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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緬北大逆轉 白家也被通緝 敏昂萊或是最後的大贏家

(2023-11-19 19:24:25) 下一個

這一次緬甸提前做了準備,提前策反了果敢同盟軍副司令白所成和師長魏超仁,反戈一擊攻擊彭家聲,彭家聲戰敗,被迫流亡國外。

當時負責果敢的反彭行動的,就是時任緬甸國防軍東北第二特戰局局長的敏昂萊,也就是憑借著占領果敢的大功,敏昂萊才平步青雲,僅僅兩年後就升級緬軍總司令,為他日後的政變做好了鋪墊。

 
 


拿下果敢後,緬甸政府撤銷了撣邦第一特區的行政機構,設立了果敢自治區委員會,完成了對果敢的實控。

不過,彭家聲是個不服輸的人,過了6年,居然重新打出果敢同盟軍的大旗,從果敢和佤邦邊境的紅岩根據地出發,又殺回來了。



為了爭取支援,彭家聲發布了《致全球華人的公開信》,不斷強調果敢的華人血統,號召“願以同根同族為念,出錢出力,以救我百姓;發言發聲,以壯我軍威!”
 

 
 

你還別說,這一招還真收獲了不少同情,拿到了不少支援和物資,甚至還有人懷著一腔熱血跑去參加同盟軍的。

不過,彭家聲的“泣血哀告”,聽聽就得了,他本質上就是個封建軍閥,任期內也沒少往中國販毒、搞賭博敲詐,隻不過形勢需要,又打出了“華夏血脈”大旗而已。

不過,同盟軍的實力畢竟還是太弱,數次攻擊老街,都半途而廢,被嘲笑為“探親攻勢”,搶一把就走。

2022年2月16日,彭家聲帶著沒有收複果敢的遺憾,黯然離世,一個時代的傳奇結束了。

 
 


彭家聲的果敢同盟軍,交給了他的大兒子彭德仁指揮,仍然堅持遊擊作戰,一直到現在。

貳 電詐的背後

按照中國人的概念,緬甸實控了也就實控了,反正你也是這個國家的一部分,老老實實聽從中央領導,一起喝酒吃肉,豈不美哉?

其實,事情沒那麽簡單。

曾經有果敢人說,如果緬甸對少數民族,有中國對少數民族十分之一那麽好,我們就不鬧了!

的確,果敢亂局的核心,其實還是大緬族主義,緬甸軍政府為了穩住基本盤,在國內將經濟政治利益向占國家人口主體的緬族極度傾斜,強勢壓製甚至打擊國內其他少數民族的訴求。

你以為緬甸軍政府占領果敢後,就會像中國的中央政府那樣搞一連串的扶貧、產業扶持和拉動經濟政策?想什麽呢,人家連公民權都不願意給果敢人!

根據1982年緬甸軍政府頒布的身份製度,緬甸的身份證也分三六九等,有紅卡、白卡、藍綠偏藍卡、藍卡、綠卡、三折6種。



紅卡等級最高,拿到就被視為緬甸正式公民,有所有權利,比如選舉和被選舉權、購房、辦護照等。

白卡等級次之,一般給予歸順的少數民族或外來移民,在1993年被授予投票權,但在2015年又被取消投票權,比如白所成一開始拿的就是白卡。

藍綠偏藍卡,隻能證明居住於緬甸,而不被視為公民。

藍卡,此類卡多是華僑,也就是第一代、第二代華人持有者較多,可以購買房產、辦理護照、開辦公司,但仍被視為客籍,可以工作,但別想當公職人員。

綠卡,多為藍卡持有者的子女,已被承認為緬甸公民,但也不能從事公職,需等到第三代才獲得紅卡後才行。

三折:這個東西比較複雜,算是一種臨時身份證明,基本沒啥權利。

而在果敢呢?果敢人連外來人口都不如,少數人能拿到三折身份證明,但絕大多數人,是連身份證明都拿不到的,就算已經投靠了緬甸軍政府的人員(比如民兵大隊),也要忍受層層盤剝,辦一兩年才能辦下來。



目前整個緬甸,大概有近30%的人口沒有任何身份證,其中主要集中在緬北地區。沒有身份證,就無法享受基本的人權和社會服務,也參加不了任何社會活動,安全也無法得到任何保障。

說白了,你就算是被綁架了,警察也沒義務去救你。

你看,這和元朝把民眾人為劃分為蒙古人、色目人、漢人、南人有啥區別?大家都是緬甸人,憑啥要分為三六九等?

