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的時候體質很差,據我媽說一個月裏去了10次急診室。長大以後我的舅爺爺告訴我:你那時候瘦小的像隻貓咪,就擔心你養不活,我們隻是沒敢說。大概是因為如此,不會做飯,一日三餐吃食堂的父母拿出當時我媽工資的70%,把我送進了市裏最好的全托幼兒園。幼兒園的夥食真不錯,三餐之外還有下午的水果和睡前的宵夜。我的小臉終於有了點肉肉。
幼兒園裏令我記憶猶新的一頓午飯是炸得酥脆的豬排外加可口的西紅柿絲瓜燴粉絲。那天食堂把飯菜送到每個教室的時候,醉人的菜香彌漫在整個走廊,學生和老師都坐不住了。我清楚地記得有一個老師一邊說:給這幫小孩子吃這麽好,一邊拿起一塊豬排放進嘴裏。那頓飯,沒有一個學生挑食,大家都飛快地往嘴裏扒著飯,眼睛盯著菜盤裏剩下的菜,心裏盤算著趕緊再去盛第二碗。這大概是我的美食啟蒙,原來飯菜可以是這麽的美味。
我的母親是那種不擅管理錢財的人,家裏好像從來沒有閑錢去上餐館。上大學時的一個暑假,有一位有錢的親戚接我們去他們那裏避暑。因為路途遙遠,中途停下在路邊的小飯館打尖,一盤青椒肉絲讓我吃得流連忘返,親戚看我吃的如此之歡,欣然為我要了第二盤。
和老公出去度蜜月,一路上我的眼睛都是望向車窗外,老公問我:你是不是在找餐館?你說這人怎麽這麽討厭,說話也不能含蓄點。
這麽愛吃,我卻不會做。來到美國,立馬被教會的牧師師母請到家裏吃飯,師母邊跟我聊天手裏邊麻利地忙碌著。哇,好能幹哦。這時我除了出國時買的一本菜譜,連菜都認不全。
公司派老公去瑞士總部培訓,Cover全家的費用,我們樂顛顛地跟著去了。瑞士人非常Nice,對我們十分友好。老公的同事紛紛請我們去家裏用餐,同事的太太還跟我說瑞士的中餐館很貴,一個人大約需要100瑞士法郎。投桃報李,咱也得回請人家不是。回到公司給租的房子裏,我就開始練兵。翻出菜譜(幸好帶了),看到一道菜名“棒蒲牛肉”:胡蘿卜,土豆蒸熟,壓成泥,與牛肉糜合勻調味,捏成條狀,裹上蛋清麵粉,入油鍋炸成酥脆金黃撈出擺盤。就它了。素菜做了一個紅椒炒豆角,圖個顏色好看,好不好吃真不敢說。至於還做了什麽別的,我已經不記得了。隻記得同事的太太臨出門回家時還極迅速地撈了一個剩的棒蒲牛肉扔進嘴裏。哈,我偷偷樂了。
再回美國,今天一個Potluck,明兒一個。我的眼界開始打開,天南地北的各式菜肴展現眼前。再後來,有文學城了,私房小菜的出現更是讓我勁頭十足。學,做,吃,孜孜不倦,勤勤懇懇。廚娘就這樣練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