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小時候老盼著過生日。生日那一天能吃頓好的,收個禮物,而且往往是全家人關注的中心,心裏那個高興勁兒,就別提了。雖然那時所謂的生日禮物其實也就是早晚要買的生活必需品,比如新鞋新衣服之類的。
上大學時,幾個好哥兒們每到生日都要一起出去撮一頓。後來被什麽人告發,學生指導員挨個找我們談話。那個年代啊,男女同學如果說話時間長了,指導員都會懷疑你們在談戀愛,可能就要找你談話了。不過這種情況兩三年以後就管也管不住了。
打小報告的人情報還真準,我們這個小團夥的一個不漏,被一網打盡。指導員采取各個擊破的辦法。找我談話時,是這樣說的:"你看看,其他幾個人都是常常要補考的,你是三好學生,你怎麽跟他們混在一起?"我想其實也是暗示,再這樣下去三好學生就當不了了。反正把我嚇得夠嗆,從此小團夥停止活動。
畢業二十年後同學聚會,說起這事,有同學回憶,當時指導員是這樣說他的:"你家庭經濟情況不好,學校才給了你一等助學金(大概一個月二十多元),你好意思去老莫(莫斯科餐廳,當時北京的高檔飯店)吃飯?" 把他也嚇得夠嗆。
既然聚會時說起這事,我也就把指導員對我講的話坦白了一下。沒想到一位當年的小團夥成員不滿了:某某指導員,操她媽的!
我過了幾秒種才反應過來:這位哥兒們雖然當時學習成績不太好,但畢業後步步高升,已經是一個大研究所的總設計師,還是博導。被人揭了老底,心中的憤怒可以理解。還好我們關係不錯,沒有衝我來。到現在,大家還不知道告密者是誰。
到了美國,沒有什麽指導員來管,於是每次生日又是一群狐朋狗友聚在一起慶祝。結婚有了孩子後,基本上就是自己一家人過生日。
我的生日正好在年底假期裏。往年在北方,通常是住在滑雪度假村裏,趁過節人少又便宜,滑雪度假,生日也就邊滑雪邊過了。再後來,年紀大到一定歲數,生日也就那麽回事了,有點過一年少一年的感覺。
今年出去的次數多了點,寒假本打算就在家休息了,但大女兒說工作忙,不能回家過節,家裏領導說幹脆我們到大女兒那裏過節吧!於是帶上放寒假的小女兒,我們開車到了大女兒家。
女兒安排到附近的公園徒步,然後看電影,再徒步,泡spa。活動安排得緊湊但不致疲勞。我生日那天,兩個女兒說:爸爸媽媽今晚你們休息,我們來做飯洗碗。哇,養了十幾二十幾年的女兒們,終於知道孝敬父母了!
她們雖然從小在家吃中國飯菜,但是不會做幾道中國菜。全是跟朋友學的西式菜。還整得跟飯店似的,一道一道地上菜。小女兒做服務生,大女兒主廚。
先上頭抬,一個雞蛋,蛋黃處理過了,忘了叫什麽名字了。
再上色拉,澆的dressing微甜,好吃!感覺真是甜到心裏去了!
然後是小女兒做的broccoli casserole。雖然是感恩節的常見菜,聖誕期間也沒問題。
席間,服務生還不斷加飲料。
老兩囗隻管吃喝!
下一道是意大利麵條。
還有甜點。
飯後休息片刻,然後是打牌。spades打得不亦樂乎。
這個生日過得很特別。女兒們做的這頓生日餐看上去並沒有多麽高大上,但是對做父親的我,比莫斯科餐廳的西餐一點也不差!
從小時候過生日,眼巴巴盼著穿新鞋,到上大學時小團夥偷偷摸摸到老莫過生日,再到兩個女兒忙前忙後侍候著過生日,真是恍若隔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