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以色列與伊朗打得愈演愈烈,戰機轟鳴、暗殺不斷,而在萬裏之外的上海提籃橋,一座靜默的會堂,摩西會堂,悄然矗立。它不言語,卻見證過那些被曆史拋擲的人,如何在最黑暗的年代裏,頑強活著。若說今天以色列誓不低頭的強硬姿態源於何處,讓我聯想起八十多年前那群逃到上海的猶太人。
1933年至1945年,歐洲大陸燃起納粹的火焰,屠殺與追捕迫使無數猶太人逃亡四方。而幾乎關閉國門的世界裏,唯有上海,成為那不設簽證、不問出身的港口。
乘船來滬的猶太人,衣冠楚楚地開始了難民生活。
在當時由日本控製的虹口區,約兩萬名猶太難民被收容在霍山路、舟山路、唐山路一帶。提籃橋,成了他們的避風港,也成了“無國維也納”。有上海人背地裏叫他們“外國癟三”,但這“癟三”中,有教授、醫生、音樂家、詩人,他們帶著歐洲文化的餘暉,在破舊的上海弄堂中重燃文明與尊嚴的微光。
我小學時有個男同學,皮膚白得發亮,鼻梁高挺,眼窩微陷,乍一看像是課本上走出來的外國小孩。帶著小人的玩皮,我們背地裏叫他“小白臉”。
有一次我們幾個去他家,還看見她姐姐,我哥的同學,也是一副外國人模樣,她叫維維。那時隻覺得“維維”名字很洋氣,直到多年後我出國,才知“Vivian”是常見的西方女孩名,原來我們童年的直覺並不算太遠。
更耐人尋味的是他的父母,我看見她媽也和上海別的姆媽長得不一樣,聽我哥說:“他爸爸長得像瓦爾特,他媽媽像撒切爾夫人。”我們小時候都不懂那是怎樣的長相,隻覺得他們一家都像外國人。
現在,我忽然生出一個遲來的疑問:他爸媽是不是那批在戰火中流亡到上海、最終留下來的猶太人?我應該去打聽打聽。
聽老人說過,二戰期間,虹口有不少裏弄,一進門,八九戶裏就有四五戶是猶太人。他們用他們自己的母語說話,用家鄉的菜譜煮出命運的餘溫,在異鄉的磚瓦間熬過了失落的年月。
我一直對猶太人的曆史抱有深深的興趣。在所有民族中,我總覺得他們是最像中國人的一支:聰慧、堅韌、重視家庭與教育,在劫難中掙紮求生,卻始終不失尊嚴與信念。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也最多災多難的民族。
而上海,特別是我曾住過的虹口,與猶太人之間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提藍橋那片弄堂,那些老街舊巷,曾是他們戰亂漂泊中的棲身之地。
九十年代中末的提籃橋,是我出國前最後的生活舞台之一。它喧鬧卻鮮活;擁擠卻溫暖。那裏的熱鬧,不是商圈燈火的輝煌,而是人間煙火的炊煙裊裊。舊城改造前,我們這些去海外的最後一代上海人在那裏活成了一格格老電影的膠片,泛著柔光,也藏著深深的不舍。
十幾年前,我曾陪母親故地重遊,走過提籃橋一帶,隻覺冷清寂寥,那裏仿佛成了一處被城市遺忘的角落。去年再訪,為參觀猶太難民紀念館匆匆路過,竟已再也尋不回當年的喧囂與熱氣。那些曾經的熱鬧,像是隨風散去的舊夢,隻是心裏還記得那時光的溫度。
那些年,我除了喜歡逛四川路,也喜歡出沒於提籃橋這一帶,熟悉的地方有:東海電影院、大名電影院,還有電影院旁的報刊門市部和遠洋賓館邊上的百貨商店。遠洋賓館旋轉廳剛開張那陣子,我還和朋友特意去“打卡”過一次,覺得那是難得的新潮體驗。
但每次經過熙熙攘攘的舟山路小菜場,我總會不自覺地加快腳步,不敢抬頭看那高牆之上,一個人間,一個監獄。人群在叫賣、討價還價,空氣中是油煙與蔬菜混合的味道,而頭頂的那一片沉默,卻如影隨形。有時我也會想,那些被關押在牆後的犯人,會不會也聽見了外頭的生活聲響?他們是否也會向往這種自由自在的鬧猛日常?可他們是自作自受,命運終究是他們自己選的。
