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紅旗下的老外對毛澤東時代的評說
這是一段風趣的視頻,
附:
紅色中國http://www.fumuqin.com/InfoFiles/011003/121234-61521.html
陽和平:永遠懷念毛澤東時代
注:陽和平同誌是來自美國的國際友人寒春陽早之子,現在中國某大學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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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和平拒絕投資股市,也沒有選擇通過跨國公司到中國來工作,因為他覺得如果那樣做,自己的感情“可能會站在帝國主義”一邊,而這是良心上不允許的
去年見陽和平,趕上他住在沙河農場的最後一個夏天。沙河農場是寒春、陽早夫婦一手設計的,一家人在這裏一住就是三十多年,如今兩位老人先後去世,這個農場也麵臨著被拆遷的命運。
一年以後,陽和平告訴《國際先驅導報》,他已經不住在沙河農場,搬到了任教的大學附近,租房住。
在中國媒體上,美國人寒春和陽早常常被描述為高尚的人,偉大的戰士,放棄優越條件來到中國。但陽和平覺得不是那麽回事,“我父母是到中國找出路來的,對他們來說,到中國來是一次解放。”
平時,陽和平不看電視,因為“電視沒法看,新聞沒法看”,偶爾看看連續劇,像《井崗山》《長征》《恰同學少年》等一批主旋律劇,他倒是全看了。
父母的故事
父母親的故事,陽和平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對人講述過多少次了。那是一對美國人如何受到共產主義的感召到中國來尋求出路,並結為連理,留在這裏繼續奉獻的故事。寒春和陽早共孕育了三個子女,其中陽和平是長子。
母親當年為什麽來中國?陽和平覺得,對於當時的母親寒春而言,中國是唯一的出路——一個1921年起就曾在美國搞核物理方麵進行鑽研的科學家(與楊振寧同學),發現自己不管搞什麽研究,最後都會被軍方利用,變成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一部分,她覺得自己手上有血,所以必須放棄。
1948年,寒春來到中國,經宋慶齡安排到延安從事農牧業技術工作。次年4月,她和也是來自美國的陽早在瓦窯堡的一個窯洞裏結了婚。自此,夫婦二人一生與農場和養牛結下不解之緣:改造進口的蘇聯農具,利用風車設計擠奶設備,研製彈性無毒橡膠,甚至七十多歲從頭開始研究胚胎移植,直到在沙河農場培育出新型牛群品種……
2003年,陽早去世,2010年,寒春也告別世界。他們在中國相遇,也在這個國家告別。母親的追思會上,與許多在場參與者的情緒激昂相比,陽和平看上去格外平靜和理性。他的發言中有一句“不要喊口號”,“中國人老覺得她們多偉大,放棄了很多,其實沒放棄什麽,他們的一生非常幸福,幹自己喜歡幹的事,而這個恰好符合人民的需要。”
直到現在,陽和平兄妹三人都認為,“父母那一輩真幸運,在毛澤東時代可以不為個人的小圈子著急,可以全身心投入到工作裏,投入到中國的生產建設裏,可是現在的大環境沒了。”
懷念那個人人平等的年代
文革爆發的時候,陽和平剛剛十幾歲,正是世界觀形成的時候。像那個時代大多數年輕人一樣,那場運動對他的影響“非常厲害”。特別是後期對馬列原著的通讀,令他至今難以忘懷。
1969年,陽和平到北京紅星工廠。第一年還跟其他工人一樣,學習生活都在一塊兒,但是後來便開始“裏外有別”了,不讓外國人參加學習。有一次,上麵組織學習六篇馬列原著。組長說,和平啊,今天晚上的討論你可以不參加了。陽和平說我想參加。“不,你可以不參加。”組長說。陽和平氣壞了,賭了一股氣,不讓參加那就自己讀,花了好幾年的工夫,他讀完了馬列原著。正是這套論著,對他後來的世界觀形成起到極為關鍵作用,甚至後來的美國之行,這本書在他的身體裏複蘇,並漸漸得到印證。
在陽和平看來,他所在的沙河鎮拆遷是一個具體的例子。“老百姓住得好好的,開發商要把沙河地區給改造了,改造了就要把老百姓給趕走,趕走了就得政府出麵,上麵的街道都寫的是‘以人為本’,是以開發商的人為本呢,還是以當民的人為本?”
