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坐友鄰家後院,走過去三分鍾。如果挖通地道,走過去,二十步。哈哈哈,小時候看地道戰無數遍落下的毛病。
友鄰大我十歲,跟我講很多上海往事,很大方,很隨意。
我就假裝在蘇州河邊喝咖啡好了。她原來住虹口區。咖啡杯還是她去世的父親從香港帶到上海,再帶出來的。
初秋的晴空是湖水藍。我寫不出詩句,隻好拍張照片記錄此時彼刻。
我感恩,在人生的重要階段總遇到朋友。將來老去,也有朋友。交慣好。
我給她帶去十幾顆摘下的小番茄。
居然閑坐將近三小時。這杯咖啡從蘇州河喝到黃浦江了。
等她煮咖啡時,我讀幾頁意大利小說,第一次讀意大利小說,書裏夾的書簽是幾年前手抄的段落,看見“清福”兩字,李鴻章也有“清福”句子,忘記了。
總之,我覺得享“清福”很適宜,是我外婆口語了。
我也是外婆級別了。歲月哪裏無情?懂得珍惜,處處有情。
我笨手笨腳,卻總不缺口福,比如這杯咖啡,友鄰說今天沒有拉出花。我心裏有拉花。
友鄰說起婚後單位分房,和平公園對麵鞍山新村的“二萬戶”。我笑,我表姐家原來也住過,小時候暑假去,1984年左右搬走。友鄰談到三家合用之麻煩,夏天的炎熱,但是她從隔壁蘇州外婆那裏學做菜。我想到《繁花》,曹楊新村的描寫。
說到南昌路公寓的孃孃家故事,我對照認識的中文係朋友住南昌路。去家訪學生,有住南昌路。中文係朋友朱莉家住南昌大樓,其父是師長,姐姐是上外的。可能是同一幢樓,而友鄰妹妹也是上外的。當時很安靜的馬路,有科學會堂,原來的法國學校,彩繪玻璃是上海保存最好的建築。
一個半月後,我就將重走一遍了。
我聽你朗誦,想起來自己在複活節朗誦《十迦苦路》,團契弟兄姐妹給我好評。其實我普通話語音不夠標準,唯一是感情比較到位。外行瞎說,我琢磨了,朗誦時注意“輕重緩急”,情緒就顯露出來。所以,我熟讀之後,注重有的輕,有的重,有的念的快,有的慢。
我也有同感。這個夏天和老朋友一起吃喝玩樂,真的開心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