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學時,有幸拜讀了超驗主義大師亨利·大衛·梭羅的《瓦爾登湖》,裏麵瓦爾登湖恬靜優美,祥和空靈的自然風光,令人神馳神往。我的心中如野草般漸漸滋生出找尋遠方的田野的願望。但無論愛默生還是梭羅,這些超驗主義大師們給我們的啟迪遠遠不隻如此。
記得近幾年報章媒體都在討論中國人信仰缺失的問題,可忙壞了公知學者,專家教授們,當然也包括筆者這樣的普羅大眾。我以為信仰這個問題可分開來看,一分為二,一是什麽呢?信仰主神問題;二呢,就是信仰路徑問題。
當中國人還在麵紅耳赤地爭論有沒有主神,主神是什麽的時候,西方人卻對信仰路徑,也就是以什麽樣的方式,來拜神,來敬神有了分歧。我們知道,歐美國家的信仰是有傳統的,因為信仰是須傳承,不能一蹴而就。但要怎樣才算信仰,用什麽具體的形式才能與自己心中頂禮膜拜的神進行有效的溝通呢?答案當然不隻一個。我們看看梭羅大師給出的答案。
他認為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上帝,人可以通過自己的感官和直覺來認識真理,認識上帝,去教堂嗎?梭羅認為根本不需要,因為上帝,或超靈(這個詞語出自拉爾夫·沃爾多·愛默生,超驗主義的另一位代表人物 ---筆者),遍存於萬物之間,大自然是超驗的上帝的化身,而走進自然,親近自然,閱讀自然是認識上帝,認識超靈的最佳途徑。
愛默生善於思考,勤於思辨,而梭羅不僅思想有深度,還是行動家,實幹家,理念的實際踐行者。梭羅親自走進自然,走入萬千世界,走到了瓦爾登湖邊,並且住了下來。
瓦爾登(Walden)湖位於馬賽諸塞州康科德Concord),梭羅於1845年夏天走進了瓦爾登湖,住了兩年兩月零兩天,直到1847年九月份才離開。《瓦爾登湖》這本書正式出版於1854年,是散文體,但看起來又像生活日記。梭羅的目的是喚醒人們對自然的熱愛,不要隨大流去追逐看似體麵實則空虛的生活方式,簡樸,自然的生活能使我們直接與上帝交流,而奢華的生活則阻斷了這種交流:
我願意深深地紮入生活,吸收生活的精髓,過得紮實,簡單,把一切非生活的內容剔除得幹幹淨淨,把生活逼到極致,用最基本的形式,簡單,簡單,再簡單。
在1858年8月18日(這麽多個8?有沒有搞錯? ---筆者)日記裏麵,梭羅談到了《什麽是宗教》:隔壁富有的鄰居在當時剛剛出版的大西洋電報上醒目地印上光亮的大字貼在門樓上:“光榮屬於至上的神”。。。這是什麽?這不是信仰,這不是宗教,這是虛榮炫耀!
梭羅希望大家遵從自己的內心來追求真理,與上帝直接來交流,而不是去教堂,不要人雲亦雲:
如果一個人沒去跟上同伴的步伐,那是因為他聽到了不同的鼓點。(哈哈,我喜歡!---筆者)
隻有這樣,自由的個體才能獲得精神上的解放而非成為生活的奴隸,才能取得與超靈的對話:
我步入叢林,希望活得更有意義.
我希望活得深刻,汲取生命中所有的精華!
將非生命的事物統統擊潰...
以免當我生命終了時,才發現自己從未真正活過 ...
《瓦爾登湖》先以經濟篇開頭,然後寫生活,讀書,鐵路,寂寞,訪客,種植,村莊,湖泊。這一段記錄的是夏秋時節。寫湖景的這一章應該是大家最喜歡的啦:
。。。湖是自然中最美、最有表情的妝容。它是大地的眼睛,望著她的人可以測出他自己天性(梭羅認為人具有神性,所以人的自然天性也就是神性在自然界的直接體現。---筆者)的深淺。湖邊的樹林是睫毛一樣的鑲邊,而周圍蔥鬱的群山則是它濃密的眉毛。。。
看這一句:
。。。一條魚跳躍起來,一隻蟲子掉落到湖麵,都可以用圓圈,用美麗的線條來表達,仿佛那是泉源中經常的噴湧,它的生命的輕柔的搏動,它的胸膛的呼吸起伏。。。
再來一句詩:
。。。
我是它的圓石岸,
飄拂越過崗的風;
於我掌中的一握,
是它的水它的沙,
而它的最深邃僻靜之處
高高在我的思想中躺臥。。。
書中這樣的詩句信手拈來,最後還寫到田莊,鳥獸,故人,回訪,冬湖,東湖這一部分同樣出彩,還有春景,等等。裏麵內容很豐富,哲人可以讀出哲理,文人可以讀出文采,而遊客也可以讀出不一樣的風景。
應該說,此書有文采,有哲理,有深度,值得我們一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