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誌摩(1897——1931),原名徐章垿,浙江省海寧縣硤石鎮人,出生於富商家庭,父親徐申如是硤石商會會長。
1918年,徐章垿21歲時自費留學美國。他乘船赴美,是與當年‘清華係庚款留學生'同行的,8月14日乘坐南京號輪船從上海港出發,經三星期航行,於9月4日抵達舊金山港。因此在國家檔案館(NARA),他入境美國的個人檔案號碼也是 17472 打頭的。
徐章垿 Hsu,Chang hsu 的個人檔案號碼是 17472/26-6,
NAID是 28837710
徐章垿的個人檔案資料共有9頁,除自費留學牽涉到資金問題以外,多數資料與前幾篇展示的當年庚款女生的相同。下麵依序展示全部9頁資料。資料的頁序,不具重要意義,與資料生成的時間順序並無確定關係,而且可能因人而異。
第1頁,Action Sheet ,First Day Landing ,抵港當日,勞工部舊金山移民局的審查及批準抵港人員入境的三聯單。這張單子上沒有人名。有抵港船名:南京號,抵港日期:9/4/1918,個人檔案號碼 17472/6-26。與下麵的其他幾份材料比對後,發現這個號碼居然寫錯了,正確的個人檔案號碼是 17472/26-6,就是說在華人乘客登記表中,徐章垿的姓名是在第26頁、第6名。
上聯是審查員審查後(審查員是有問話的,見下麵第6頁)同意入境,審查員 Phillips B. Jones 簽名。中聯是代理局長簽名,下聯是遣返與羈押處簽名。
入境的第3日,蓋了一個章,給了身份證件號碼 27497,用以申請在美合法居留的身份證。
圖一
第2頁(複製的材料),勞工部移民局波斯頓移民局局長寫給舊金山移民局局長的複信,日期是11/13/1918,入境兩個多月後。說明據從各校校長所得的信息,對方之前信函(見下第3頁材料)所關注的來到波斯頓地區的5名學生 17472/26-1/26-5/26-6/26-7/26-8,均已在各自欲就讀的學校注冊入讀(信中有一個學生的檔案號寫錯了),波斯頓移民局局長 H.J.Skiffington 簽名。
圖二
第3頁,勞工部移民局公函紙,加州舊金山天使島移民站就5名入境人員(學生)即將去波斯頓地區寫給波斯頓移民局局長的信函,日期是10/26/1918,入境一個多月後。
圖三
信中提到的5個人,全在乘客登記表的第26頁上,且都是自費留學生,隻找到部分人的中文姓名,他們是:
17472/26-1 Sze ,To Sik,馬省理工學院,Canbridge,馬薩諸塞州
17472/26-5 Yen ,Yuan Shee,洛厄爾紡織學院,Lowell,馬薩諸塞州
17472/26-6 Hsu ,Chang Hsu 徐章垿,克拉克大學,Wercester,馬薩諸塞州
17472/26-7 New Wai Thung 牛惠珍,布萊德福德中學,Bradford,馬薩諸塞州
17472/26-8 Wan Kin may,溫金美,布萊德福德中學,Bradford,馬薩諸塞州
最後這兩個女孩尚未成年,她們的家庭很不簡單,父親都是留美幼童。牛惠珍(1900——)的父親牛尚周,回國後主要在江南製造局任職,溫金美(1902——)的父親溫秉忠,回國後任清政府官員;她們的母親則分別是宋氏三姐妹母親的姐姐倪桂金和妹妹倪秀珍,所以她們都是姨表姐妹的關係。赴美不久後,兩人都轉赴歐洲留學,且都學業有成,後來也嫁得好。
第4頁,勞工部移民局信函用紙,是加州舊金山天使島移民站寫給華盛頓移民總局局長的信函,說明檔案號為 17472/26-6 的中國學生在上海獲得簽證,簽證日期是8/9/1918,簽證號是190/1918,姓名徐章垿,抵港日期 9/4/1918,當日入境,南京號,17472/26-6。移民局長簽名,看不清楚,不過從前麵女生的檔案可知,應該是 Edward White。
圖四
第5頁,身份證的申請表和收據,貼有照片。
身份證號碼就是第1頁上蓋章給的那個號碼27597。姓名Hsu Chang Hsu,年齡20歲,身高5英尺7英寸,職業學生,
第6頁,是Form 2602,入關時舊金山移民局審查員的問話記錄。
圖五
第6頁,是Form 2602,入關時舊金山移民局審查員的問話記錄。
