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間那杆秤

1.“天地之間有杆秤”  

電視劇《宰相劉羅鍋》的主題曲裏唱道：

“天地之間有杆稱

那秤砣是老百姓

秤杆子挑江山咿呀咿而呦

你就是那定盤的星

…… ”

天地之間，確實是有杆秤。

而那杆秤，不是人造的，是天造的。上天造人之初，就把那杆秤，放在了人心裏。

那杆秤的奇妙之處是，不但可以比較準確的稱量世界萬事，而且全世界人們心中的度量衡都驚人的接近。你會發現，人類之間，雖有這樣那樣的細微差異，但是，更有著跨越時代、種族、文化的大量相通。 在沒有被係統誤導與帶壞的情況下，人們多會本能的為謊言而羞恥，為殘忍而驚心，為苦難而傷感，對死傷有同情，也會被善良所感動，會因不公而憤怒……

這種本能的是非觀，跨越時空、族群，強大而堅固。讓人會清晰的感覺到，這種本能不是人造的，不是全靠後天培養教育而成的，而是在人出生之前，上天就把它放置在了人心中的。相較於先天給的，人類後天的各種變化和差異，大致也就隻算是修修補補。

 

2. 世間最貴的那杆秤！

那杆秤，是世間最為寶貴的一杆秤！

在不少國家，有個耐人尋味的“陪審團”製度。一些大案的審理，讓法律專家們暫時靠邊站，而卻隨機抽選一批“烏合之眾”的普通百姓，不憑專業深度，而是僅憑良心、常識和本能去判斷是非。

這是對百姓心中那杆秤的多高的信任與敬畏啊！

為了不使“那杆秤”跑偏，陪審團團員是隨機抽取的；事前還對案情保密，目的是盡量使陪審員少被輿情左右、誤導；當然了，與涉案人有利害關係的候選人，也會被篩選出去。

高度相信“那杆秤”，極為小心的保護“那杆秤”。因為人們知道，“那杆秤”，有著對是非曲直的本能判斷。有了“那杆秤”， 人間是非就有了一個基本保證，就不會大幅度跑偏，就不會扭曲到錯位，墮落到離譜。

所以，千萬年來，縱然世上免不了總有壞人作惡，但百姓心中的那杆秤，成為防範社會大崩潰的最後防線。而有了這道防線，壞人即使做壞事，也常常不敢公開，也還知道惶恐、不安；會明白自己是上不了台麵的“狗肉”，常常掛個漂亮的“羊頭”來遮羞；更重要的是，有那杆秤的支撐，個體相對脆弱的億萬百姓，可以組成一個強大的民意海洋。

所以淳樸古道的平民百姓，初心未死的精英達人，就會共同成為天地間那杆大秤的一部分。“秤砣”、“秤杆”、“定盤星”，合在一起，就組成了可以丈量大是大非，保存基本公義的恒亙在天地之間的一杆大秤。

 

3. 誰砸壞了那杆秤？

然而，那杆大秤，從“人之初”卻又被人類自己開砸。因為人類普遍“雙標”：一方麵，人們普遍有對公義的饑渴，另一方麵，人類又一直淋漓展現著“原罪”下的墮落。稱量不相幹的他人，人們常常會大致公平。但是，一旦稱量自己，人們普遍的就會本能的偷奸耍滑，“嚴於律人”而“寬以待己”。

這種自我優先與寬待，還常會堂而皇之延伸給裙帶圈。於是，對“生人”，鐵麵無私；對“熟人”，則盡於“通融”。這種自我寬待以及對熟人的“通融”，成為砸彎那杆公平之秤的第一塊石頭。

好在，在一些比較覺醒的文化裏，人們敏感到了這個問題。就會盡其所能設置各種回避、監督、製約的機製。盡力讓大家處於“生人”環境下，讓鐵麵無私來減少“熟人”環境下“寬以待己”、“狼狽為奸”的禍患。

然而，在一些沒有覺醒的文化中，社會卻依然默許乃至鼓勵“自己人”給予大量的 “通融”與“護短”。這種護短，還會被冠以各種美譽。於是，你就會發現非常荒誕的存在：當他人、其他團體犯了罪，屬於“甘於墮落”、“狼狽為奸”；但如果袒護自己的團體，就忽然成了“忠誠重義”、“愛國愛鄉”。

 

4. 顧一次“大局”砸一次“秤”

更可怕的是，在一些文化裏，人們並不太在乎“那杆秤”，而更在乎“大局”。 “顧大局”的本意，原是人們為了集體而做出必要的妥協與犧牲。但是，在實際操作中，這個“顧全大局”，卻常常被做成不分青紅皂白，不顧公平與準確，而追求短平快得把事情“搞定”。

這種哲學，表麵上，是為了“大局”，犧牲了“小局”，但實際上，卻總是為了 “大局”而犧牲了“秤”。犧牲了“秤”，還要把案子做成不可翻身的“鐵案”。紅口白牙，把常識之“秤”徹底砸碎。

於是，顧一次“大局”，就砸了一次“秤”。三番五次、長年累月，百姓心中的“秤”，慢慢就被徹底砸彎、砸碎了。而砸彎、砸碎了那杆寶貴的秤，天地間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會層出不窮。

我們聽見，小學生繆繆被語文老師惡毒打擊，不堪忍受，輕生結束了花樣年華。語文老師卻輕鬆如常，並以此來證明自己沒有責任；家長們更是匪夷所思，齊刷刷為袁老師在群中點讚。

被冒名頂替、毀掉人生的苟晶，卻被官員們因帖子缺乏“正能量”而要求刪帖，而親戚們也在官員們的壓力下質問她為什麽把事情鬧大。結果，是她，先出麵道了歉；事情好像要結案了，竟然又有大伽發難：原來你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麽優秀，言外之意，頂替你，你都有點不配。

這些年，我們已經見證了太多“秤”被砸彎、砸碎後的荒誕景象。我們一次次驚掉了下巴，卻困惑於背後的原因。其實，道理很簡單，我們一次次為了“大局”，砸碎了一杆杆“秤”；而“秤”都被砸碎了，世界自然也就顛倒了。

 

5. 精心嗬護“那杆秤”！

也許有一天，我們會終於明白，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那杆秤，更大的“大局”了。而所有的“大局”，比起那杆秤來，都微不足道。

那杆秤，才是天地間最大的“大局”！而且，那杆寶貴的秤，不是我們所造，而是造物主對我們最寶貴的賜予。

那杆秤，我們不該任由它蒙塵、扭曲與被砸壞。所有的祈禱與自省，都是在引來清水擦去它的蒙塵，使本來的斤兩，可被看見。所有的呐喊與守護，都是保護它不被砸彎、砸碎。

 

那杆秤，常常無關“知識”。在這個“知識爆炸”的時代，我們常常陷入了“知識”的迷戀而失去了評判的本能。其實，有多少在世間飄揚的“知識”，不是在培養偏見，讓人錯亂時空，吞噬人們的本能呢？道理常常沒有那麽複雜，用不著玩高深。

 

為那杆秤，當放棄“精明”。現今的世界，有多少“教育”，都是在培養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在利用人們的奸詐來損毀那天地之秤呢？保護那杆秤，並不需要多少機巧，而最重要的，是心想嗬護、心存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