而在不遠處,那些當年來到上海的猶太難民,才是真正無家可歸、流離失所的群體。他們沒有犯錯,卻被命運驅趕,顛沛於異國他鄉。在同一片天空映照下,有人因罪受罰,有人曾因信仰、血統被迫逃亡。這種命運的對照,那時總讓我久久不能平靜。
每次回國,我都想去看看“猶太難民紀念館”,卻總是匆匆錯過。2020年,搬到浦東的我的最好同學(初高中)帶我專程趕去,可惜趕到時已過下午五點,館門剛剛關閉。2023年,我又一次與家人路過,滿心歡喜地想進去,才發現必須攜帶身份證才能入內,隻能望門興歎。直到2024年,我終於準備妥當,與兄妹、先生及大兒子大部隊開過去,了卻了這個多年未圓的心願。
記念館坐落在上海虹口區長陽路62號,是一幢磚紅色、清水牆的三層小樓,。這座被稱為“摩西會堂”的建築,原為猶太人禮拜場所,如今則化身為“上海猶太難民紀念館”。
2020年,上海猶太難民紀念館完成了擴建,從原初的1千平方米到4千,在原摩西會堂基礎上,新建展廳、沉浸空間與複原街景。展館內有以“逃亡上海、避難生活、同舟共濟、戰後離別、特殊情誼、共享未來”六大主題,館外那堵刻有18578個名字的名單牆,也記錄了這段人道主義奇跡。它們共同講述著一段漂泊與庇護、苦難與尊嚴並存的往事。
一走進展館,耳邊的音樂氛圍便將我們緩緩帶入那個壓抑而緊張的時代,展廳牆上的影像逐幀閃過納粹德國的鐵蹄踐踏猶太街區,成排的星形臂章、堆疊的行李、逃難的母親抱著嬰兒、眼神驚恐的孩子……那一刻,我的心情無比壓抑,仿佛自身其中。
我的大兒子皺著眉頭輕聲說:“媽媽,我看了覺得很不舒服。”妹妹也低聲附和:“好壓抑……。”其實我也是,我們從來沒有這樣身臨其境感受到一個民族這樣被驅趕被追殺的體驗,那些館內照片,實物還原了當時猶太人在上海的避難場景,這些來自曆史深處的重量,直擊人心。
像上海貧民一樣生煤球爐做猶太人早飯
上上海人用的盛開水的熱水瓶,猶太難民也用著'
猶太難民的住所
展館內靜默陳列著破舊的護照、泛黃的筆記本、咖啡館菜單,小孩的課本等實物及
猶太難民在簡陋的床鋪上,擁擠的生活空間中,昏暗的燈光下,以及在弄堂裏點火扇風在煤球爐上做飯的照片,還搭景還原了他們居住的上海弄堂生活的場景。有一個這樣的上海早晨,推馬桶的車慢慢駛過,飄過一陣臭氣,被熏醒的猶太人隻得起身把爐子用報紙木柴點起來燒水,有的或到老虎灶去泡開水,煤炭熏得天井弄堂灰濛濛。他們卻苦中帶笑著說,那鍋黑黢黢的飯是“Jewish food made in China”。
這是一首流亡民族四處漂泊、無國可歸的命運哀歌,也是一首'生活強者的讚歌。
在虹口的那些年,戰火逼近,命運顛沛,但猶太人並沒有因此而躺平或自暴自棄。相反,他們努力維持尊嚴,重建文化。他們帶著從歐洲一路逃來的智慧與信念,在上海這片暫時安身的土地上,重新點燃了生活的火光。
他們辦起了四十多種自己的報紙,記錄戰爭消息,鼓舞人心。弄堂口開起了咖啡館與西點鋪,窗子外是石庫門的喧囂,窗子內卻飄著維也納蛋糕的香氣和巴赫的旋律。到了傍晚,還會有音樂沙龍、文學講座,小型演出,甚至選美比賽,在逃亡中依然堅持生活的體麵。這不是一種浮華,而是一種對“人還在,生活還在”的堅持。
學生在老師的帶領下做早操,強身健體,一個永不言敗的民族
哪怕物資匱乏,他們還創辦診所和工坊,特別是學校。他們沒有忘記教育。猶太救濟機構在提籃橋一帶辦起了多所難民子弟小學,也開放給上海本地的孩子免費就讀。在一間間狹小教室裏,猶太教師一邊教孩子學希伯來語和德語,一邊教中國學生識譜、彈琴、唱歌。其中,就有後來聞名世界的鋼琴家傅聰。他的猶太裔啟蒙老師,把歐洲古典音樂的種子撒在中國土地上,影響了一代人的藝術追求。
