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在發脾氣的時候,會顯現出各種不同的相貌。如果這樣的脾氣是具有毀滅性的,那他這樣的脾氣發起來,他心中的想法是希望對方能夠完全的消失,他再也不用看到他;所以這是一種非常毀滅性的瞋習。那另外一種呢?是他看到這個人、這件事讓他非常生氣,而這種生氣呢是他隻想遠離,不要再看到他,但是不會發生毀滅性的行為;這種算是中等的瞋。還有一種是比較不嚴重,但也是瞋,就是他會發起很大的脾氣來,也會產生辱罵,可是呢他不會想要這個人離開他;就好像一般人在家裏看到夫妻兩個人吵架,吵得非常凶,但雖然吵得非常凶,也不會想要把對方趕離自己的這一個家。
我們在看到人生氣的時候,常常會有哪一些的原因造成他的生氣?會生氣,就是因為心裏麵對這一個境界相起了分別心。一般來說,這個分別心的起行,就是他對這一個境界相是有所著;或者是他本來是非常貪愛這個境界相,或者他對於這件事情他心裏有一個目標,認為應該要達到什麽樣的一個程度;種種隻要是與他心中所想的相違的,於是他就不高興了,然後就會生氣了。這樣的生氣,很基本的一個原理就在於他有“我相”,對於自己的這一個想法、這個意見有執著的心念存在,所以才會有相違的心行出現。或者是說,有些人他的瞋(生氣)是因為對某些事情放不下、舍不掉。或有些人他生氣,是人家在告訴他說:這件事情該做、不該做,但是他覺得他一定要堅持自己意見而起瞋(生氣)。還有一種人,其實他也不是說瞋習非常的重,可是他的習性就是喜歡諍訟,他習性就是喜歡跟人家鬥嘴。有一些人呢,他的瞋是怎麽樣起行呢?他就是一種類似說我們所說的叛逆性,就是要跟你作對,你說東,我就說西,你說南,我就說北。還有一種人呢,就是他的心性是非常的怯弱,稍微一點點不如意的事情,他就會起非常大的煩惱,他就會不高興。
所以,在一個人發脾氣的時候,有時候他會皺著眉不講話,有些就會嘴巴嘟嚕嘟嚕地念。所以今天我們看到一個人在發脾氣的時候,我們在觀看別人的時候,其實也就可以看到自己在發脾氣的時候有什麽樣的樣貌;一般來說,我們看一個人發脾氣的時候,他的整個臉型一定會產生很大的變化,跟原來會完全不一樣。所以,當我們在細觀別人是怎麽樣發脾氣的時候,在看別人——我們不要落在他發脾氣的境界相中,我們先看他發脾氣的時候,他的身行、口行、意行是起了什麽樣的變化;由我們能夠常常去觀照到別人發脾氣的樣貌,我們就可以看到自己發脾氣也是多麽的不好看!所以,如果說我們已經是很習慣了常常會發脾氣,但是發脾氣的時候不知道,然後發了脾氣以後才後悔;我們可以先注意一下,自己講話聲音是不是突然提高了,自己的肩膀是不是突然變硬了,自己的眉毛是不是突然皺起來了;如果我們能夠注意到我們臉部的表情、我們身體的肌肉這些微細的變化,我們就可以看到我們心裏麵情緒的起伏。所以我們可以看到一個人他生氣的一個樣貌,小的地方,可能你會發現是一種不安的感覺;大的話,我們會看到是怒發衝冠、火冒三丈的呈現;甚至有些人氣起來嚴重的,他的變化會心跳加速、血壓升高,甚至有人會氣昏倒等等。所以,今天我們一定要學會看到自己情緒的變化,要能夠看到,才能產生控製;如果我們沒有辦法看到自己情緒的變化,我們就不可能產生控製自己情緒的這樣的功能出現。
如果說我們心中會常常產生生氣、不高興的這樣的瞋習起行,會有哪一些事情呢?對我們自己而言:首先,我們對於“我”是沒有辦法產生正見,對自己能取、所取的這一個意識心以及塵境,沒有辦法產生分別。另外就是,當自己意識起行的時候,往往會有心所法的隨行;但是我們往往習慣於什麽樣的境界,我們就會帶起什麽樣的心所法。例如說:我們看到一個人是我們不喜歡的人,可能是他的樣貌、可能是他的聲音,我們以前有的經驗——這樣的樣貌、這樣的聲音我並不喜歡,所以我們看到這一個人,都還沒有講話,我意識看到他的時候,我帶起的心所法就對他產生不悅。如果說我們習慣看到這個人,他的聲音、他的樣貌是我們覺得很舒服的,所以當我們的意識在麵對他、在了別到他的時候,我們的心所法起來的是愉悅的。所以,今天如果我們要看到我們的瞋是怎麽起行的時候,我們如果能夠先看到自己的意識心在了別的同時,是帶了什麽樣的心所法,或許這樣子能夠細膩地觀照到自己在這樣的心行變化時,能夠是不是趕快產生調整的效果。
所以今天我們會生氣,可能是讓我們覺得不舒服、苦惱的事情;或者是說,我們遇到了這些事情是讓我很痛苦的事情,或者是別人罵我。另外有一些人,他是智力或者心性是比較怯弱的,所以人家稍微講一下,他就覺得受不了了,他就難過了、他就生氣了。或者有一些人,他是從小在家裏因為父母的習慣都是大聲講話、大聲謾罵,所以他也習慣了大聲講話、大聲謾罵,但是他不一定就是在生氣,而是他習慣於這樣說話的方式。我們如果要調整自己,麵對境界的時候,我們如果用世俗法的一個方式來講,例如閩南語有一句話說:“仙人打鼓有時錯,腳步踏錯誰人無。”所以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呢?我們如果能夠為別人保留一分轉圜的餘地,那也能為自己保留一分回轉的空間,這樣對雙方都是很有好處的。
