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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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吳思感到驕傲

(2025-07-26 09:39:09) 下一個

最近看了「大聲訪談」對曆史學者吳思的采訪,再次引起我對吳思的興趣,還記得20多年前看《潛規則》和《血酬定律》對我的震撼。

吳思:曆史學者,1957年生於北京,下鄉插隊時曾任生產隊長,大隊副書記。1982年(78級)中國人民大學中文係畢業。曾任《農民日報》總編室副主任、《橋》雜誌社副社長兼中文版主編、《炎黃春秋》雜誌社常務社長兼總編輯、北京天則經濟研究所理事長。著有《陳永貴:毛澤東的農民》、《潛規則:中國曆史中的真實遊戲》、《血酬定律:中國曆史中的生存遊戲》等書。

吳先生和我們城裏很多網友是同一時代的人,有共同經曆和心路過程。吳思在文革時很相信毛澤東的宣傳,打算紮根農村幹革命,沒有參加1977年的高考。

在「大聲訪談」中吳思完整係統地基於新書《頂殘:中國市場和產權的構造及邏輯》,回應一些根本性問題:中國社會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社會?中國的土地製度如何構造?秦漢以來的權力結構,有怎樣一以貫之的底層邏輯?所謂“官家主義”,到底講述的是一種怎樣的權力狀態?吳思提出:“所謂頂殘,就是在官家主義大一統社會裏,麵對來自頂層權力的侵犯,所有經濟主體都缺乏抵禦能力和救濟手段。如此形成的殘缺產權,可謂頂殘產權;如此形成的殘缺市場,可謂頂殘市場。”在訪談裏,他結合自己的寫作路徑—從《潛規則》《血酬定律》到人民公社、陳永貴,再到《頂殘》,完整講述他如何一步步思考出中國市場、產權、權力之間的扭曲關係,如何回答自己對於中國社會的困惑。

歸根到底,我們必須坦率承認:一切問題的根源,還是來自於製度性錯誤。 當今的中國,尚未真正步入自由市場經濟,也遠非現代法治社會。現實運作的是一套經過精密設計與包裝的後現代汲取機製。它不靠透明稅製與公平交換來維係政權,而是借製度設計、政策傾斜、資源壟斷與權力集中,對個體與企業實施係統性掠奪。 這種掠奪不再粗暴征收,而是以“合法”、“穩定”、“發展”的語言包裝權力擴張的正當性。吳思很係統地講了這一切。

吳思先生是當代少有的既有良知又具學識,又能著書立傳學者,能把被時代裹挾掩飾的規則總結提煉出來,而且極為到位透徹!吳思的書籍值得每一個想對中國社會深度思考人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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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futufutu 回複 悄悄話 血酬定律解釋舊社會是如何運作的, 該係統中的人們如何用生命去博弈以獲取資源. 即使在透明民主的體製下,人們仍然在博弈。比如,特朗普公司的首席財務官進了監獄,卻沒有對特朗普說任何壞話。 Mike Lynch在西西裏島海岸附近的超級遊艇“貝葉斯號”上慶祝自己在美國欺詐案審判中被判無罪, 沉船身亡.
小百臉 回複 悄悄話 幾個月前我還向大家介紹一部蘇聯格魯吉亞電影製片廠1957年拍攝的電影 《寡婦》,俄文對白。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56881/202503/22392.html
小百臉 回複 悄悄話 林兄,
1952年黑白片,1966年彩色片。不過都是西班牙對白。
小百臉 回複 悄悄話 林兄,
在youtube上搜索 El derecho de nacer 1952 就看到墨西哥電影《生的權利》。
菲兒天地 回複 悄悄話 謝謝林兄分享,不太了解這位曆史學家。至於製度上的問題和弊端,在海外的華人應該都有切身體會,除非是特殊材料造的。:)
侃-侃 回複 悄悄話 睜眼看明世界,難!睜眼看清自己,更難!