他們把一場逃亡變成了重生。他們不是漂泊者,而是文化與文明的守火人,是在最黑暗的日子裏,也不肯讓燈熄滅的一群人。但他們始終沒有忘記自己是誰,從何而來,將去何處。他們不是可憐人,而是一個曾有國家、文化、信仰與尊嚴的民族,但現在被驅逐到處流浪。
沒有哪一個人哪一個民族,願意一生顛沛、寄人籬下;也沒有哪一種苦難,是理所當然該被承受的。他們曾背井離鄉、漂泊萬裏,被稱作“世界的孤兒”,可他們知道,再多的同情和收留,也替代不了一個可以安身立命的家園。他們渴望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哪怕貧瘠,也能種下語言、信仰和希望;哪怕戰火未歇,也能在每個黃昏升起自己的國旗。
於是,戰後從各國各地避難的包括逃難來上海的猶太人很多都選擇了前往新成立的以色列。,把那段不願重演的難民經曆,寫進了對未來的承諾,重建自己國家與身份,他們不要再讓孩子無國可歸,不再讓民族的命運寄托在他人的寬容施舍與,庇護中。
兩個多小時參觀完記念館內部,我站在摩西會堂前,望著那塊刻著猶太難民名字的紀念碑,風一陣吹了過來,像那段曆史在低語。我突然理解,那些在上海生存下來的猶太人,為何在離開時說:“謝謝你們的善良,但我們必須自己回去,建一塊永遠不會被驅逐的土地。”
他們不想也不能再做難民。
最近,我看到以色列與伊朗之間的戰爭硝煙再起,有時難免疑惑:為何一個曾受盡苦難的民族,如今也手握兵器?為何那個曾在上海街頭售賣麵包、教孩子識譜的民族,如今也站在中東紛爭的最前線?
答案或許殘酷卻真實:因為他們太清楚無國可歸的代價,太明白寄人籬下的屈辱,也太明白,一個沒有國家的民族,命運從不掌握在自己手中。他們不是好戰,而是懼怕再次失去。他們的戰爭,往往是從“不能再被驅趕”開始的。
以色列與伊朗的衝突,讓人再次想起那個民族身上的舊傷。他們為什麽不能軟弱?為什麽要武裝自己到牙齒?也許答案,就藏在那些展櫃中的老照片裏。今天,他們選擇不再被動、不再逃亡,不是為了複仇,而是為了不讓曆史再次輪回。
不想再做難民,這句話,不隻屬於猶太人,也屬於所有曾被曆史碾壓、卻依然想要好好活著的人。
大兒說,他上海之行,紀念館真是很值的去的地方。如果對上海猶太記念館感興趣的網友,可以化點時間看一下,怕視頻太長,我己很不舍得剪去一些。
還有記念館附近的房子曾住的居民不僅有前美國財政部長,還有我們城內的大才子藍山,不知他能否看到我在車上一掃而過的他的外公買下的小時舊居。我的一個親戚也曾住館邊。
舟山路這段居民已搬遷,不知後期這裏如何改造,但肯定不會拆掉。
誰能想到帝國主義挖的坑,最後成了救命的跳板。虹口這塊地方,真的藏著比想象中深得多的故事。我手腳腦子都慢,山陰路的故事我還沒寫完,提籃橋的故事隻開了個頭,過一段時間,我就要回去了,我真是忙得雙腳跳,還是盡量寫點岀來,刪除舊視頻,回去拍點新的。
最遺憾的是番禺路上的鄔達克紀念館,還沒來得及走進去,就已經關閉了。那是我一直想朝聖的地方,想看看鄔達克生活的舊居。
愚園路上的名人舊居,你是最合適來寫的人了。你熟悉那一代,文才又好,總能讓沉默的房子重新開口說話。等等,我們等著你揚起風帆出海了,別整天都在曬網。
現在的寶慶路三號雖已經煥然一新,整潔明亮寬敞,但總讓我感覺缺了些什麽,曆史需要有可觸摸的建築也需要生動的人文痕跡加持,兩者相輔相成密不可分,新寶慶路三號修葺了建築內外,看上去很美,但僅此而已,所以,如果去那裏的話,希望你不太失望。
葉子的謬讚讓我亞曆山大,但我們真是可以成立一個民國往事俱樂部了,我等著你的愚園路,特別是視頻,你一定會把它編輯得很美。你批評得對,我堅決爭取改正,等哪天有時間時就繼續打漁不曬網,但現在我就先做你的拉拉隊!
