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地問過舞蹈教室,可以帶孩子。多年來我們工作之餘的生活步伐總是圍著孩子轉:象棋比賽、鋼琴課、童子軍活動、合唱團演出、足球練習……。如今該輪到孩子們嚐嚐從主角到配角的滋味了。就這樣“拖兒帶女”去學舞,快進入teenager的兒子和女兒有備而來,一坐在舞池旁的沙發上,就把頭埋進了書裏。
“最想學跳什麽舞?”老師問道。“華爾茲!”我們異口同聲地回答。“她想要在舞場上輕盈如飛地旋轉,我準備幫助她實現這個夢想。”丈夫笑眯眯地解釋道。“好丈夫!通常都是妻子硬把丈夫拽進舞池的。”老師顯然很滿意這個男學生的態度,開始教他把右手掌心放在我的左肩胛骨下方,我的左手則搭在他的右臂上方。我起初覺得怪怪地,從前在大學校園裏的舞廳,男伴們都把手放在我的腰間,原來當年的毛頭小子們或是無知或是明知故犯。漸漸地,在丈夫懷抱中毫無戒心的那份踏實,叫我輕快地跟上他的腳步。他的節奏感出奇地好,贏得老師頻頻誇獎,說到許多男同胞的問題就是聽不出舞曲節奏。我也表揚他舞學得快,他答,是因為不怕踩你的腳。我想起電影裏的男主人公杉山正平起步學舞的尷尬,他若是帶妻子去學舞,一定學得輕快得多。
課程結束末了,他已經能帶著我小轉舞池了。招呼孩子們回家,他們如夢初醒地抬起頭來:跳完舞了?培養出兩個小書迷就有這般好處,一書在手,可以視而不見老爸老媽做怎樣的怪事。
華爾茲、快步、桑巴,三堂舞課下來,我們可以在家翩翩起舞了,當然隻是自我感覺的“翩翩”舞姿。曾經在電腦麵前雷打不動的身影,輕輕一聲“Shall we dance”就可以解除網絡對他的魔力。在他的成百張美國流行樂碟子裏總可以找到美妙的舞曲。變換的舞步、形體的密切配合,叫愛情激素多巴胺上升。尤其是當路易斯•阿姆斯特朗的一曲What A Wonderful World飄蕩在空中的時候,那美妙世界從空中落入了我們的懷抱中。
跳著跳著,讓我想到婚姻如舞,心思一致,互相信賴,舞步就和諧了。那部影片末了,杉山夫妻在舞步中重拾夫妻情。中年危機不需要外遇,需要的也許就是夫妻倆共同嚐試一件新鮮有趣的事兒。
能否到舞場去旋轉如飛已經不太重要了,在舞曲中兩人世界重新回到了我們的生活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