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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論美國的民主》看公民社會中最關鍵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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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們來聊聊《論美國的民主》。
托克維爾在1835年出版的《論美國的民主》上卷裏，談到了公民社會得以長期維持、並且自我糾正的一個關鍵原則：它要消除一個有形的貴族階級，同時要締造一個無形的貴族階級。當然，這個話不是他的原話，是我的總結。
何謂有形的貴族階級？有形的貴族階級，就是一批人占據財產上的優勢，進而形成了政治上的特權。貴族階級的存在意味著等級鴻溝和權利的不平等，它雖然不一定和民主總是處於尖銳的敵對狀態，但它畢竟不利於民主的實施。
美國是怎麽消除這個貴族階級的呢？其實早期的移民裏就沒有貴族，畢竟人家有城堡有莊園的，誰會去那鳥不拉屎的蠻荒之地。但美國的早期立法者仍然有強力的手段防止貴族階級的產生，不是革命，不是人民民主專政，而是財產繼承製度。英國實行的長子繼承製，而美國實行的是在子女間平均分配遺產。長子繼承製有利於財產的集中，而平均分配則會造成財產的分散——主要指土地。當一個大莊園在四五個繼承者手裏分成四五個小農村之後，任何一個繼承者就不具備父輩的財力，維持奢侈的生活和排場，就沒法操辦大規模的豪華舞會和社交活動，他的知名度、影響力和聲望都有所下降；他也就沒有那種強烈的榮譽感去維護一個家族的顯赫榮耀，自然這個家族的政治影響力也會減弱。如此這般，遺產的平均分配再實行幾代人之後，這個顯赫家族除了一段輝煌的記憶，和普通人就沒有什麽兩樣了。
美國後來不還是有大富豪，財產又集中了嗎？那是19世紀後期，工業革命完成以後崛起的資產階級新貴，和傳統的與土地結合在一起的貴族又不是一個概念，他們的社會關係網絡和觀念有很大差別。貴族和農民是人身依附關係，這種不平等社會關係網絡是平等的公民社會的巨大障礙；資本家和工人是雇傭關係，雇傭是人身自由前提下的平等契約。這種關係對資本家自己有利，這個話題要展開說太多，今天不細說。
問題來了，消滅了有形的貴族階級帶來一個後果，就是民主有走向多數人暴政的危險，沒有貴族作為社會意見的標杆，多數人的意見成了唯一的權威，而群眾又經常容易被激情帶動，走向自己真正利益的反麵。怎麽辦呢？所以，為了公眾的長遠福祉，消滅一個有形的貴族階級之後，還必須培養起一個無形的貴族階級。是誰？托克維爾給出的答案是——法學家階層。
法學家，既指法律學者、也指專業法律工作者，他們由於工作習慣，對觀念之間的規律性聯係有天然的敏銳度，他們整天都在辯論何為公平、何為正義，他們不會被大多數人的激情所左右。法學家在社會矛盾中扮演著仲裁人角色，有把人們的盲目激情引向正軌的習慣。他們和貴族一樣喜愛規範，也像貴族一樣對群眾的愚昧反感，對民治ZF心懷蔑視。
這不是我說的，是托克維爾在他的書中提出的觀點。在他看來，法學家的貴族氣質、他們對“政治正確”的這種“蔑視”恰恰是公民社會的寶貴財富。不管這個權威是多數人的權威、還是某個ZF的權威，隻要它訴諸於詭辯，不能對觀念之間的規律性聯係做出清晰的說明，他們就——鄙視你！
（首發公眾號：vvvvvvREBELvvv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