咋天休息在家,去買了二盆花,一盆是我找了很久的紅色鐵線蓮,把野草拔了,準備種上去。
《苦海餘生》是我人生中第一部真正讓我認識到猶太人苦難曆史的電影。當年看時內心震撼,一整船無辜善良的猶太人,被當作“人渣”驅趕出境,教授、醫生、工人、婦女……都不再被當作“人”,而是被任意踐踏。當中有一個情節我至今難忘:一對在船上陷入愛河的年輕男女,眼看無國願意接納,絕望中雙雙擁臥自殺。整部影片前半段一直沉鬱壓抑,令人喘不過氣來。
雖然影片最後有國家願意接納他們,算是“苦海餘生”,但許多人最終還是難逃厄運,被重新關進了集中營。相比之下,像儂講的,那些逃到上海虹口的猶太人,命運雖也艱難,但至少保全了性命,已經算是“走運”的了。
女主角我記得長得不算很美,卻一出場就雍容大氣、氣場十足。後來才知道她是法國很有名的演員,譯“唐納·菲娜微”,她的丈夫也是著名演員,隻是一時想不起來是誰了。有機會的話,我真想再把這部片子找來重溫一遍。
同讚!
大公子好帥!:)
最近看了城裏我特別敬佩的一位“老上海老法師”發給我的一篇文章,才更清楚地認識到:上海自開埠以來之所以能變得如此繁華西化、文明摩登,其實跟在滬猶太人有著很大的關係。這方麵的內容如果由藍山博主來寫,一定會更精彩更深入,我隻是因為感興趣,試著記錄一點。
66總是特別善良、大度地鼓勵我,水星,你也是。謝謝你!
民國時代是自由的時代,上海更是冒險家的樂園。典型的就是吊絲逆襲成了美國總統,當然也免不了吸國人的血發家,最常用的手段就是官商勾結。
我知道你是個大忙人,百忙之中還抽空來支持我,我真是太開心了!咱們關係這麽鐵,就不要客氣了:)
虹口這一帶,真的有太多值得寫的故事,太多故人舊居,每一條街道都藏著幾段動人的往事。隻是我文筆有限,寫得又慢,總覺得力不從心,很多素材隻能暫時躺在手機裏,要不是我快要回國了,手機內存爆滿,又不想把東西傳到雲端……唉,真希望自己能快點把它們一篇篇寫出來,別讓那些記憶白白溜走。
你推薦的那部電影,我一定會找來看。你的審美和文采,一直是我打心底佩服的,真羨慕你說起曆史故事時那種舉重若輕的表達,優雅又有勁道。寶慶路三號,你寫的,我上次想去沒去成,這次千萬要去呀,我對自己發誓。
我回上海時,愚園路是我幾乎每次都要經過的路。每次從我家乘地鐵到靜安寺下站去先生家,都會路過那一段。每次沿路拍了不少視頻,但都還沒來得及剪輯。上次還特意跑去拍了“特務窟”,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把它整理出來。實在是太忙了,哪天要不我們也辦個“拖稿互助小組”,我有拖延症,你也是三天打魚 兩天曬網的,頭碰頭,腳碰腳,半斤八兩。
好了,不批評與自我批評,你的審美與才氣我一直是羨慕的,不嫉妒,愛還來不及。
拜讀了葉子佳作下大家的精彩留評,真是文字間碰撞出的智慧火花既深刻又動人。。。。
我看了菲兒博文裏的你的那段關於紀念館的留言,回味再三。要是早些知道你就住在舟山路6號,我真該給那幢老宅來個慢鏡頭,好好拍一拍,讓你再熱淚盈眶激動一下。我能理解,看到兒時生活過的家的門口的心情。
我也一直覺得奇怪,那次拍攝怎麽就漏了霍山路?其實那段路最有味道,安靜中透著點舊日維也納式的精致。你家對麵的霍山公園,我們小時候叫“小寧公園”,這次回去我也沒去,走得太匆匆了,被推著往前趕。
百老匯劇場,記得看過電影,也跳過舞。後來才知道,劇場屋頂,那就是當年猶太人社交的赫赫有名的“羅伊屋頂花園”。一想起這名字,就覺得有一種昏黃燈光下的異國浪漫。
