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曲終個不見,月轉花梢

誤人猶是說聰明。成陰結子後,記取種花人。
正文

崔健三十年:肉不鮮了,精神依然鮮活

(2016-10-04 03:06:57) 下一個

我以我奔騰不息的搖滾之心來致敬崔叔!

 

 

《一無所有》是一首1986年的普通話搖滾歌曲,由崔健演唱並廣泛認為是他最知名且最重要的作品,而且也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曆史上最具影響力的歌曲之一,被認為是中國搖滾樂的開山之作。
無論是在歌詞還是器樂兩方麵,《一無所有》都將中國傳統音樂形式與現代搖滾元素相融合。歌詞內容是主人公在向一位嘲笑自己一無所有的女孩訴說,但也有觀點認為其中表達了一種“屈辱,缺乏個性、財產和個人自由”的情緒,1980年代中國青年的“失落感和迷失感”。還有觀點認為歌詞中表達了西方的個人主義理念,通過使用中國傳統文學中的比喻修辭手法來“要喚起聽眾的情緒,激發他們反抗既定秩序的勇氣”。這首歌曲獲得了很大的成功,崔健被稱為中國搖滾之父。

 

 

我曾經問個不休
 
崔健《一無所有》MV
你何時跟我走
可你卻總是笑我
一無所有
我要給你我的追求
還有我的自由
可你卻總是笑我
一無所有
噢……你何時跟我走
噢……你何時跟我走
腳下的地在走
身邊的水在流
可你卻總是笑我
一無所有
為何你總笑個沒夠
為何我總要追求
難道在你麵前
我永遠是一無所有
噢……你何時跟我走
噢……你何時跟我走
腳下的地在走
身邊的水在流
告訴你我等了很久
 
1991年崔健和IdentityCrisis樂隊即興演唱
告訴你我最後的要求
我要抓起你的雙手
你這就跟我走
這時你的手在顫抖
這時你的淚在流
莫非你是在告訴我
你愛我一無所有
噢……你這就跟我走
噢……你這就跟我走
噢……你這就跟我走

 

 

 

 

澎湃新聞見習記者 高丹 實習生 滕藝菲 夏偲婉

2016-10-01 11:18 來自 有戲

字號
2016年8月16日,北京,崔健接受澎湃新聞記者專訪。澎湃新聞記者 權義 實習生 蔡星卓 圖
 
9月30日,北京工人體育場有一場“崔健滾動三十,獻給一無所有的一代人”的演唱會。 
 
今年距離1986年崔健在北京工人體育館舉行的百名歌星演唱會上演唱《一無所有》,剛好30年。
 
近一個月,北京公交車站的廣告屏上,經常可以看到崔健的海報。海報上,崔健拿著吉他,攥緊拳頭,低著頭做出向前衝的姿態。他整個身體的顏色,像是從泥淖中鑽出來的。唯有帽子上的一顆紅星,熠熠生輝。這張海報夾雜在一堆五顏六色的廣告中,很容易被忽略。
 
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忽略廣告屏上美女和小鮮肉的廣告,認真地看一眼旁邊的崔健;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想起一無所有的時代;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還依舊喜歡三十年後的崔健。
 
演唱會前,澎湃新聞對崔健進行了專訪。
 
澎湃新聞: “陽光和燈光同時照著我的身體,要麽我選擇孤獨,要麽我選擇墮落”,你做了怎樣的選擇?
 
崔健:實際上每個人都有三個自我,人有三麵性。人的兩麵性產生矛盾,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因為沒有第三者的意識。人無論如何是有理性的,當你有第三麵性的時候你會寬容那兩麵性的任何一麵,甚至那兩麵同時存在的時候你都會寬容。
 
很簡單的一個例子,一個寬容的社會是可以投降的,而不寬容的社會,投降了就是叛徒。其實投降妥協是人性的一部分,但是怎麽在理性的生活中不去妥協,這才是真正的堅強。
 
所以我覺得人的所謂三麵性的調整,就是一個人變化發展的運動形式,有時候就是個人感情。就像弗洛伊德所說的,人有本我、自我和神我。你經常會發現自己和自己身上的矛盾,這是你自己控製不了的。今天我表現一個理性的,明天我表現一個感性的。但這並不是說明,你永遠都這樣。突然有一天,你表達出的理性的東西跟感性不一樣時,那些跟你有矛盾的人或者跟你有利益關係的人就會說:你在騙我,你怎麽這樣,你當時不是這樣的。
 