想想當年彬龍協議的時候,清清楚楚寫著,各民族平等,各邦高度自治,現在呢?翻臉不認人了?這不是欺負人麽?

所以彭家聲在記者采訪時就曾說:“在緬甸果敢人有近百萬人,果敢人就是華人,就是漢族。緬甸政府一直大搞大緬族主義,不實行民族平等政策,大部分果敢人沒有正式身份證,不能去首都,不能在緬甸國內自由遷移,更不能出國,買不了機票。”

“20世紀90年代,緬族人對我們果敢人很客氣,因為我們有自己武裝,有自治政府。現在緬族人壓迫、剝削果敢人。”

“希望尋找機會收複果敢。我相信會一呼百應,因為目前大多數果敢人對現在的果敢不滿意。”

正因為不滿意,所以彭家聲的同盟軍才會有這麽深厚的群眾基礎,才能在窮鄉僻壤堅持這麽多年。

不過,在緬甸政府軍的軍事坦克、火箭炮、戰鬥機的優勢之下,同盟軍這些年也隻能小打小鬧,反而是果敢的地方勢力,實力越來越強。

果敢雖然已經被緬軍占領,但對深山老林子裏的果敢全境進行統治,仍然是一種不劃算的事情,所以現在的果敢模式是由當地的頭麵人物+中央官員組成果敢自治區委員會(緬族的果敢人傀儡當主席,緬族當秘書長和警長,其他地方勢力當委員),一同治理果敢。

目前,很多人把果敢的地方勢力歸納為四大家族,但其實並不準確也不全麵。

果敢的真正權力格局,是“兩強”(白所成家族、魏超仁家族)+“群弱”(楊小健、劉國璽、劉阿寶、明學昌、字三、普家等等)。



白所成雖然已經卸任了果敢自治區的主席,但他的子女卻仍然在政商兩界支撐整個家族。比如老大白應能是百勝集團的董事長,老二是果敢財政局副局長,還兼任果敢民兵大隊大隊長,手下有1500兵力。

魏超仁是果敢自治區委員會委員,魏超仁的三弟魏懷仁作為邊防軍監察委員會主席,掌握一個1006邊防營,是果敢地方勢力唯一一個掌握正規軍的。而家族企業亨利集團主要是大女兒魏榕經營。

其他幾家就弱一些了,除了楊小健在軍方、明學昌在警方有些勢力之外,其他的都是以商業為主。

當然了,這些商業,大部分都是灰產。

果敢這地方,山高林密,窮鄉僻壤,本來就窮,80年代這裏曾經以種植罌粟為生,但彭家聲禁毒後,替代種植創造的經濟效益根本沒法養活那麽多軍隊,於是在清除毒品之後,果敢就開展了博彩等產業支持,一時間博彩業遍地開花,無數中國人越境來這裏賭博,果敢老街的賭場盛極一時。

十賭九輸,輸了的就會被扣下,不給贖金,就毒打、電擊、水牢,百般虐待。

所以如今緬北的虐人手段,其實都是起源於這個時候。

這些綁架和人身傷害事件,最終引發了中國的重視,開始重拳打擊越境賭博,果敢的賭場一夜變天。

靠賭博行不通了,那就隻能把賭博升級為電詐。畢竟電詐屬於“風險比販毒小、利潤比賭博高”的業務,綠色環保,有人就行。

此時恰逢中國和柬埔寨聯合打擊台灣在西港的詐騙集團,於是逼得詐騙集團的骨幹們四散轉移,那麽最適合的地方,就是複雜、混亂、勢力錯綜複雜的緬北。

於是緬北各個勢力都開始蓋樓盤,通水通電,“招商引資”,於是大大小小的電詐園區,開始在緬北四處開花,其中最嚴重的就是果敢(妙瓦底也很嚴重,不過妙瓦底屬於緬東,本文暫隻談緬北)。

為什麽是果敢最嚴重呢?

