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陶陶,樂盡天真

I dream of souls that are always free, like the clouds that float. ~Nella Fantasia
正文

淡淡槐花香

(2019-07-16 00:08:24) 下一個


高高山上一樹槐,手攀槐樹問郎來,
問郎槐花幾時開?幾時開?幾時開?。。。幾時開? (四川民歌)
這是首高中時在合唱團裏唱過的歌,歌詞非常簡單淳樸,開始練習唱時,我們專心地跟著樂譜唱,卻唱得有點兒“木”,我還記得當時的音樂老師指揮了一下便轉頭對著鋼琴伴奏的同學,示意她停下,特別跟我們解說歌詞背後的情懷。要我們想像在高山上住的一個女孩,心中有個意中人,天天攀著家門口的一棵槐樹,眺望遠處,盼著情人的身影出現在山坡上。然後有一天意中人來了,她見了他,滿懷濃濃情意又不知道怎麽表達,隻能羞怯地反複問著情郎“槐花幾時開?幾時開?”其實意思是問情郎“何時把我娶回家呀?”。她說到這裏時,露出甜甜的笑容和一顆可愛的小虎牙,我們也笑了!那年她剛從師大來我們學校實習,二十出頭的 她,一頭秀發及腰,笑時,嘴角的梨渦淺淺地凹進去,是個非常甜美的女孩,尤其她的名字與唐朝著名詩人一樣,更叫人難忘! 其實她更像我們的大姐姐,尤其住校的同學跟她特別熟,我們那時都知道她有個高高帥帥的男朋友正在金門當兵。 經過她的解釋後,我們好像一下子可以懂得那少女的情懷, 所以當伴奏重新彈起前奏,我們再次唱起時,感情都揉入歌聲裏了! 尤其三部輪流唱著,問著“幾時開?幾時開。。。”由強到弱,像山裏的逥音, 也把女孩心裏的殷盼唱得淋漓盡致!當時便好奇想像著那歌詞中的槐樹是什麽樣的樹,而槐花又是什麽樣子呢?


很多年後搬到南加州,在那裏的三年,日子裏有很多不順心的事,那時的朋友對我的印象就是老是皺著眉,老是想著搬回西北的家。當我好不容易搬回美國西北的家,日子又回到從前的軌跡時,偶而想起在南加州的日子,唯一會讓我懷念的就是那株院子裏的槐花樹! 春天時,從二樓女兒的窗口可以清楚看見一串串淡黃色的槐花,像是裹著奶油的爆米花,甚至一抅,就能剪下幾枝,插在花瓶裏,屋裏便有著淡淡槐花香! 最先是那淡淡的清香引起我注意的,當時怎麽也沒想到那棵長在粗糙水泥圍牆邊的一棵樹,居然就是從前歌詞裏的槐花。當從西安來的鄰居跟我說那是一棵槐樹時,我的下巴簡直要掉下來了! 張大眼睛問“真的是槐花?這個真的就是槐花?” 她沒有料到那麽一棵普普通通的樹會讓我那麽開心,也很高興地陪我仰著頭看了半天!那個黃昏就在讚歎聲和甜甜的槐花香中度過, 好像車聲不那麽擾人了,空氣也不那麽糟了!


搬回來後,我發現這裏其實也有槐花的,隻是未曾在花開的時候看到,也沒有人告訴我她的名字。 有回去一個新搬來的朋友家,在她家五樓的窗口,又聞到那淡淡的槐花香!當時我很興奮地告訴她樹的名字,並且說好來年花開時,一定提前跟我打電話,我好過去看花!今年天漸轉暖時,我便打電話給她,問她家門前的槐花開了沒?就這樣來來回回問了幾次,好不容易等到花開的時候,我興衝衝地過去,一探頭看,居然隻有幾串花零星地開著, 心裏的失落感可以想見。"也許就像果樹,也有大年小年之分吧!“,朋友安慰我一下就招呼我喝茶吃點心。 我邊吃著喝著,還不時抬頭看看窗口外的那棵槐樹,心想隻好等明年了。