人性就是這樣。所以我們應該清楚地看待自己,找到生活中缺少的東西,為了生活中缺少的東西而努力。當這個過程能夠跟大家去分享的時候,自己就會變成一個被關注的人。被關注後你要影響這個社會,讓社會變得不一樣。
 
實際上,我覺得我們期待明星影響我們的生活結構就是這個意思。但現在的年輕人,他們尋求的不是偶像對他們理性世界的影響,而是感官上的滿足。我們到了21歲後,多摔幾個跟頭的時候,就發現過去所有的偶像都死了。甚至你突然跟他們接近以後,你讓他簽字他都不給你簽,你會覺得他怎麽這樣,很快就會對這個人失望。然後你發現自己所有的時光都虛度了。
 
我覺得很多人的情感是盲目產生的情感,因為看不見事實,所以情感更深。這些東西都有可能隨著年齡的贈長而變化。
 
澎湃新聞:所以“要麽我選擇孤獨,要麽我選擇墮落”怎麽解釋呢?
 
崔健:人的情感,某種程度上是自私、墮落和充盈著欲望的。甚至有人說,懶惰是推動力。因為懶惰,所以要有科技。因為都市人能夠從懶惰中發現智慧,借此推動商業發展和物質文明。所以人的墮落在某種程度上是自己的一部分,當你看向自己的時候,當陽光和燈光同時照進自己的時候,每個人都會發現自己有渴求有欲望。
 
澎湃新聞:我們需要怎麽做?
 
崔健你一定要將你認為理性的想法付諸行動,這樣才能證明你的價值有效。後來我發現我能做什麽,拍電影,多跟年輕人分享。年輕人要是因為肉不夠鮮,那我沒辦法,但是我的精神鮮活。敢於麵對燈光和陽光,用你的方法去行動。你是一個新聞記者,你是一個攝影師,你是一個酒吧老板,你就能夠改變,你就帶著改變一個人就能改變一個世界的想法,你會非常充實。你會把一件簡單的事兒做得非常精致,這個世界就有希望。
 
當大部分人尋求穩定、但他沒有任何理念作為精神上的支撐的時候,我覺得文藝會出問題,文化會出問題。如果你不開放文化,不讓年輕人真正地解放思想,這個國家的危機一旦出現,就是不可醫治的。
 
一個叫魅力頒獎盛典的商業晚會,請過崔健。
 
晚會的壓軸表演上,台下一群大連的所謂精英人士們,反應冷淡。
 
崔健說,大家站起來吧。沒有一個人響應。
 
崔健笑了下,擼了下袖子,繼續唱歌,接下來才是重點:
 
崔健非常認真地唱著每一個小節,毫不打折地表演完了全部曲目。
 
——知乎作者babayage
 
《一無所有》專輯封麵
 
澎湃新聞:這次演唱會的主題是“一無所有三十年”。你1986年唱的《一無所有》被討論得最多,很多人對它傾注了太多時代感和個人闡釋、個人情感的表達。在討論《一無所有》的時候,是否有過度闡釋?
 
崔健:我喜歡別人的過度闡釋。甚至有時有人說這歌是你寫的啊?我說對啊。我特別喜歡跟一眼沒認出我的人聊天,他們不會隻看到我的光環而沒看到內在人格,這樣才有平等交流的價值。你帶著光環和別人交流,總有一種作秀的感覺。
 
《一無所有》的存在,它的光環越大,就越是侵害我個人的輪廓。因為《一無所有》,別人就不在乎我的《紅旗下的蛋》,不在乎我的其他作品。他就覺得你是《一無所有》那人,根本沒有覺得我是一個寫詞的人,不會去問你為什麽這樣寫、為什麽這樣唱歌。
 
有人讓我參加他們的活動,他們必須讓我唱歌,我不唱歌的話他們就轟我走,說你來幹什麽?我從來沒受過這樣的侮辱。當然,有時出於對音樂的熱愛,我也會逢場作戲唱一兩首。但更多的時候,我會堅持自己的本能,堅決不唱。
 
我是個人,我不能什麽都去參加。雖然我很享受這個氣氛,但我發現,這些人關注我的人而非作品。後來我發現這是我應該付出的代價。我既然被關注,而且還不想退出火線,我就應該繼續承受。
 
所以有時候我也隻能說:不好意思我今天想當我自己,不想當一個燈光下的人,如果把你得罪了那就得罪了,如果沒得罪,謝謝你的寬容,送你電影票,如果有機會我有演出的時候再請你。
 
澎湃新聞:回到《一無所有》,這首歌被推崇和崔健被推崇,是否恰好出現在那個時間節點上?
 