除了個人檔案號碼,乘坐南京號,於 9/4/1918 年抵舊金山港,第6條款上海學生以外,主要問了婚姻狀況,徐章垿回答是1917年10月中旬結婚,妻子張氏(說的自然是張幼儀,居然不寫出名字),自然腳(這大概是當時特別為中國女人設計的問題),現住上海,沒有孩子。記錄了徐章垿將要去的學校,麻省,Worcester,克拉克大學。最後問話的審查員簽名,口譯員H.K.Tang簽名,徐章垿中英文簽名。這裏填寫的結婚日期與中文書刊中他與張幼儀在1915年結婚,3年後,長子徐積鍇出生的信息顯然有些出入。
圖六
第7頁,美國駐上海領事館代理總領事館簽發的證明,關於徐章垿的簡曆,日期是 8/9/1918年。代理總領事簽名。徐章垿,第六條款學生,簽證號是 190/1918,簽證日期是 8/9/1918。
持證人出生地:浙江硤石,國籍:中國
家庭情況,妻子張嘉玢,19歲,住在上海,沒有孩子。
插幾句題外話,徐誌摩的妻子張嘉玢,又名張幼儀,1900年出生於江蘇寶山的一個富有家庭,兄弟姐妹12人,後來多人成為政經學術文化界名人,尤以二哥張嘉森(張君勱),四哥張嘉璈(張公權)影響最大。
圖七
持證人教育背景:在天津北洋大學完成法學係預科一年的學習,在北京大學法學院讀完了一年級課程。
赴美學習計劃:準備去克拉克大學學習政治經濟學課程。
關於資金支持:隨身攜帶了由上海商業和儲蓄銀行印發的 $500 黃金匯票,在同間銀行還有1919年到期的 $1000 的存款,供以後資用。
在美國的證人:Cheng, Chung Hai,在紐約市,哥倫比亞大學。這位是鄭宗海,1914年清華學校畢業庚款留美。查鄭宗海也是浙江海門人,是徐誌摩的同行和好友。
領事館調查:對申請人進行了考察,他出示北洋大學和北京大學法學院學業證明,以及上述銀行會票和存款證明。
將在 8/15/1918 乘坐南京號輪船離開上海港。(這裏應該是寫錯了,南京號離港日期是 8月14日。)
第8頁,中國身份證明,號碼是美領館的簽證號 190/1918 ,抬頭上寫的是學生。開頭一段表述了1884年7月5日美國國會通過的有關華人入境的第6條款。
說明這個證件是中國政府核發,持證件人是符合豁免條款,被允許入境和在美國居住,也被美國政府派駐中國的機關調查和證實。
下麵關於持證人的姓名、年齡、經曆等,大體是中文護照內容的英文表述。但身體特征描述更為仔細,比如指出右額頭有一些痘疤,後頸有痣等,護照上就沒寫。
之後,說明此件是 1918年 8月9日由外交部特派江蘇交涉員陳貽範核發,簽名並蓋公章。照片上也蓋騎縫章。最後美國駐上海領事館代理總領事說明經調查上麵各項陳述皆屬實,並附上我的簽名和公章,以便持證人可以在身份核實後被允許進入美國,我已在照片上騎縫簽名,代理總領事 Nelson Trusler Johnson簽名,日期也是 8/9/1918。
圖八
第9頁,中國護照,由中華民國外交部特派江蘇交涉員陳貽範核發,日期也是1918年8月9日,在國內形成的這3份證明是同一天完成的。
圖九
美字第一百八十八號
中華民國駐滬通商交涉員 陳 爲
給發護照事茲有華人 徐章垿 確係中國 學生 並非工作等輩原照西歷一
十四年七月五號美國議院增修一千八百八十二年五月六號限製華工條
定章請領護照前往美國本使查得該領照之人確不在禁約之列爲此印給
璧護照請
駐滬美總領事官查驗明確蓋印証實準其前赴美國境內居住所有領照人
身材籍貫開註於後請煩美國稅關查照放行可也須至護照者
計開
本人姓名 徐章垿 官職 痣認 生日光緒二十三年 十二月十三日 高 尺 寸 以前作
何生業學生在何時西一九一六 年至 一九一七年 在何處 北洋大學 幾
學生在何時西一九一七年至一九一八年在何處北京大學幾年一年現住何處上海二馬路三泰棧 如係商人照下填寫
現在生意牌號 設在何處 曾歷幾時 存本若幹照金算
現在生意估值若幹 所作何項生意
如係遊歷照下填寫
在本國內家資若何 現到美國擬住幾時 四年
右照給華人 徐章垿 收執
中華民國 七 年 八 月 七 日在上海發給
在中華民國下,蓋發照機關大方紅色印章,“外交部特派江蘇交涉員之印”。
哦,“Cheng, Chung Hai,在紐約市,哥倫比亞大學”,是鄭宗海,1914年庚款生。查鄭宗海也是浙江海寧人,與徐誌摩是同鄉,又是好友。謝謝提示,等下會補上。又說鄭1928年獲得哥大教育學碩士學位,回國任教,他在美國待了很多年?
不知徐誌摩和湯用彤當時為何不想坦承已經有孩子了,或許有什麽顧慮或會有所不便?
還有一事,徐誌摩長子大約是1918年4月出生,所以他肯定知道,但是在詢問中回答沒有子女。湯用彤也如此回答,雖然他出國時也有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