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麽,我很喜歡買辣椒,不辣的那種燈籠椒,上海叫做“甜椒”,有的地方叫菜椒;也就是廣東話版《蠟筆小新》調戲鄰車姑娘時說的“你鍾唔鍾意食青椒呃啦?”的“青椒”。
最早的時候,上海的甜椒隻有綠的,後來有了紅的,最近幾年又有了黃色的橙色的,有許多人說那是轉基因的。
各位朋友多半在朋友圈或者這個那個群中看到過什麽《央視終於承認了,轉基因食物可以致癌》、《美國正式宣布轉基因有毒!實驗證明會誘發腫瘤》之類的文章吧?你可能也看過崔永元的紀錄片吧?崔永元自費到美國拍了個片子,證明美國人都不吃轉基因。如果你隻看過這二篇文章一個紀錄片且沒有任何常識的話,你自然就認同轉基因有問題了,你也不會去吃黃色橙色的“青椒”了。
說到常識,我們應該有一個基本的常識,就是食物的基因不會對我們造成變化,人類隻了幾千年的豬了,也沒聽說誰就變豬了吧?這年頭,試管嬰兒借腹生子都不會改變受精卵的基因,你連吃點轉基因就怕自己的基因被改變了?
還有個常識,就是食物與藥物的區別,對於藥物來說,沒有被證實無害前就是有害的,而食物恰恰相反,在沒有被證實有害前那就是無害的,我們吃的米飯、水乃至動物內臓與醃菜醃肉都符合這個標準。第三個常識,拋開劑量談有害或無害,就是耍流氓,一頓吃三十斤白米飯,也是有害的;一滴地溝兌在一遊泳池的水裏,那就無害了。別和我抬杠,你胖吃得下三十斤米飯?那三百斤試試!胖,本來就有害了。
雖然國內的網絡不是很暢通,但我想任何一個有心人,花上幾個小時,都能找出國際上對轉基因研究的科學界共識,都能找到轉基因到底有沒有毒對人體有沒有害的答案,然而有多少人願意去研究這幾個小時呢?甚至不用幾個小時,你到知乎到果殼,可以在不到十分鍾裏得到相對係統的論證文章,告訴你真相到底是什麽。
大多數人相信轉基因有毒有害而自己不去做些調查,其實他們就是“願意”相信轉基因有害,以此來證明自己的一生是多麽的慘淡,,這是由長期的不安全感造成的。然而,崔永元作為一個媒體人,而且是大牌媒體人,他有資源可以在幾個小時內請教全國乃至全世界最權威的農業和科學專家,他沒有去,他隻是“願意”告訴大家轉基因有害,這已經不是科學問題,而是道德問題了。我本來以為他離開了原單位會變好的,沒想到那個單位會讓人撒謊成性的。
今天早上又在朋友圈看到一篇,標題是《阿根廷欲哭無淚,全球第一個毀於轉基因的國家》,點進去一看,說是為了種轉基因農藥用得太多,化學品影響到人的健康了。再仔細看,那是因為阿根廷沒有化學品使用的法律法規,大量超標使用……美國是全世界最大的轉基因種植國,美國人怎麽沒事的?日本是全世界最大的轉基因玉米進口國,日本人也沒吃出事來。
說回辣椒來,辣椒的確有轉基因的,但是甜椒的顏色不是轉出來的,而是天然的,美國甚至還有紫的甜椒和白的,真是好玩。然而我雖然很喜歡買甜椒,因為它們長得實在好看,然而除了炒杏鮑菇、切條與肉腸一起做西式起司雜燉外,好像我就想不出別的來做了;炒大腸、炒荷包蛋、虎皮椒、炒牛柳的都是別的辣椒,燈籠椒實在是想不出怎麽吃啊!
但我也不能老是把彩色燈籠椒當擺件買吧?那玩意擺在家中的確挺好看的,可那到底不是插花而是蔬菜,總得想個辦法把它們吃掉,不是嗎?