崔健:我聽很多人那樣說過,後來我在關注很多曆史現象時推翻了這個說法。人有必然性和偶然性,曆史也一樣,曆史也有情感。當曆史的節點碰上了它喜歡的人,一個時代就會出現;碰上了一個邪惡的人,邪惡就出現了。就像二戰如果沒有希特勒,可能就打不起來。
 
澎湃新聞:無論鮑勃·迪倫的反戰歌曲、約翰·列儂的《想象》,還是朋客音樂的街頭暴動。所以搖滾是否天生具有反叛性?
 
崔健:我認為反叛性是人生理的一部分,如果人沒有反叛性的話,這個人在某種程度上可能會是一個惡人,或者說是一個偽君子。一個人尋求進步是與生俱來的,就跟長在體內的荷爾蒙一樣。總是循規蹈矩地生活,這世界就沒法發展了。人要不斷地去打破世俗,再去延續一些傳統,這個才是人的價值。人的傳統也是有比較的,不是說所有的過去的都是好的,所以人需要去推陳出新。
 
澎湃新聞:有人說你拔高了搖滾精神的起點,很多人都被搖滾精神所累,你樹起了一個讓大家望而不可及的標杆。怎麽看待這個說法?
 
崔健:沒有,我覺得大可不必這樣說。人的標杆就是給人砸的,你要不去砸它,你樹立它幹嘛?我覺得我沒有特別意識到我做什麽跟這個環境有所謂的敵對關係,我也不怕這個。我會想的是積極的關係,怎樣能讓空間更寬鬆些,讓可以分享的東西更多些。
 
因為當我聽到一個好的音樂、看到一個好的電影、感受到一種好的戲劇的震撼時,我的第一感受不是嫉妒,而是生命怎麽那麽美好。我能在活著的時候感受到這種美好,就感覺生命真的有意義,覺得自己不應該錯過這個時代,甚至覺得幸虧我媽把我生在這個年代。
 
但是如果你作品裏沒有努力工作的證明的話,別人是欣賞不了的。如果其中有嫉妒的話,我覺得是一種商業上的矛盾,是市場競爭的矛盾。如果你真和我有競爭關係,那我們就競爭吧,哪怕真刀真槍幹也可以,比賽唄。但是就怕他的原則特別浮動,他沒什麽標準,一會兒要跟我談道德,一會兒說我要過時了。
 
崔健
 
澎湃新聞:那麽你怎麽看這個時代裏的所謂“當紅偶像”?
 
崔健:我覺得年輕人必須要看清,不能盲目,因為現在很多小鮮肉的形象是被中年人和老年人操作出來的。這一點上我覺得年輕人挺無辜的,是市場營銷出來的年輕的偶像,並不是真正的年輕人。真正的年輕人是天不怕地不怕、敢說敢做、敢於摔跟頭的。
 
澎湃新聞:你身邊像你說的這種敢作敢為的年輕人多嗎?
 
崔健:我周圍的90後中,敢作敢當敢說話,勇於去塑造、去表達,勇於去思考別人不敢思考的東西,這樣的年輕人多得是。隻不過大家不關注他們。很多的市場主流價值,很大程度上是符合中國儒家文化的,不挑事,不談論政治,免於危機和免於危險的過程中,盡可能地釋放個性。
 
這些年輕人做到了。他們把肌肉練漂亮點,把發型弄帥一點,舞姿更整齊一點,動作更性感更酷一點,但是他們根本不髒。他們假裝髒,他們做的動作看似特髒,但是內心深處都特別窮。這個髒是能量的一種表達。你要有憤怒你就真的憤怒,但實際上他們的底子是虛的,沒有一點反叛的情結在裏麵。
 
澎湃新聞:你怎麽看待以道德為標準來看待事情?
 
