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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老鷹之路和精靈之路因為陡峭曲折的彎彎山路和沿途景色的更替而被稱為挪威的黃金之路,那吹著大西洋的風,越過大西洋浪的大西洋海濱公路(Atlanterhavsveien)則因為獨特的風格和美麗的自然風景而被稱為“通天之路”。這個始於比德村(Bud),終於卡爾瓦格(Karvag),全長36公裏,曆經6年修建,經曆12次颶風洗禮,耗資1個多億挪威克朗,跨越挪威海域綿長海岸線的公路傑作曾被英國《衛報》評選為世界最佳公路旅行地,也是挪威國家景觀公路的一部分,2009年被列為挪威國家文化遺產。
風雨中的大西洋海濱公路
我們從蜿蜒曲折的63號公路,也是老鷹之路和精靈之路的終點城市翁達爾斯內斯(Andalsnes)出發,穿越峽灣,一路北上,沿途還是那些讓我們百看不厭的原始風光。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天空開始飄起細雨。雖然我們在挪威的日子鮮少看見陽光,但經曆連綿的小雨和中雨,這還是第一次。祈禱我們到大西洋之路的精華路段時,不會有雨,更不要有強風,因為在有雨有強風的天氣裏,海浪拍打上橋麵,被風雨海浪帶入大西洋的自駕車可不是空穴來風。
老天不開眼,斷斷續續的雨在我們抵達大西洋之路Vevang到卡爾瓦格這段最精華部分時,變成了中雨。這段不到10公裏的大西洋公路精髓,用8座高高低低蜿蜒的公路橋,把途中的諸多離島和礁石島像珍珠一樣串連起來,讓這些小島更親近海洋、更與大海融為一體。這8座橋中最為壯觀的,也是大西洋公路中最矚目的明珠要屬被冠為“斷頭橋”的Storseisundbrua橋。它是大西洋公路8座橋中最長的一座,遠遠望去,像一個飛向天際的怪物。設計師巧妙利用人們的視覺誤差,充分考慮到角度及離心力的作用,刻意將橋身擰成扭曲的弧線,並將藝術元素融入到橋梁建設中。當車輛通過曲線形的橋到達至高點時,從橋下特定的角度遠觀,會覺得車輛似乎從頂端一下子躍入雲端不見了蹤跡。這令人歎為觀止的設計被英國《每日郵報》稱為“死路一條”。
大西洋之路的精華路段
大西洋之路連接的島嶼
如果,在清晨的嫋嫋薄霧中,在傍晚的漫天晚霞之下,馳騁在這些靜謐的小島間,或靜靜守在遠處,看大西洋之路遠離塵囂的獨具匠心,心田會彌漫花香吧。可是我們,在時大時小的雨中從一個小島穿過另一個小島,從一座小橋穿越另一座小橋,除了灰蒙蒙的天空,蒼茫的大海,滿眼的雨絲,一絲壯觀的景象也沒看到,更別說對這個被挪威人評為“世紀建築”的大西洋公路有什麽特殊的感覺。在經曆了挪威大大小小,曲曲折折的山路之後,這個被譽為自駕者天堂之路的大西洋之路對我們一點兒挑戰也沒有,明信片中大西洋之路的美景也沒有,大西洋富饒的生態資源也沒有,什麽也沒有,什麽也沒看到。
開過大西洋之路的終點卡爾瓦格,我們掉頭往回開,繼續追逐這個被世人稱為人間奇跡的工程。期待大風的降臨,期待大風把巨浪拍上橋麵,期待又一次心驚肉跳,期待大西洋中的海豹突然躍出海麵,期待海鳥在雨中翱翔,可是很不幸,除了雨,什麽也沒有。不甘心的我們沿著大西洋海岸線,在風雨中開始了對大西洋之路沿岸小鎮的掠影。
Kvitholmen燈塔
位於大西洋公路最北端的卡爾瓦格隻有200多人,而它的南端,連接大西洋公路精華路段的Vevang都找不到人口的具體數字,可是,這個小村莊卻有一個建於1842年,曆史悠久的Kvitholmen燈塔,還因為是鳥類棲息地而常年受到保護。
沿著群島壯觀的海岸線向南,會經過不到250人的法斯塔德村(Farstad)。這個小村落並不出奇,但它管轄的,緊鄰大西洋的胡斯達維卡(Hustadvika)區域卻令很多漁民望而生畏,因為這裏藏著他們痛苦的記憶,曾經,無數他們的先人在這裏葬身海底。無風有雨的胡斯達維卡看似平靜,看似開闊,但自中世紀起,每當風暴來臨,這裏的海浪就會立刻變成洪水猛獸,吞噬來往的船隻和生命。無數暗礁在此時推波助瀾,讓所有人都不可能生還,此區域是挪威沿岸船難次數最多的海灣之一。
也在胡斯達維卡區域的Hustad村雖然人口也不到250人,卻比大西洋公路沿岸的村莊繁華得多。這裏不僅有食品店和銀行,還有幾家企業。大西洋之路南端的終點,是地理位置便利卻隱蔽的比德漁村(Bud)。別看從中世紀開始就以漁業為主的小漁村隻有700多人,但它的天然港灣卻讓它在16和17世紀成為卑爾根和特隆赫姆之間最大的貿易站和城鎮。不僅如此,它還從古代開始扮演著重要的政治角色。當年挪威的地下議會曾在這裏密謀如何從以瑞典為主導的卡爾馬聯盟中獨立出來;1533年,挪威全國委員會的最後一次會議由大主教領導下在這裏舉行;二戰期間,這裏被德軍占領,用以抵抗盟軍的大西洋防線。如今,比德漁村依托大西洋公路的優勢,依然興旺和迷人,村子內有幾家相當不錯的魚餐廳。
大西洋海濱公路
風雨中的大西洋公路沒有驚喜,因為期望太大,當然失望也大。這個被無數人膜拜的公路因為風雨,讓它的魅力和大西洋沿岸的風景在我們眼中都大打折扣。它,不過是我們人生海麵上的白帆一點,隨著時光的航行,它終會是途經歲月的無痕舊夢。不過,不會隨著歲月的風煙消雲散的是,在比德魚村,我們第一次見到了提示你前方有攝像頭的標誌,也第一次看見了挪威測超速的攝像頭。那黑乎乎的攝像頭,就像黑乎乎的槍口,對著我們。我們生怕它紅光一閃,我們的錢包就空空如也。從卑爾根出來所遭遇的兩道白光,就像魚刺,每每想起,都如鯁在喉。這兩道白光,像枷鎖,伴著我們在挪威醉人的風景中前行,那是我們挪威之行的隱形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