那天我是路過缺德舅(Trader Joe's),正好沒想出來晚上吃什麽,於是想去找著靈感,大多數人是去咖啡店找靈感,我是去菜場。
先到看到羅馬生菜,那就再買瓶水浸鳳尾魚,我的凱撒色拉做得很好的,正好家中還有吃剩的麵包,有了一個菜了。
看到了牛肉糜,那就做個牛肉卷餅吧,偷個懶,不自己做餅了,買包麵粉做的tortilla吧,一樣的。想想牛肉糜太“實別別”了,那就再買點蘑菇吧,切成丁一起,好象不錯。對了,又看到洋蔥了,紫洋蔥,也有人叫紅洋蔥,反正就是辣辣的洋蔥,與黃洋蔥不一樣,也買一個吧,放在一起應該不錯。
牛肉糜我買的是百分之二十肥肉的,最便宜的。美國這裏很有趣,牛肉糜脂肪含量越高越便宜,含百分之五肥肉的牛肉糜是百分之二十的二倍到三倍價格;而牛排呢,則是脂肪含量越高越貴,神戶牛肉在COSTCO都要賣到二千美元一磅。
好玩吧?吃牛肉糜就講究健康了,吃牛排時就不講了;其實照他們的說法,牛肉是紅肉,本身就是不健康的,所謂的低脂牛肉糜,就象是低尼古丁香煙一樣,我認為就是根本就是騙騙自己的。
回到家,做菜,發現一個問題,丟三落四的我,沒有買tortilla,這是在我拌好了牛肉糜之後。我用了半個洋蔥,切成小粒。切洋蔥時嘴裏含一口燙燙的溫水,可以不辣眼鼻,是我一個好朋友告訴我的,實測有效。切洋蔥粒是先橫著進刀,等寛由下至上片成薄片,最後不切斷;然後是把刀竪起來,刀麵與自己平行,由前到後竪著切;最後讓刀與自己垂直,再由右往左切,這樣三個維度都下過刀了,自然就切成粒了,切到大約象綠豆那樣就可以了。紫洋蔥很辣,如果切到當中鼻子難受,把水倒了,跳到一邊,再含一口即可。
蘑菇洗淨去根也切成粒,什麽?不會?那請看以前的《下廚記》係列,裏麵說到過的,《下廚記》寫到第七本已經不怎麽說基本的烹調手法了,所以大家新的老的都要看。
然後呢我起了個油鍋,一點點,把洋蔥放進去,炒到微焦,要炒挺久的,洋蔥先是出水,再是變軟,然後變黃,等到有一點點焦的時候把蘑菇粒也倒進去,一起炒,撒一點點鹽,蘑菇出點水沒關係,不用炒得很幹。
等炒好的料變冷,把牛肉糜放入鍋中,拌勻,鍋中本來有點水,拌勻就沒了,撒上現磨的黑胡椒,也拌勻。這裏的牛肉糜“磨”得很細,要拌一會兒才能拌得勻,而且這麽細的話,還真得放點洋蔥蘑菇之類的才能讓肉鬆一點。
然後呢,找個平底鍋,倒一點點油,放上tortilla。咦?我的tortilla呢?到樓下車庫中,車上也沒有,收銀條在後背箱,一看,壓根就沒買。
好吧好吧,自己做麵餅吧,那也不難。正當我準備拿麵粉時,看到桌上菓盤中的三個彩椒,紅的黃的和綠的,各一個。我知道我為什麽老是忘了吃彩椒了,因為我把它們放在菓盤裏,做菜的時候誰會想到水菓去?等到吃水菓的時候,誰又會把菜椒當水菓?
現在“弄僵”的我,發現新大陸了。把三個菜椒洗淨,對半剖開,是左右剖,不是上下對半哦!然後把辣椒籽挖去,把甜椒裏的筋也扯去,再將拌好的牛肉糜盛到菜椒中,表麵與菜椒盞齊平。
我預熱了烤箱,450度(華氏),光預熱就要十分鍾左右,那也沒辦法,烤箱大嘛。待預熱好,把菜椒放入,有肉的那麵朝上,本來就是個“碗”,總不見得碗底朝上。烤三十分鍾,成品很好吃,多汁且鬆嫩……
我突然想到,這不就是“釀”麽?釀,是種客家的烹調方法,就是把葷的肉醬塞到蔬素的“容器”中,與英文的“stuff”差不多。釀,是個動詞,就是“塞”的意思;上海話也有“釀”,不過是名詞,指的就是塞入的餡料;stuff則既可以是動詞也可以是名詞。
好吧,我可能吃了三個轉基因甜椒做的菜,不對,是一個,紅的綠的是幾十年前就有的,那就是吃了一個,完了,我吃了轉基因了,我要變成辣椒了……
我這麽多年來,收搜了各種反轉基因謠言的真相資料,已經可以輕易地指出任何一種反轉基因說法的不正確之處;隻有一條我至今沒法反駁,那就是“你叫領導和專家帶頭吃呀!”
讓我“叫”?我連一個領導或專家都不認識,怎麽叫?話說回來,國家與政府既然有打算推廣轉基因,領導們為什麽就不帶頭吃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