采訪中,陽和平有過幾次哽噎,但唯一一次掉眼淚,是在說到“對毛澤東時代的懷念”。
他至今最向往的仍然是毛澤東時代,他懷念那個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1977年,他待在曾經的光華工廠3個月。後來有很長時間,他一直琢磨不通自己為什麽老懷念在光華的生活,現在總結出來了,就是因為“那個時代工廠裏一個平等的關係”。再後來,置身美國多年,他也沒有找到那種平等感。當然,那種關係隻屬於過去的時代,隻屬於當年的光華工廠,隻存在於陽和平的記憶裏。也正是因此,才令他麵對今天社會的種種拜金、信仰虛無現象而深感痛苦。
幸好學了馬列主義,他懂得“曆史長河”到底是怎樣的時間概念。陽和平一直記得父親陽早曾說,革命鬥爭要有曆史感,要有鬥爭感,要有幽默感。因為父母也是這麽過來的,在中國那麽長時間,他們也並非一帆風順,“就是鬥爭,各種各樣的鬥爭,人活著,社會裏就有鬥爭,但是你懂得這個曆史趨勢,懂得鬥爭的根在什麽地方,你把這看透了,看懂了,你就知道這東西是暫時的。”
陽和平說,母親人生的最後幾年過得很悲觀,對於中國後來發生的變化常常感到不解和失落,他便告訴母親,眼前有些東西是暫時的。
今天一些社會現象讓人憤怒
與父母一生堅定地信仰共產主義相比,陽和平的思想之路走得曲折而艱困。
文革結束後,中國開始了改革開放,對於眼前的一切,陽和平產生了困惑:市場經濟到底什麽東西?那時最流行的一句話是,按照經濟規律辦事。八十年代初,陽和平覺得這話是對的,但腦子深處“馬列主義的東西和主流經濟思想老打架,特別混亂”。二十年以後,陽和平覺得自己才弄懂“有些東西為什麽是錯的”。
21歲那年,陽和平去了美國,一邊做工人,一邊念書,花了七年時間才畢業。1988年又開始讀研究生,到1997年才拿到文憑。
在美國的幾十年,陽和平完全有機會躋身中產階層,但他不認為那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人們總以為有車有房好像就是奮鬥目標,你到美國後車也有了房也有了,照樣受壓迫,這是一個生活水平的問題,不是地位的問題。人的地位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與物質是兩個概念。”
當年之所以選擇“去”美國,陽和平說是因為好奇。但到了美國,他卻陷入另一重迷茫。研究生期間他在私人公司當白領,但同時他還有一些左派的朋友,同時跟唐人街裏的偷渡者保持聯係。與好幾個群體同時接觸,就好像同時生活在好幾個世界裏。
就是在那時,他經曆了信仰危機,曾經所信仰的一切都被妖魔化,自己卻沒有足夠的自信和精力去反駁,隻是一步步退,好像打敗仗。到最後,有一個地方退不下去,那就是:美國是帝國主義。“這是不可否認的東西,所以從這兒就開始一步步反思,慢慢才能弄出來,哪些東西是真的,哪些東西是假的,哪些是歪曲的,哪些是片麵理解的,對社會主義,對馬列主義,對毛主席,慢慢才有一個新的思路。”
陽和平並不否認,今天的中國有時很讓他憤怒,“黑煤窯、黑磚窯,還有強拆,社會的不平等現象特別多。”
但憤怒歸憤怒,人到中年,陽和平還是回到了中國。
陽和平說,他回來不是找出路,而是因為“在美國三十多年,想跟他們玩玩同化,同化不了”。這才是特別難的,表層上同化了,實質上不行,他們喜歡看的電視,他們喜歡開的玩笑,他卻覺得沒意思,尤其是“美帝國主義”那套,陽和平不能接受。
回中國的想法很早就有,但沒有條件——孩子小,跟愛人沒離婚,到中國參觀可以,但生活是另一碼事。後來孩子大了,也離婚了,他就又開始考慮是否回中國了。對他打擊最大的,還是九十年代美國發動的第一次海灣戰爭,“明明美國打伊拉克是為了石油,卻還像伸張正義似的……美國人自己不太會教育自己,第三世界國家把帝國主義打敗了打痛了,才能教育美國人民。”
在美國有什麽意義呢?陽和平問自己,“我所關心的東西,是對毛澤東時代的研究,但是到哪去找這方麵的人呢?還是得到中國來,這裏畢竟還有大批研究馬列主義、研究毛澤東時代的專家,好多老革命還活著呢,起碼跟人家談談,過去不成熟的就慢慢弄清楚了。”陽和平說,他現在沒有去美國的願望,連去參觀的願望都沒有。
在美國很孤獨,到中國就不會
在中國,陽和平得以謀生的是一份大學裏的教職,雖然也有頭銜,但是合同工,兩年一聘。
陽和平不討厭這份工作,“所以有的時候領導讓我做什麽事,比較違心的,我是一點辦法沒有。”也不是沒有辦法謀到更好的工作,“那你就得改變”。就像深諳中國其他問題一樣,教育行政化和學術腐敗問題,陽和平也並不陌生,所以對於單位政治,他的原則是不懂、不參與、不了解,也不感興趣。
昔日的大環境沒有了,對過去時代的懷念也知音者乏,陽和平卻在“研究毛澤東時代政治和經濟”課題中重新找到寄托。他不認為自己的人生有什麽了不起,尤其是與父母相比,他也不認為講自己的故事,出一本傳記有什麽意義,他的趣味在於寫“對社會主義的政治、經濟”的感悟和思考,他決心投入其中,好好研究文革,好好研究建國後的整個三十年。
在中國,為了避免自己的感情變成“資本主義的”,陽和平拒絕投資股市,也沒有選擇通過跨國公司到中國來工作,因為如果那樣做,他的感情“可能會站在帝國主義”一邊,而這是良心上不允許的。陽和平相信,隻有立場穩定了,事情才好辦。
如今陽和平自嘲自己是四不像:“我,既不是中國人,又不是美國人,又不是知識分子,又不是工人。”這種四不像體現在身份認知上便頗為複雜:對美帝國主義特別仇恨,但是又覺得自己是美國人;對中國富有感情,又得小心不去陷入民族主義。
陽和平說,在美國他會覺得很孤獨,到中國來就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