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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滋病現在已經不是不治之症了。對了解醫學新進展的人來說,這不是什麽新聞。但十多年前的恐艾症已經根深蒂固,即使理智上接受艾滋病是可治的,感情上仍然覺得艾滋病很可怕,很難想象怎麽就能治了呢。即使是能控製病情,藥物的副作用一定會很大吧?
帶著這些疑惑,河邊去當地最大的市民醫院的艾滋病門診去作臨床觀察。在那裏,內科醫生,臨床藥理醫生,精神科醫生,社會工作者組成一個完整的工作組,共同治療病人。艾滋病人需要內科醫生,這很容易理解,就不用解釋了。臨床藥理是相對比較新的一個專業,他們也培養自己的住院醫。艾滋病人用藥比較多,“雞尾酒療法”,需要同時使用三種艾滋病藥物,對於CD4細胞很低的病人還要加用預防感染的藥物,另外還可能需要用另一些藥物來治療一些副作用。如何選擇不同機製的藥物,避免藥物的相互作用,避免選擇有同樣副作用的藥物,監測血藥濃度,臨床藥理醫生可以提出非常重要的參考意見。艾滋病人很容易產生抑鬱症,艾滋病毒侵犯神經係統還可以引起癡呆症或躁狂症,艾滋病人濫用酒精和毒品的比例遠遠高於普通人群,很多艾滋病人都不能堅持按照醫囑服藥而形成藥物抵抗菌株,精神病醫生對這些問題很有經驗,是艾滋病治療組不可或缺的成員。社會工作者則可以幫助患者解決費用問題,甚至有幫助患者解決住房房租的例子。
大家都知道,在美國要是沒有保險,去看醫生費用是很高的。藥物也很貴,艾滋病的藥物很貴,還需要同時用好幾種抗反轉錄病毒藥物和其它藥物,艾滋病人很多都沒有保險,他們怎麽付費?如果不能付費又怎麽能保證他們堅持治療,教育他們,避免艾滋病在人群中傳播?
艾滋病人費用的最主要承擔者是MEDICARE,MEDICAID和Ryan White Program,占到總額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簡單地說,MEDICARE這種醫療保險是病人的權利,病人有工作時每月交費,有病時享受醫療保險,MEDICAID是一種福利,幫助窮人的。Ryan White Program是以上兩種主要保險的補充,在其它任何資源窮盡時,為艾滋病人的治療付費。Ryan White是個男孩的名字(1971-1990),他在十三歲時被診斷患有艾滋病,原因是患血友病輸血治療。在當時,人們對艾滋病很恐懼,所以艾滋病人在社會上受到歧視,有些學校不歡迎換艾滋病的學生。Ryan White到處演講,為艾滋病人爭取權利。1991年,美國政府建立了Ryan White Program,當年的額度是2億美元(0.2Billion),到2008年增加到22億。具體每年投入多少,由國會決定。值得一提的是,從1993年到2000年,從3億增加到16億,八年間增長幅度達到5倍多。而從2001年到2008年,則從18億僅增加到22億,除掉物價增長的因素,實際是下降了。顯然不是艾滋病這個問題不重要或者不需要基金資助,而是國家拿不出錢來或寧願把錢用到其它的地方去,至於這八年錢去了哪裏,大家都很清楚,就不在這裏多解釋了。
每天在艾滋病門診看病人,主治醫跟病人握手,河邊也跟病人握手。看到病人的CD4細胞數上升,血中的病毒量下降到不能檢出,恐艾症逐漸消除。但是,令河邊不解的是,不止一個病人提到,如果知道自己有艾滋病不告訴性伴侶而使其感染,會被起訴並判刑,甚至是故意殺人罪,所以有的病人甚至從知道得艾滋病那一天起,再也不跟其他人發生性行為,全靠勤勞的雙手自行解決性欲問題。不是艾滋病能治了嗎?怎麽還算殺人?河邊問主治醫,“現在有雞尾酒療法,病人血裏的CD4細胞數上升到6百多,病毒數降至檢測不到,病人應該算治好了,沒有問題了。既然艾滋病不再是不治之症,傳染艾滋病也就不能算故意殺人。”主治醫回答,“從我臨床見到的病人來看,有些病人象你所說CD4細胞數上升,病毒數降至檢測不到,但仍然出現艾滋病癡呆等問題。可能是因為早期治療時隻用一種抗反轉錄病毒藥物,導致抗藥病毒出現。即使後來經過雞尾酒療法有效治療,血裏的病毒數下降,但腦脊液裏很可能存在大量抗藥病毒。這隻有進行腦脊液檢查才能證實。現在的病人,一發現HIV感染就使用多種抗反轉錄藥物進行有效治療(HAART),仍然存在有些藥物不能通過血腦屏障的問題。還有一點,治療越早越好,如果大量HIV病毒在體內存在時間過長而未得到及時治療,即使將來治療後CD4細胞上升,病毒數下降,仍然不能完全恢複正常。總之,Aids is treatable now, but not curable”。明白了,醫學發展至今,對艾滋病仍然不能掉以輕心。雖然感染了HIV不是the end of the world,但還是盡量不得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