曾經有《河殤》那樣反思曆史、展望未來的機會,如果沒有被打斷,大有可能達到東瀛“脫亞入歐、脫胎換骨”的深度和高度,如今的美中爭霸也有極有可能是文明質量的的真正高水平競爭而非數量與人權及環境成本的對卷。

魯迅的《狂人日記》與吳先生的著作,可稱是文學與社會學兩個領域裏的異曲同工。
飛來寺 回複 悄悄話 吳思先生是一位讓我非常佩服的學者,願他平安健康。
好人的時運總不長,“羅刹國裏常顛倒”,“他們都離開了”,其實倒退遠早於2016年。
誠信 回複 悄悄話 @林向田

在文學城裏很多77和78級的回憶文章裏,都有人講述過, 他們聽進了父母的勸告, 學校停課後堅持自學, 有些帶著書本插隊。 你比我清楚, 那時候的父母教育孩子需要拐彎抹角, 愚笨的孩子不僅聽不進去,如果覺得父母說的與毛主席教導不一樣,還會揭發, 很危險。

能聽進父母的話,為自己的將來早做打算,需要聰明智慧。 不夠聰明, 才全盤接受毛的謊言瞎話, 才看不到鄧小平的偉大, 不過文學城裏多數人是這樣的。





viBravo5 回複 悄悄話 沒有讀過吳先生的書.
我的看法是根源在於傳統中國文化,所謂“打江山坐江山”的文化。中國文化從不對rule of law 認真。

沒有打下江山前共產黨從不唱“打江山坐江山”,打下江山後就大言不慚照樣唱“打江山坐江山”。
華府采菊人 回複 悄悄話 在下覺得傳統的中國文化起的作用更大, 太博大精深了,封建殘餘根深蒂固,哪怕最主張改革的人,會有不經意回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就的圈圈裏,好比一艘船的船老大, 搞不好他的肌肉記憶使他又把舵扳回去的。
林向田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誠信' 的評論 : “ 很多聰明人, 年輕時就懷疑毛的很多謊言”-你要拿出你的證據。
石油附中啊 回複 悄悄話 比那些萬事賴在MAOZEDONG、GONGCHDANG身上的無恥之徒,天壤之別。
石油附中啊 回複 悄悄話 吳思最直白的道出了中華文化的糟粕,這些糟粕不但是影響深遠,而且根深蒂固,並且能夠自己跟隨著時代的發展而‘發揚光大’。

尤其是,以中華文化出身的文人身份分析、解刨自己,毫不留情,對中國人乃是最有實質性的幫助的人+文章。
誠信 回複 悄悄話
和一個劫貧濟富的法案

誠信 回複 悄悄話 1. “吳思在文革時很相信毛澤東的宣傳”,

這說明他本人不是很聰明的人。 很多聰明人, 年輕時就懷疑毛的很多謊言,那些謊言不邏輯,與現實矛盾,也自相矛盾。

2. “一切問題的根源,還是來自於製度性錯誤。”

這是一個根本性的錯誤論斷, a fundamental error. 一切問題的根源,來自於人性, 人性本惡。

在專製社會, 權力說了算, 壟斷的權力自然壟斷社會資源。

而在民主社會,表麵是權力分攤, 實質是資本說了算, 壟斷的資本為所欲為,壟斷大量社會資源, 韓國最明顯, 美國日本也一樣。 美國的大多數富豪,明知川普不適任, 還是出大錢推舉他做總統, 圖的就是3天狂賺25億美元, 和一個劫貧富的法案。 好在美國的開國先賢設計了很多框框, 限製了川普富豪集團竊掠社會財富的自由,使得他們不能像中國權貴那樣輕鬆自如地竊掠囤積。而在很多其他民主國家, 情況就不是美國這樣, 資本的劫掠如同中國無異。

