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人拾花
千江有水千江月
在哈佛博物館裏，見到這個鳥巢，四個淺籃色精致的鳥蛋，像極了賓州家中deck下的那一窩。春天時，一家小鳥在deck下的木樑間搭了一個鳥巢，我們發現時，鳥媽媽已經端坐期間，正在孵化誕下的鳥蛋們。這是American Robin鳥，鳥蛋是淺淺的藍色，褐灰的小鳥，有橙色的肚皮，叫聲歡愉。過去有一對也曾在deck下做窩，小朋友們發現了，忍不住去窺探，其中一小男孩用手去觸摸，導致鳥蛋破裂. 女兒大怒，逐不理此小中男n多年。可惜這一窩鳥蛋，因為人類的搔擾，終遭鳥媽媽拋棄。罪過呀。
多年前去朋友家，發現前門廊道上有些蛋殼和蛋痕，朋友解釋說小鳥在門簷上一塊很窄的地方築窩，可是太窄了，或是窩做得不夠好，鳥蛋都滾下來幾次，他們不忍心，忙買了一個鳥巢放在一旁固定好，希望可以救下幾個小生命（不知下文如何）。隻是，這對朋友夫婦，經過幾年慘烈的離婚大戰，終於勞燕分飛，各自精彩去了。想到他們曾經對鳥兒的暖暖情誼，曾經在一起共築家園的美好時光，不禁令人憾然歎喟。
跑題了，拉回來。
這一次，隻敢遠遠地看一眼，鳥媽媽很勇敢，完全無視外界的矚目，一動不動堅守陣地。我們也盡量繞行deck上對應的那一塊地方。
終於，孵化成功。細碎的嘰嘰喳喳聲從deck下傳來，鳥爸鳥媽開始頻繁地飛進飛出，忙著侍候嗷嗷待哺的下一代。有一天，小朋友們讓我趴在deck上，從縫隙間往下看，隻見四隻羽翼未滿的小鳥擠作一堆，哼哼嘰嘰。這麽近距離看到有些醜陋的小東西，還是把我嚇了一跳，引得小朋友們大笑，她們就是這樣拿小膽媽媽開心的。
我們正跌坐在deck上相互tease，笑作一團。不料，一隻小鳥突然出現在我們周圍，飛來飛去，很大聲地叫喚，這必是鳥爸或鳥媽無疑。看來又打擾了別“人“， 雖然我們並無惡意。
趕緊避走室內，大小姐忙著給鳥拍照。小鳥在幾個欄杆上跳來跳去，喋喋不休了一陣鳥語，終於示威完畢，悻悻離去。
又過了一陣，想起這一家鳥鄰居，問起小朋友們，她們說鳥兒們已經飛走了。
"都走了?"我鑽到快幾乎一人高的deck下查看，確實，一隻空巢，蛋殼零碎，羽毛散落，孤零零的，讓人怔忡。
現在，能有孩子們在眼前讓人起早貪黑，讓人操心嘮叨，一起為好看的電視開懷大笑，一起爬上網查看最新的gpa，為他們必須做又不願做的事討價利誘，為扮演聖誕老人牙仙女不得不說的謊言，還有那些隨時印上臉的濕吻，可以握住的胖胖暖暖的小手。。。 這一切，是多麽的美好，也因為，終有一天，孩子們會像他們自己寫的那樣，sprout wings and fly, 他們淩空展翅後，空巢的清冷，該用什麽來填補?
好在，家，永遠在那。
2013.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