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片段 （二）

 2。烤雞架 

烤雞架是物，不是人。但是，一件東西在多年以後還能夠被記起，往往是跟一個什麽人聯係在一起的。 

烤雞架我在臨出國前吃過幾次，跟我的老弟一起吃的。那是候，老弟還是單身，不怎麽自己做飯，這種物美價廉的烤雞架正好適合。 

最早見到雞架還是在上大學的時候，那種沒做熟的，一塊五一個。雞架就是把雞身上能卸的部位比如雞腿和雞翅膀都卸了，把能切的肉比如雞胸脯都切掉，剩下的骨頭架子就是雞架了。雞架沒什麽肉，但是可以煮湯。有會動腦子的小攤販想出來把雞架烤熟，加上鹽，辣椒粉和孜然等調料，做成重口味。每個雞架三塊錢，雖然吃不到多少肉，但是嚐嚐肉味兒也值了。 

曆史上有個雞肋的典故，曹操想出來一個口令叫雞肋，被楊修看穿，說曹操現在進兵如同“雞肋”，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不日即將退兵。曹操以他動搖軍心為理由，殺了他。可憐楊修，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耍那小聰明反倒送了性命。其實，炸雞架，大部分就是雞肋。這麽一個三塊錢的東西，還吃出了文化，吃出了哲理。 

既然老弟還是單身，作為兄長一樣的人物，我覺得我有責任在臨走之前給他一些忠告。人之將出國，其言也善（仿名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諄諄教導老弟千萬不要步我的後塵，選那又聰明又漂亮的做老婆。看看現在整天被獅吼，在家裏一點地位都沒有。天底下沒有白掉餡餅的事，婚姻講的是般配，自己半斤，最好配那八兩的，當然說的是古兩，16兩製的。找到十兩了不要以為自己撿了個大便宜。不明白真相的人看著挺羨慕，但是快樂不快樂，隻有自己才真正的冷暖自知（出自古詩“春江水暖鴨先知”）。老弟聽了隻是哼哼哈哈的，也不知道是同意還是不同意我的觀點。 

幾年後，我明白了，那個哼哼哈哈的意思是不同意。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在製藥廠當工程師的老弟終於還是找了一個漂亮姑娘，本廠的一個技術員。這個姑娘，不但漂亮，還能來事兒。在她的鼓動下，幾年之後，兩人從那個郊區的國營製藥廠分別進到兩個外資藥廠，收入大幅度提高。但是，老弟跟朋友打牌和打電腦遊戲的自由也消失殆盡。有了兒子以後，老弟在家裏更是隨吆喝隨到，徹底從一個沒心沒肺的快樂單身轉變成一個模範老公，模範爸爸。木已成舟，我也不好問老弟到底覺得娶這樣又聰明又漂亮的老婆是娶對了還是錯了。 

已經做了的事兒，就Enjoy吧。雖說是冷暖自知，但是在人前還是盡量做出很溫暖的樣子才好。整天拉著一張黃瓜臉，把周圍人的心情帶壞了，太沒有公德。 

這個老弟挺有意思，第一次見麵時不知道該怎麽稱呼我，就整出了一個連姓帶稱呼的叫法，叫我河哥。後來叫習慣了，等我跟河東成一家子了，也沒改。姐夫就這麽永遠定格成河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