所以,一切問題的根源,來自於人性,人性本惡。 吳思的言論是片麵的。

diaoerlang 回複 悄悄話 吳思從炎黃春秋辭職頗有那種名士風骨,紅利時代過去,思想活躍環境也隨之而去,都已經沒有那類書的出版空間了,以前有些書內地不便出,都會拿去香港出,如今香港自己都二次回歸了。
林向田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黑貝王妃' 的評論 : “吳思這個人的經曆跟我們一代人中真的很有代表性,” - 我當年也相信老毛的宣傳,也打算紮根農村幹革命。
林向田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水星98' 的評論 : “隻可惜2016年以後他們都離開了” - 這是中國倒退的一個很好的例證。
林向田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麥姐' 的評論 : 外來的和尚好念經。
黑貝王妃 回複 悄悄話 吳思這個人的經曆跟我們一代人中真的很有代表性,以前沒讀過他的書,以後關注一下。
問好林老師!
水星98 回複 悄悄話 林兄寫得好!《炎黃春秋》是中國少有的有水平有良心的雜誌。創始人主編杜導正曾經擔任國務院農村發展研究中心副主任,是麥姐實習過的機關領導,非常好。副主編楊繼繩,吳思和章立凡都是有膽識有智慧的人傑。楊繼繩曾經三次訪問軟禁中的趙紫陽,整理出了很多回憶文章。吳思則以“潛規則”著作聞名,推動史論和反思性文章的刊載,我對他們特別敬佩。隻可惜2016年以後他們都離開了。
麥姐 回複 悄悄話 我家隊友當年要求我把《潛規則》和《血酬定律》帶到澳洲,他讀了好幾遍,讓我也好好學習學習,結果我到現在還沒讀。林兄一推薦,我趕緊去書架上找這兩本書,隊友說:“嘿,我說好書你不讀,文城博友一推薦你就動心了。” 哈哈!
林向田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歲月沈香' 的評論 : 一切問題的根源,還是來自於製度性錯誤。” - 這是吳思在采訪中要表達的意思,我隻是歸納總結一下。
林向田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小百臉' 的評論 : “這件事體現了這個社會有平等、寬容和講道理的一麵。” - 佩服!
歲月沈香 回複 悄悄話 謝謝林向田介紹這位了不起的曆史學家,“ 一切問題的根源,還是來自於製度性錯誤。”林向田這句話精辟。讚好文。謝謝分享。
小百臉 回複 悄悄話 我太太隻讀過四年小學。26年前投了篇稿給《炎黃春秋》雜誌。沒多久便接到副總編吳思的回信。他是這篇稿的責任編輯。同一期還發表了吳思先生的《明清官吏的合法傷害權》。其內容和我太太的文章相映成趣。請參閱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56881/202211/7569.html
林向田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花似鹿蔥' 的評論 :
第二集:https://www.youtube.com/watch?v=eXu8ww-SbAQ&t=5s
第三集:https://www.youtube.com/watch?v=RNDyW6KNNqo&t=56s
林向田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本來本來' 的評論 : 《潛規則》被評為改革開放30年的30本書。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謝謝介紹,哪裏看的訪談?油管嗎?
本來本來 回複 悄悄話 有機會閱讀昊思的新作,《潛規則》是對現代政治哲學有重大貢獻的實證之作。
觀察中國古今兩千餘年的一個重要角度是,古代的專製皇權和現代的政黨幫派,都淩駕於國家之上,將國家和臣民視為工具和塚臣家奴,而不是在國家之下,從屬於國家,與民眾相輔相成、平衡而行。一上一下,天壤之別;說乾坤顛倒、萬惡之源也不為過。
林向田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土豆-禾苗' 的評論 : 吳思讓人敬佩,如此對曆史、現實、實踐和自我的持續剖析和反思,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這些內容都是那些時代留存下來的寶貴的財富,除了需要知道什麽是正確的,也需要明白曾經是怎麽錯的,最關鍵的錯都在哪裏。
林向田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backwardation' 的評論 : 吳思是我們這一代人中的偉大學者。
土豆-禾苗 回複 悄悄話 同感!他的《血酬定律》,同震撼。題外話,同樣是剖析文化群體,吳思的這種社會學論文型文章,一部遠超千千萬萬部所謂“深刻的小說”。
backwardation 回複 悄悄話 吳思乃是一個真大俠,比金庸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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