我也一直偏愛提籃橋一帶,猶太人留下的歐洲氣息在那片街區久久不散,那裏的影院雖然不如四川路、海寧路的影院密集,但大名電影院的確是當時的首輪影院。大名、東海都已拆了,百老匯我這次也沒特別留意。不知當年大名電影院出來後的那座小天橋,還在不在?應該拆了,很多人都不記得了。
說來慚愧,我回國二十幾次,真正去那片地區的不過四五次。每次都行色匆匆,像是趕場一樣。今年若有機會再回,我想認真帶上大疆,慢慢拍一拍,還有你的舊居,也算替自己留點念想。若真能拍成,也許我會暗地裏落淚,懷念逝去的青春吧。
你提到的那部小說,我還真不知道。回頭一定找來看看。聽你一說,就覺得那故事會打動我。
藍山,好想看你寫些發生在上海的風花雪夜故事,或小時候的故事,憑你的文采一定很紮勁好看。
你分享的那些經曆太生動了,尤其是你和猶太大boss“唇槍舌劍”幾個小時的片段,真有畫麵感!最後卻是“鬥智不鬥氣”,他竟還為你寫了高評價的推薦信。這不僅說明猶太知識分子的格局與智慧,我也看出,66本身就是一位極其聰明、專業、又有獨立思辨力的專業人士,66文筆也好,甩有個博客寫點博文就自以為是的幾條橫馬路。(我不自以為是,但也甩我幾條弄堂)。
關於“亞伯拉罕協議”,你說得特別有希望感!這幾年,我們耳邊太多“衝突”“敵對”“戰爭”的詞,真的特別渴望有生之年,能親眼看到那一天——兄弟民族握手言和,世界和平。
謝謝66在百忙中抽時間認真閱讀我的文章,還留下這樣暖心、有深度、有故事的留言,還意外讀到了你職場生涯中一段令人難忘的“小故事”。
66周末愉快,我等會要去剪殘花,三天驕陽,好多花幹枯了,我心有點痛。
儂果然是老上海的“萬寶全書”,你推薦給我的每一篇資料都既有趣又切我心意,都是我特別想了解的那些曆史。真心謝謝儂!:)
說到沙遜大班那批盎撒印記的sephardi猶太人,抗戰那年上海出過一本貌似偽托的英文八卦書,後來商務請人半譯半寫成上海冒險家的樂園出版,解放後再版成了愛國主義宣傳教材。鏈接是英文原作,有興趣可用來消夏:)
我對遠洋賓館旋轉餐廳鍾愛有加,雖然已比較老舊,但這麽多年依然不改對她的偏愛。如果葉子可以向導一下如何city walk虹口就太好了,我知道那裏有很多名人故居包括這個紀念館,也喜歡去探索那些還未被完全改變的老上海痕跡,多年前和一位友人在夜色裏走過虹口一個天橋,緊挨著天橋的是一個白色建築,非常漂亮有特點,可惜我不知道那是什麽地方所以也無法回答友人的問題。
也借此介紹一部非常好的John Hopkins主演的電影紀錄片One Life,這是我近年來極少看的電影之一,這部根據真實故事改編的電影紀錄片令人感動,尤其在接近尾聲時更讓人熱淚盈眶,好人有好報在這個真實故事裏得到了最真誠的印證。
佩服更謝謝葉子堅持不懈的紀錄,我錯過了好些篇你的懷舊博文,會慢慢跟讀感受。
這些富裕猶太人曾在徐匯、靜安、華山路及陝西南路等一帶購置別墅、開設洋行。他們的住宅很多帶有殖民風格,後來被改成使館、校舍或名人故居。
寫這篇文章的時候,其實我也想過要不要再細說一下虹口與法租界這兩類猶太人的差別。隻是文章已經快超綱了,忍痛收筆。也許以後再說吧。
“ 他們用他們自己的母語說話,用家鄉的菜譜煮出命運的餘溫,在異鄉的磚瓦間熬過了失落的年月。” 很喜歡這句話。謝謝葉子好文分享。