崔健:我認為道德的談論本身就是空泛的,實際上大家玩的都是能量。所以說,過於談論道德的人在某種程度上是在談論美學。實際上,這也是中國一個曆史悠久的文化現象。
 
我知道年輕人聽我說這些話會很煩,但是確實是我這個年齡看到的事兒,我要是不說的話我會覺得我似乎沒有年輕過。
 
澎湃新聞:你覺得人在多少歲之後能夠開始洞悉一些本質性的東西?
 
崔健:18歲以後。功名和權利是與生俱來的。將18歲作為劃分的時間點,是因為這個時候,大部分人完成中等教育,開始進入高等教育。他們的判斷力、分析力和記憶力、表達力都已經相對地成係統了,所以這時候你就應該擁有權力了。
 
但是我們自己的教育係統沒有完成這個公民教育,大家都在躲,躲關鍵的環節,甚至回憶曆史都是一種罪過,粉末似的時尚讓人不思考。我們甚至覺得父母談過的東西都是醜惡的,跟父母隻有感情關係,沒有任何價值統一的立場,沒有一個理性的關聯。
 
我自己有很多讓人討厭的東西,他們恨得咬牙切齒,他們也希望沒我,他們希望自己能更好,那他們自認倒黴吧,誰讓我出現了。——崔健
 
澎湃新聞:你覺得理想的搖滾形態是怎樣的?
 
崔健:我覺得首先要堅持自由創作。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在某種程度上是在反行業。就像我覺得很多流行音樂人不喜歡我,因為我在搶他們的飯碗。我倡導每一個唱歌的人自己寫歌,自己做音樂,是在破壞一個行業的流水線。
 
我隻能說搖滾樂應該敢於自己表達自己,自己參與製作,參與混音,參與表演,這樣的話會非常美。我隻是說這麽一個形式而已。但是如果你完全不說真話的話,那種形式就隻是一個軀殼。
 
澎湃新聞:之前你是學小號的,後來在聽了國外的的旅遊者和學生帶回來的磁帶後,喜歡上了搖滾。後來小號的聲音也在你的作品中留下了痕跡。不光小號,之前演唱會上還有一個女孩子在旁邊彈古箏。這種看似遊離於搖滾樂所必需的樂器之外的音樂形式的加入,你希望它能給搖滾帶來什麽?
 
崔健:任何音樂都是圍繞著語言的,我們選擇的很多樂器都跟中國的語言發生關係。這一點,我覺得已經超越了文學性,超越了傳統的民族性,已經變成了非常個人化的一個東西,因為我覺得音樂從來就不是一個群體的、而是個人奮鬥的結果。
 
過去我們的音樂有群體性,甚至是政治性,但現在音樂越來越變成個人化的東西。所以當中有些民族的元素,千萬別認為它就是民族的代表或者是在弘揚文化,那就等於是又倒退了。它再有民族的因素,那也是個人的表達,因為他的創作語言是中文。
 
任何一種語言都是一種樂器,當它在音樂中出現的時候,它自然就成為一種音階、一種語速、一種美感。這種美感自然就會和音樂相聯係、搭配起來,就像弗拉明戈音樂就是西班牙語,西班牙語就是那樣。
 
為什麽搖滾樂大家都喜歡用英語,因為搖滾樂的音色特點,它的節奏特點就是英語,英語本身就變成了一門樂器。當我們用中文樂器的時候,它本身就帶著一種節奏、一種韻律,將樂器揉進來以後,更能抒發個人的情感。
 
樂器到人手中的時候它就變成人體的一部分。它並不是曆史的一部分,這跟曆史沒有任何關係,它和人體有關係。
 
澎湃新聞:你怎麽看待搖滾中的愛國主義?
 
崔健:愛國主義是一個人在環境中的自我意識、自我坐標。人有感情,當你意識到別人要對你進行判斷的時候,當你拿到護照要出去的時候,你自然就會發現你的情感、你的屬性會被歸類。你受到一些歧視或者不公平待遇的時候,自然會誇大你的利益群體。我不認為這是愛國主義,我認為這是一種理性的自我定位,自我坐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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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見你也看不見路 我的手也被你攥住
你問我在想什麽 我說我要你做主
我感覺你不是鐵 卻像鐵一樣的強和烈
我感覺你身上有血 因為你的手是熱呼呼
我感覺這不是荒野 卻看見這兒的土地已經幹裂
我感覺我要喝點水 可你的嘴將我的嘴堵住
我不能走我也不能哭 因為我的身體現在已經幹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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