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
流
水,
花豔,
早
起的鳥。
天剛蒙蒙亮,女的床上爬起,蓬著頭垢著麵,連咖啡都還沒押上一口,先來一個大哈欠,阿切。半迷糊著,懶洋洋狀,順手揪起一個大花籃,站上小凳,就要往天花板上掛。
就在這時,傳來煙嗓一聲喊,“哎,那個那個誰,”。聽聲音是從洗手間傳出來的,漱口水都還沒吐幹淨,又聽牙刷子在杯裏“嘩啦嘩啦”了幾下,然後“咕嘟咕嘟,咯咯咯咯,噗,”,繼續,“哎,昨晚你吃了什麽仙丹妙藥了,今天看上去這麽楚楚動人,看得我又想再娶一個。還別說,在咱這蘋果園,你還真算得上個大美人,就連咱那倆明星丫頭都要變沉魚落雁了”,說話間,男的已經收拾完畢。那個快呀,明顯是有備而來。就聽咣當一聲,兩扇門一結合,成了無言的結局。
再看女的,往那一杵,楞那了,手裏還舉著個幾斤重的大花籃呢。如果你見過大街上,裝蒜雕塑的藝人,可能就明白了。你就是上前,拔她一顆牙,無論多疼,她都得挺著,跟鋼鐵般的江姐一樣。哎,就是那形象。
好在女的,一條腿還能動,接著另外一條也跟著從凳上下來。籃往地上一擱,三步並兩步,呈現在一麵大鏡子前。兩隻掛著雙眼皮的大眼睛瞪得直直的,仔細在那端詳,“槽,臉上沒長花粉呀”,稍稍,右一轉身,看側身左,左一轉身,查側身右,反應過來了,“不對,罵人呢吧,我一臉麵黃肌瘦,怎麽就突然搖身一變成了美人了?”,順手抓起笤帚棍子,獵物呢。。早跑了。
女的張開一口小嘴,剛好放進一顆櫻桃,低頭去親近熱氣騰騰的咖啡,一絲不悅仍然掛在額頭。淡淡一哈,也分不清是咖啡熱氣,還是心頭的火氣,反正,院裏的幾隻雞,哪個也不敢冒然向前,除了那總飛來飛去的老母雞,愛下蛋,撐不住餓。撒下一把玉米粒後,女的悻悻然返回屋內,愛吃不吃吧。
就在這時,男的從門縫溜了進來。從兜裏摸出一頁笑,往臉上一貼,先“嘿嘿”一下,不錯,能發聲,挺好使。接著捏手躡腳向前,挪一步,頓一下,眼珠子來回兩圈,沒看見她身邊有荷槍實彈的坦克,覺得還算安全,就開口了,“哎,那個,那個,啥,我剛才進城了。都在傳,又要裁員了。你公司沒動靜嗎?有沒有上黑名單呐”。“放心吧,我們公司裁到最後,也輪不到你,鹹吃蘿卜淡操心。哎,剛才的事還沒完呢。說,本姑娘美在哪了?說對了,一年前的事,即往不究。否則,大嘴巴,自個抽”
要說還得是啃大蔥的見過世麵,不跟賣蒜的一般計較,連蒜皮都要稱一稱。收雞毛嗎?給你捋一把去。算了,饒他這一回,給他個機會,看他會不會說句人話。隻見女的,把剛出鍋的長發一甩,小蠻腰一扭,兩腿前後一擺,一隻眼皮往上一翻,另一隻眼皮往下一拉,哢嚓,就等著男的讚美自己的哪部分迷人。一看這友好的架勢,男的也不用繃著了。先是“啊哼”,後是“嗯,啊,這個,那個,啥,氣質好。英姿颯爽能受氣,一腳可擋亂箭飛。怒發衝冠比魔女,兩眼一瞪鬼也寒”,看來剛才你沒挨上棍子,不長記性。大白天的,整個超級大氣球來刷火鍋,老娘等你一口廉價的人話就這麽難?長本事了是把,還整個一箭四星來編排我?低下頭四處尋找,棍子呢?就聽又一聲咣當,男的已溜之大吉。
不一會,男的又回來了,推著一輛二八大杠,一進院門就扯開了喊,“哎,看我整個啥玩意回來。趕緊打扮打扮,帶你去看看,柳暗花明又一村”。
女的推門一看,“吆,敢情你知道今兒個是啥日子”
那天,
水
倒
流,
山間,
畫夾,
油菜花
陽光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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