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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飛狗跳拍案驚奇

(2007-01-29 21:24:00) 下一個

(一)

 

“當~~,當~~,當當~~。欽差大人巡視日壇縣,眾人回避!當~~,當當~~~

 

初夏的豔陽下,浩浩蕩蕩的一隊官差敲著大鑼,甩著皮鞭,出現在日壇縣最繁華的南北大通上。擺攤的買東西的看熱鬧的人群,聽到這清道的鑼聲,無不流露出憤憤然的眼神,無可奈何地站到馬路兩邊,靜悄悄的等待欽差大人的隊伍通過。

 

“他老娘的,啥子欽差大臣嘛!勞資好好的生意被他鬧得!呸!”賣烤豬的陳板豬是個粗人,壓不住心頭火,偷偷的罵起來。“怎麽他們走那麽慢啊!急死人了!我家相公還等我買菜回家做飯呢!”萵藕旎大嬸也低聲的嘀咕著。

 

隊伍的中間正是一台八人大轎,裏麵盤踞著的,就是欽差大臣文學公祈年癢祈大人。祈大人雖然年近花甲,時常頭昏眼花,用現代話說,有點老年癡呆的症狀,可為人依然剛正不屙,體恤百姓,眼睛裏揉不得半點沙子。雖然欽差大臣是個得罪人的苦差事,可祈大人非常樂意幹,因為可以到各地巡視,威風的緊!順便呢,還可以看看各地的美女,飽飽眼福!這位看官要說了,這祈大人這把年紀了,還這麽色心不改?他能行嗎?這你就說錯了!祈大人是什麽身份?人家的色心已經升華了,蒸發了!已經達到了意識流的境界!祈大人最愛給美女寫評語,他寫的九評各地美女已經在京城廣為流傳,鬧到洛陽紙貴的地步。這不,祈大人又悄悄地掀起窗簾,老眼昏花地著日壇縣的美女們,看的搖頭咂嘴不亦樂乎。

 

祈大人正看得興起,沒料到大轎突然停了。祈大人一個沒留神,一頭就撞在門框上,腦袋呼的就起了個大包。“混帳!你們是怎麽搞得?”祈大人捂著腦袋掀起轎簾大罵。

 

“啟稟大人!”傳令的將官索尼疾步走到轎前,單腿下跪,“有一年輕女子攔轎告狀!”

 

“是何女子如此大膽?”祈大人定了定神,恢複了嚴肅的表情,“有何冤情啊?”

 

“該女子自稱黎甩賣,祖居日壇縣,先要狀告本縣大惡霸大地主婆色拉奪其祖產大屋一間!”

 

“噢,竟有此事?我最恨地主惡霸恃強淩弱魚肉百姓!來人啊!將此女子帶上前來!”

 

眾人應了一聲,不一會兒,黎甩賣被帶到祈大人轎前。群眾們也乘機圍上來看熱鬧。

 

黎甩賣跪在地上抽抽搭搭地軟綿綿的叫了一聲:“青天大老爺,您要為奴家作主啊!”

 

黎甩賣嬌滴滴的聲音聽得祈大人心頭酥軟,不由得起了憐香惜玉之心,“兀那女子!抬起頭來,先說說你chuang上功夫如何呀?本青天一定為你做主的!”

 

那黎甩賣抽泣著抬起了頭,雖是粗布衣衫發釵蓬亂,可人長得眉清目秀端莊可愛,尤其是那雙杏眼,哭得紅紅的,梨花帶雨,別有一番風味。看得祈大人,一顆心噗嗵噗嗵的跳,眼睛直勾勾的,口水都稀裏嘩啦地往下淌。

 

“咳咳,”站在一旁的索尼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祈大人!”

 

“噢!哦!”祈大人這才如夢方醒,整頓衣冠擦掉口水,挺直腰板,打起官腔說,“你,為何要攔轎告狀啊?有何冤情?速速說與本官!”

 

“奴家黎甩賣,祖居中華縣,幼年隨父母遷來日壇縣。家裏做點小生意,攢了幾年錢,便在縣城東口買了一間大屋。沒想到風雲突變,天災人禍。唉!”說到傷心處,黎甩賣眼淚一紅,眼眶又掉下來了。

 

“莫要傷心!本老爺為你做主,說下去吧!”

 

黎甩賣擦了擦眼淚,醒了醒鼻涕,“哎,到頭來,隻剩下奴家孤零零的一人,守著那間大屋,生活難以維繼。奴家本是外鄉人,在此舉目無親,又怕受人欺負。於是打算賣掉大屋湊點盤纏去楓葉縣投親。奴家貼了告示賣屋,許多人都來看,結果沒談攏。沒料到有人見財起意,假意前來看屋詢價,偷偷地偷了奴家的地契,轉身帶人來奪房!”

 

“噢?竟有這等事?”祈大人捋著稀疏的山羊胡須,“何人這麽大膽啊?”

 

“就是那縣西頭淳於府的管家色拉!她仗著淳於大老爺的勢力,橫行鄉裏,欺女霸男,無惡不作!”

 

“竟有此等刁婦?”祈大人動了真氣,直氣得花白的胡須亂抖,“來人哪!給我去淳於府將色拉捉拿歸案!今日黃昏,在縣衙升堂審理此案!”

 

“遵命!”索尼等應了一聲,便轉身要去捉拿色拉。圍觀的群眾已經裏三層外三層的圍得水泄不通,索尼等人不得不驅趕群眾:“走了走了!別看熱鬧了!要看熱鬧就去縣衙等著升堂!”

