車村
桑斯安斯風車村
桑斯安斯風車村
還沒走進博物館,門口的介紹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介紹上說,“你有沒有問過自己,倫勃朗的顏料是怎麽來的?” 我沒問過,但看到這句話,我恍然大悟。沙女皇俄葉卡列琳娜大帝收藏了滿滿一屋子倫勃朗畫作的顏料來自這裏,或者說這裏發揮了重要作用。一想到這兒,我不禁對這個世界上僅存的一家研磨顏料和染料的風力油漆磨坊肅然起敬。
磨坊從17世紀元年開始,大量進口來自熱帶地區的染料木材,然後用削片機將笨重的染料木材鑿成小塊並放置在大盆子內,再用5到7噸的飛輪把木塊碾成粉末,最後把粉末裝入口袋過濾,過濾好的染料被裝入木桶中送往染衣廠。此磨坊不僅生產染料,還加工土質顏料、用於製作粉筆的白堊粉、石粉和油漆。製作油漆的方法是將彩色粉末調入亞麻籽油等油類中,而製作顏料是在亞麻籽油等油類中加入土質顏料和礦物粉。
我對繪畫一知半解,對機械一竅不通。進入磨坊一樓窄小的空間,我無論如何也還原不出那些顏料和油漆是怎麽被製作出來的。順著陡峭的樓梯爬山二樓,看著齒輪,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也不知道曲軸在什麽地方,於是站在二樓的平台處,看朦朦朧朧的遠屋近水,想那個年代的人在這狹小的環境裏勞作,也不是一件愉悅的事情,還有與工業區形影相隨的應該是汙染吧。那時的讚河水,能喝嗎?
油漆磨坊內
油漆磨坊內
油漆磨坊內
油漆磨坊內
在替古人擔憂的心境中,我走出油漆磨坊,繼續在煙雨中在讚河邊閑逛,迎麵遇到2個中國女孩和1個中國男孩,我頓感親切。從風車村開始,我在沿途的大城市常常見到中國人,這跟我在埃及和土耳其一個中國遊客也沒看到大相徑庭。我上前跟他們搭話,原來這三個中國人都是中科院的博士,公派來阿姆斯特丹留學,2個學CS,一個學傳感,學成後回國會去華為和阿裏巴巴這樣的大公司工作。
我不知道這3個優秀的中科院博士未來怎麽樣,但我知道跟阿姆斯特丹“捆綁”到一起的桑斯安斯風車村在荷蘭黃金時代過後的走向。隨著荷蘭在四次英荷戰爭和法荷戰爭中落敗,隨著英國瓦特改良蒸汽機的問世,世界上第一個工業區的桑斯安斯風車村就跟在與英國倫敦競爭中的阿姆斯特丹的命運一樣,慘敗。雖然桑斯安斯風車村在曆史的星空中已不再閃爍,但風車卻變作了荷蘭的符號。在盛大節日裏,風車會被圍上花環並懸掛著國旗和由硬紙板做成的太陽和星星,荷蘭政府還把每年5月的第二個星期六定為“風車日”。在這一天,荷蘭全國的風車都會一起轉動來歡慶這個特殊的日子。那跟桑斯安斯風車村一起走下“神壇”,繁花落盡的阿姆斯特丹,它還好嗎?它的光輝還會穿透薄霧,照亮歐洲和世界嗎?
路線
很高興這篇涉獵極廣的大作還講到塞爾柱突厥人。我碰巧寫過一篇《突厥人,突厥種,土耳其人》,有空歡迎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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