沒想到那天傍晚,我開車送兒子去他朋友家時,一下車, 那甜而不膩的花香撲鼻而來,我抬頭一看,在他家門口有著一,二,三,四,五,六, 六棵大槐樹!!當時真可以用“喜出望外”來形容,而且那花就開在垂手可觸的高度,我跑過去眯著眼聞著,笑著,跟兒子說早上我去李阿姨家時,還因為沒看到這花很失望呢! 兒子打手機給在屋裏的朋友,不一會兒,他朋友的爸爸Les先出來,兒子看到他, 打了招呼後便跟他說“我媽媽很喜歡你家這幾棵樹呢!”Les聽了很開心, 說“可不是?! 正是盛開的時候呢!”他說他們住的房子是繼承父母的,他小時候剛搬來時,院子裏就有那幾棵槐樹了,當時它們還隻是很小很小的樹苗,他的父母決定留下,於是幾十年來就長成這麽大的樹了!說著,他的眼光也把那六棵樹環看了一下,口氣中帶著一種依戀, 我想他也想起小時候父母在身邊的年月吧!
兒子要在朋友家住一晚,離開前,我問Les 可不可以剪幾枝盛開的槐花給我? 他很高興地答應,往車庫裏去拿出花剪, 剪了兩三枝給我,囑咐我小心拿,有刺!我小心翼翼地拿著, 滿懷欣喜地走回我的車, 待我正要上車時,Les 走過來,問我“這花中文怎麽說?”我說“槐花”,他重複我說的“壞話”,我聽了笑了起來,問他為什麽想到要問中文怎麽說?他說他的名字是為了紀念他父親的一位很親近的中國朋友, 當然,那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了。我重複地念著"Les, Les..” “歪著頭想著那Les 會是中文的那兩個字,他看我一臉認真,自己也笑了起來說“可別問我, 我也不知道!”我笑了笑, 說“是啊,為什麽一定要知道呢,反正,就是紀念你父親的中國好朋友! ”揮了揮手,我把手裏的花再聞一聞才放到車裏。回家路上,那首民歌的旋律又在我腦海裏,輕哼著,唱著!於是那晚,家裏又有著令人聞了歡愉的淡淡槐花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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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之雲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qun0' 的評論 :
自己玩玩兒而已, 難等大雅之堂啊!
謝謝聽歌。
qun0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之雲' 的評論 :
去看了你的“西風的話”那篇文。聽到了你唱的歌,很好聽的。才知道你在全民K歌的名字。好多首歌呢,也聽了美若黎明。其它我慢慢聽。祝福!
之雲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迪兒' 的評論 :
麥飯是用麥子做的嗎? 對不起南方人, 還真沒聽說過, 不過我相信加了槐花的麥飯一定更香。
有一回一個長輩帶女兒回大陸, 在一個小村莊裏的小攤子上吃餛飩, 一陣風起, 居然下了槐花雨, 落在湯裏。。。當時就想象那碗帶著槐花香的餛飩, 太浪漫了!
好, 我有機會也去買麥子, 來做槐花麥飯!
謝謝!
之雲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喜清靜' 的評論 :
謝謝喜寧靜,嗅覺是有記憶的! 羨慕你有香味的記憶!
之雲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Rosaline' 的評論 :
多不一樣的經驗啊, 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和努力!
槐花多刺, 的確是令人頭疼的。 因為我是從歌裏先認識槐花的, 情懷不一樣。
不過她沁人心脾的味道, 應該對誰都一樣的, 對吧? :-)
之雲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qun0' 的評論 :

謝謝qun0閱讀。 :-)
沒有特別貼在哪裏,是全民K 歌裏唱的, 也就是玩玩兒。
博客也能貼歌啊?我有一篇“西風的話” 文章, 裏麵貼了那首歌。
也祝你有好心情!
迪兒 回複 悄悄話 我的家鄉有很多槐樹,多年前吃過一次槐花麥飯,那清香鮮甜讓我念念不忘。我今年回國正是槐花季節,市場每天都有剛摘下的槐花賣,我照著網上的菜譜做了兩次,很容易,而且完全是記憶中的味道。
你如果可以得到槐花,可以找個菜譜,做一次麥飯。
喜清靜 回複 悄悄話 兒時的回憶最甜蜜。我也很喜歡槐花淡淡的清香。博主的文章讓我記起了小時候簡單的幸福。
Rosaline 回複 悄悄話 博主很sentimental.,:)

槐花,Locust flowers, 我家屋後過去有十幾棵高大刺槐樹,開花季節,花落滿地,如雪。聽說北方人喜歡吃它,可以做餅,我丟進口中,沒有品出味道。我過去多年一直努力幹的事情,就是申請,讓我每年砍幾棵槐樹,終於沒有了。

槐花會落地生根,就是雜草了,清除很煩的。而且地下的根如同竹根,交錯頑強。

與槐樹,槐花和槐樹根的十幾年的艱苦格鬥,我終於獲勝了。現在屋後,滿園姹紫嫣紅…。
qun0 回複 悄悄話 之雲寫得真好,欣賞了,我好像聞到了那淡淡的槐花香。
知道你在西草地的歌線貼過你唱過的歌。你有沒有其它專門貼你的歌的地方?如果有,請qqh 告訴我。我喜歡聽我的朋友們唱的歌。你也可以把你唱的歌貼在你在文學城的博客裏的。祝你今天有個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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