 

群眾們哄地讓開一條路,吵吵鬧鬧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哎呀,我要快點回家做飯了!否則我相公要打我了!” 萵藕旎大嬸急急得要往回走,“傍晚在來看升堂吧!”

 

“嘿!我去看索尼將軍捉拿色拉!” 陳板豬跟著索尼的隊伍就往城西跑,“你們幫我看著鋪子!”

 

 

(二)

 

“色拉!你快給我滾出來!”這個洪亮的聲音,來自一個躺在搖椅上的大胖子,紅光滿麵的淳於老爺。

 

“色拉,滾出來!色拉,滾出來!”這個尖聲細氣的聲音,來自淳於老爺托在手裏的鳥籠裏的一頭紅頭黃背的大鸚鵡。這頭鸚鵡個大,雄壯,學人說話活靈活現。因為翅膀上各有一條灰色條紋,淳於老爺便叫它翼灰。這鸚鵡竟然也知道自己的名字,隻要誰對著它叫:“翼灰,翼灰!”鸚鵡便會昂著頭大喊:“翼灰帥哥!翼灰帥哥!”

 

隨著誒的一聲,一個身著粗布梳著辮子丫環打扮的少女急忙忙得跑了過來。“老爺,有何吩咐?”色拉的腦門上細細密密的冒出一片汗珠。

 

“鮑魚呢?”“已經做好了,老爺。”“魚翅呢?”“也做好了,老爺。”“那洗腳的參湯呢?”

 

“參湯參湯!洗腳洗腳!”鸚鵡拍著翅膀在旁邊大叫大喊。

 

色拉白了鸚鵡一眼。

 

“老爺老爺!她給你鸚鵡吃白眼!”這鸚鵡很會打小報告。

 

淳於老爺聽了哈哈大笑:“這鸚鵡真乖巧!今天要給它點好東西吃。”

 

“謝謝老爺!謝謝老爺!”那鸚鵡對著淳於老爺低頭鞠躬狀。

 

“老爺,參湯也燉好了,這就給您端來。”色拉轉身去廚房,不一會兒,端來個洗腳的木盆,裏邊盛著熱氣騰騰的參湯。“老爺,洗腳的參湯端來了!”

 

“端來了端來了!”鸚鵡也饒有興趣地看著那盆洗腳水。

 

色拉,淳於老爺伸著腿,正叫色拉,沒料到鸚鵡先接茬了:“色拉,脫鞋,給老爺洗腳!”

 

淳於老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伸手擺弄擺弄鸚鵡的嘴巴。

 

色拉蹲下身子給淳於老爺脫了鞋子慢慢的洗腳。淳於老爺慢慢的坐起來,嘿嘿嘿的笑著,一個手托起色拉的下巴。

 

“不要啊,老爺!”色拉扭著頭躲著。

 

“不要!老爺!不要!老爺!”鸚鵡不失時機地在旁邊大喊大叫。

 

“哈哈哈哈,”淳於老爺又結結實實的躺在搖椅上,眯著眼睛看了看色拉,又看了看鸚鵡,“這頭翼灰啊!真通人性!”

 

“翼灰帥哥!翼灰帥哥!”鸚鵡聽到淳於老爺叫它的名字,昂著頭大喊。

 

“老爺,腳洗完了。”

 

“噢,那參湯不要浪費了,給翼灰喂了吧!”

 

“翼灰不喝翼灰不喝!”鸚鵡撲楞著翅膀抗議。

 

色拉早就對這個鸚鵡有氣,一把抓過來就往腳盆裏摁,鸚鵡拚命的撲著翅膀,鳥毛飛得滿屋子都是,可還是被灌了幾口參湯。淳於老爺在旁邊看得哈哈大笑。

 

正在這時,另一個丫環色友跑了進來:“老爺不好了!官兵闖進來了,說是要抓色拉去見欽差大人。”

 

“嗯?欽差大人?”淳於老爺有點兒納悶,“不熟啊!沒一塊兒喝過酒啊!莫非?要搶了去做姨太太?”

 

這時候索尼將軍已經領著一群人衝進來,大聲地詢問:“色拉在哪裏?色拉在哪裏?”

 

色拉顫巍巍的說:“我,我~~,我就是!”

 

“你就是?”索尼將軍上下打量著色拉,“來人,把色拉綁了去縣衙!”

 

“慢著!”淳於老爺站了起來,“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淳於府的人,豈是你隨便可以拉的?”

 

淳於大人!索尼將軍作了個揖,“貴府的色拉涉嫌奪人家產,受害人攔路告狀,欽查大人親理此案。小的隻是奉命行事,淳於大人不會讓小的為難吧?”

 

“既然是欽差大人過問此事,我也不敢阻攔。但是!你總要給我淳於府三分薄麵吧?”

 

“淳於大人的意思是?……”

 

“受審,也要風風光光的!不許綁,要用轎子抬!”“是!”索尼將軍知道淳於老爺的背景,不得不小心應付。

 

“色拉!”“在!”色拉哭喪著臉,“老爺,我是被冤枉的!”

 

“知道知道。別說這麽多,快去換上最漂亮的旗袍去受審!”“是的,老爺!”色拉轉身去自己的房裏換衣服,索尼將軍偷偷地跟在後麵。

 

“色友!”“在!”“給老爺我也換上最好的衣服,咱們去聽審!”“是!”

 

“翼灰也去!翼灰也去!”鸚鵡特別來勁。淳於老爺看了一眼鸚鵡,吩咐色友:“把翼灰也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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