從前有孝子伯俞,當他母親生氣打他的時候,他總是默默地忍受著,從來都不哭;但是有一天,他母親打他打得非常的重,他竟然大哭了!於是母親就很奇怪地問說:“我以前打你打得那麽用力,你都沒有哭,怎麽現在沒有那麽用力地打你,你反而哭了呢?”於是伯俞就說:“你以前用力打我,因為我知道你的身體很好,所以你才能夠有氣力;你現在打我都不痛,所以我很難過,我知道你已經沒有氣力了,你已經老了。”所以,對於一個人他生氣,尤其他能夠氣得非常的有力氣的顯現出來,我們可以在旁邊想著:“這個人身體真好!你看他的肺活量是有多麽的大,你看他的力氣是有多麽的顯發出來。”
我們也希望我們自己在麵對瞋的時候,瞋習的起行的時候,我們自己要警戒心,為什麽要警戒心?如果對很多事情常常起瞋相(生氣)的話,他和眾生就會結下不好的緣;結下不好的緣。因為我們要和人家結緣的時候,應該先以和顏悅色來跟人家交談;但是,如果說我們曾經對一個人發過了脾氣,接下來,要讓他能夠接受我們跟他所說的事,要跟他討論,能夠產生這樣良好的空間,那就會變得很小,甚至要花很多時間才能夠讓他們接受你的說法。
所以,今天我們看到一切眾生的時候,能夠像伯俞一樣. 當我們看到眾生的時候,我們看到他發脾氣,我們看到他謾罵的時候,我們可以看到他健康的身體,我們也可以看著他能夠完整地對我們沒有包裝地表達出他的心性出來。其實我們知道,他會對我們發脾氣的時候,我們聰明的話就是不要對他發脾氣;這一個人如果他對我發了脾氣,就表示我們之間真的結了很深的緣了,因為當一個人發脾氣的時候,他要耗用掉許多的心力,而這樣的心力就會加深彼此之間的係縛跟記憶,所以過了很久很久,縱然很多年不相處,他看到你,都還會認識你。所以,如果別人在對我們發脾氣、對我們惡口相向的時候,一個人他會非常聰明的知道:“我有機會跟這個人結下好緣。”因為我們不會對他發脾氣,會用微笑看著他、會用包容心看著他、會用慈悲的關懷的眼神包覆著他,所以讓他能夠有一個深刻的印象,雙方可能會結下很深的善緣。
如果說,我們看到一個人對我們發脾氣的時候,我們不能安忍,他對我們發脾氣的時候,我們也回應出去,這樣子就好像火上加火,這樣不但不能夠解決事情,彼此的怨隙反而結得非常的深。所以我們有時候會說,我們麵對一件事情我們非常不高興的時候,演也要把它演成我們對這件事情不會那麽在意。至於自己的心性的調伏,可以回過頭來自己再慢慢地想:“剛剛我心裏的起伏這麽大,是什麽原因呢?是因為他的原因,還是因為我的原因?”也甚至可以想一下:“我這麽生氣,那是因為我剛剛是不是在別的地方受了氣;或者是說,我的身體是有什麽地方是不舒服的;或者是說,我昨天是不是沒有睡好。”或者,我們來看別人在大發雷霆的時候,我們也可以想:“他是不是受了什麽冤枉;或者是,他是不是剛剛在車上被公交車夾到腳了;或在路上踩到什麽不該踩的東西啊!所以那個氣就悶在那裏,現在遇到事情就發出來了。”其實我們要說:一個人他會發脾氣,有的時候往往不是當時的那一件事情引起他會發出這麽大的脾氣,有的時候往往會有背後的原因,可能是色身的狀況,可能是前一天乃至可能是以前對某些事情有過不好的經驗,所以他也比類到現前的這樣的一個狀況。
一個修為者,非常了解眾生他對於境界是不舍,對於境界是執著,對於境界是有非常強烈的分別心。我們自己在修為的時候,對這些都要能夠安忍,能夠安忍才能夠細觀,能夠細觀,才能夠不在這些生滅法當中再妄起分別、造作。如果說我們常常修忍辱行的話,我們不僅自己的身行、口行、意行能夠調柔,而且我們也能夠讓自己能夠定下心來,看清楚這件事情是應該要如何處理。因為,如果我們沒有辦法定下心來,往往麵對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們起的心念就是依著我們的習性,當我們意識心起行的時候,往往有著末那識(潛意識)和意識心共同的起來,但末那識祂一定有著見、愛、癡、慢的這樣的習性,這樣的習性就背在意識心了別的背後。意識心要如何改變呢?意識心如果能夠有定力,就能夠依著目前的一個境界,再依著正知見來調整自己身、口、意的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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