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 玫瑰覺得徹骨的冷. 接完老板的電話, 隻背著兒子跟老公說了一句"JOE 自殺了", 兩個人就再沒交談. 她
把兒子安頓上床後, 自己也躺在兒子身邊, 摟住他小小的溫暖的身體. 老公悶了一會, 也默默地在玫瑰身邊躺下. 一
家三口都擠在兒子的床上,好象這樣才能驅趕心底的寒氣.
一夜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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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秋天, 玫瑰離開剛兩歲的兒子, 隻身一人到美國西部的一個小城市做博士後. 第一天上
班, 一向素麵朝天的玫瑰化了妝, 是為掩飾旅途的疲憊, 也為給新同事們留個好印象. 一走進實
驗室, 對著大門的實驗台前站著一個淺黑皮膚的男生,他有一頭深棕色的修剪得非常整齊的卷
發,打招呼的時候,他側著臉,聲音很低很輕,和他健壯的身材不太配合,玫瑰一時間覺得他仿佛還有點害羞。
“嗨, 我是JOE.”
“嗨,我叫玫瑰, 你可以叫我ROSE”
“你結婚了嗎?”JOE轉過身望著玫瑰,直截了當地問;
“是的,我還有個兒子. 他們還在中國。"玫瑰笑了一下,剛來異國他鄉,碰到不符合中國傳統的事情也很正常,所以她並不覺得驚訝。
“你有點感冒嗎?”他露出非常關切的神情,玫瑰這才意識到自己說話時有很重的鼻音,她從小一緊張就這樣。“我沒事。”玫瑰說。
“我等下下班帶你去買藥,然後帶你看看這個城市。我住在DOWNTOWN,那裏很好玩,我們可以在那裏吃晚飯,有家意大利餐館我很喜歡,可以吃海鮮”。JOE突然說了一大堆話,一瞬間就安排好了整個晚上的事。玫瑰一麵驚訝,一麵對自己說“大概美國人是這樣好客的吧。不要大驚小怪。”
“請問,你是什麽地方人?”玫瑰小心翼翼地問。
大男生笑了起來,笑容竟然頗有魅力。他沒有回答,玫瑰一直都不知道為什麽。
後來的幾年裏,JOE不止一次地跟玫瑰,也跟其他人說,“我第一次見到你(玫瑰)的時候,你(她)化了妝,眼睛很漂亮。可是穿著件奇怪的襯衣,白色的褲子。我記得跟你(她)說的每句話,就好象昨天發生的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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