抗戰勝利後,大批猶太難民回國,外公就在這裏買了一棟洋房。房子裏麵條件不錯,打蠟地板、浴室、煤氣、壁爐,雕花樓梯等。其實像這樣的洋房,舟山路上有一些,霍山路上也有不少,周圍的弄堂裏也有很多,所以這裏過去也被人稱為上海的"小維也納"。當然這裏更多的是石庫門房子。
葉子九十年代經常在這裏玩,不知道那時的大名電影院、東海電影院是否拆了沒有。記得過去這一帶十分熱鬧,交通十分方便,有27路電車(原來8路有軌電車)、13路電車、47路公交車。當時的大名電影院旁是南貨店、藥店、照相店、大名百貨商店、新華書店、還有一家報刊門市部,對麵是一家郵局、花鳥市場(現在的遠洋賓館),再過去是一家布店,霍山路上還有維也納皮鞋店、服裝店、茶葉店、水果店、南貨店、東山戲院(過去的百老匯大劇院,上海民國時期第一座電影院,再過去就是我家了。海門路兩邊也有很多店,一直延伸至東海電影院。所以這裏人口眾多,生活方便,熱鬧非凡。我也可以如數家珍地講出許多故事。不過我上學讀書是在黃浦區,父母想讓我讀更好的學校。
現在舟山路和霍山路那一帶的建築屬於上海優秀建築,得以完整保存了下來,真是十分幸運。這次我還專門去了舊宅看了一下。其它地方都拆了差不多了,不知舟山路菜場還在嗎?
非常謝謝葉子帶著我重走一趟舟山路,你的鏡頭如果再停個幾秒就能拍到我家的舊舍了。在菲兒的文裏,我倒能看到我家的舊宅,著實讓我激動了好一陣子。但不管怎樣,我跟葉子也算緣分不淺,真是深感榮幸!葉子的文和視頻都稱得上是佳作,一段珍貴的曆史記憶。
葉子這篇大作,寫出二戰時期猶太人流落到上海“一段漂泊與庇護、苦難與尊嚴並存的往事。“ 如此沉重壓抑的話題,葉子巧手編織,傾注心力貢獻出自己獨特的,微光中看見希望的好文。好讚!
早就聽說過上海是二戰時猶太難民的重要避風港之一,葉子把自己參觀紀念館的親身經曆與我們分享,聲,光,畫交織,令人感同身受。以後有機會一定也去參觀體驗。
葉子說的好:”他們帶著歐洲文化的餘暉,在破舊的上海弄堂中重燃文明與尊嚴的微光。” 這幾萬猶太人不隻是找到庇護之所,也給大上海帶來西方科學文化的有益影響。當年讀完“傅雷家書“時的震撼現在還記憶猶新。。。
葉子提到“猶太人最像中國人的一支:聰慧、堅韌、重視家庭與教育,在劫難中掙紮求生,卻始終不失尊嚴與信念。“ 很有共鳴。我個人認為,猶太研究人員/專業人士與老中一樣聰慧,但比老中更加堅韌不拔,更講究 fair play, 而非saving face.
聯想到自己職業生涯中遇到的猶太導師如何嚴厲又慷慨支持;想當初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如何與猶太大boss ;) 辯論幾個小時,直到他心服口服為止。他不僅沒有給俺穿小鞋,還寫了高度評價的推薦信。。。要是落在老中boss手裏,前途堪憂啊;)
中東一直以來戰火紛飛,似乎看不到和平的曙光。但是,如果“亞伯拉罕協議“能在絕大部分中東國家之間簽署,那就大有希望了,畢竟猶太人與阿拉伯人根源上本來就是兄弟嘛(according to one of my Saudi counterparts;)
翩翩葉子 2025-06-24 09:04:57
文章用了幾天完成,今天以伊停戰不打了,這是好事還是壞事,說不清楚。
博文裏的黑白照片是史料下載。很可惜,怎麽忘了拍霍山路,那一段也蠻有味道。那裏房子還沒有拆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