因為佤邦和猛拉那邊雖然也搞電詐,但起碼有自己統一的領導機構,無論是收“保護費”還是日常管理,都有章可循,很多事情相比果敢要有底線一點點。

比如電詐園區打死了人,治安隊或者治安所會上門罰款,一人50萬-100萬,如果隱瞞不報被舉報後罰得更多,所以電詐園區的老板為了不被罰款,很多時候並不會太過分。

但是,果敢不一樣。

緬甸軍政府占領果敢後,原來的本地軍隊改編成了兩種武裝,一種是邊防部隊,原部隊人員占80%,國防軍再加入20%,理論上接受中央指揮,但又有很大自主性,就像魏家的1006營。另一種是民兵大隊,沒有編製,但又被國家承認,就像白家的民兵大隊。

這兩種部隊財務自主,也就意味著他們必須自力更生,出於對養兵的需求,導致這些地方家族非常依賴電詐帶來的豐厚利潤,如果沒有電詐這些灰產,他們就無法養兵保證家族安全。

同時,果敢一盤散沙,果敢自治區主席李正福雖然是果敢一把手,但他隻是前任果敢軍分區司令索敏的傀儡,索敏離開後各大家族根本不買他的賬,他的政令基本出不了自治區管委會大樓,剩下的區域,被各大家族瓜分。

而在果敢各個家族的一畝三分地,家族就代表最高權力和王法,為了利益,可以幹出很多毫無底線的事情,電詐集團隻要交足保護費,這些家族不會對其有任何約束,我們近些年聽說的美女訓狗場、美女奶牛場、美女盲盒以及噶腰子、電擊水牢,大都處於這些大家族的保護區,甚至你人跑了,這些大家族的武裝還負責給你抓回來。



所以電詐在果敢猖獗,自有其道理。

一方麵電詐需要地方勢力無條件支持的保護傘,另一方麵當地的生態,又需要電詐這棵毒草結出的罪惡果實,二者形成了相互滋養和依存的關係。

就是靠著電詐集團的輸血,果敢的各大家族各個賺得盆滿缽滿,個個驕奢淫逸,甚至連過個生日都要請國內的明星前去站台助興。

在白家的蒼勝科技園、魏家的威盛園區、劉家的恒安科技園和東方匯園區、明家的臥虎山莊以及散布於果敢老街東城招待所、紅蓮賓館等等各個樓宇裏的電詐公司,最多的時候聚集過近10萬人在搞電詐。

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有幾朵到幾十朵的煙花升空,而每一朵煙花,則代表一個中國家庭的血本無歸和家破人亡。

對此,果敢的家族們毫無愧疚之心,在他們看來,電詐都是中國人騙中國人,自己就是個租房子的房東,何罪之有?

但是,他們忘了,正是有自己的“招商引資”和“保護傘”,這些電詐集團才會如此肆無忌憚。

同時,也有一個讓我們很難接受的事實就是,電詐集團的高層(老板、金主、代理等等),還真是中國人居多,比如佘智江、黃文勝、陳昌飛、傅文斌、校長、海哥、小林總等等等等。



而且,緬北的電詐,隻是一個龐大電詐產業鏈上的一環而已,如果隻把目光盯住果敢,是看不到它的全貌的。

整個電詐產業鏈,基本可以分為上遊、中遊和下遊。

上遊,主要是為電詐產業提供各種資源的支持。

比如“跑卡”。電詐產業打電話需要電話卡,收錢需要銀行卡,一單成功就必須馬上棄用,這導致電話卡和銀行卡的需求量是海量的。

但問題在於隨著電話卡實名製和銀行卡管理的趨嚴,辦卡不那麽容易了,於是國內就出現了專門批量獲取電話卡和銀行卡的團隊,有的通過行業“內鬼”將一些停機的“回收卡”充錢後重新啟用,然後再把裏麵的個人信息提取出來,用於詐騙。

有的充分利用人們貪小便宜的心理,誘騙開新卡,在田間地頭、鄉間集市,熱情的“工作人員”送洗衣粉、送食用油、送香皂毛巾,隻需帶上身份證,順便再隨手拍一張本人照片,便將各種小禮物送到手上。殊不知,自己的身份、銀行卡和電話卡,就會迅速被電詐集團拿到,成為了電詐的工具。



甚至在很多農村地區還有主動賣卡的,身份證和電話卡、銀行卡成套賣,一套能賣上萬元,對很多低收入人群來說,誘惑很大。

比如“跑料”,“料”是個人信息,個人信息越詳細,詐騙的成功率越高,如何大批量獲得個人信息呢?靠人一個一個去社交平台釣魚顯然太慢了,電詐集團主要是從數據販子裏麵買料。

個人信息數據泄露的途徑有很多,有內鬼泄露,有黑客攻擊泄露,還有第三方泄露,當然最多的還是自己泄露,比如一些金融灰產宣稱可以“減免息費”“代理維權”“征信修複”,一旦你找上他們,你的個人信息就會泄漏無餘。

種種途徑泄露的個人信息會進入大大小小的各層級“料商”手中,料商則不斷發展代理商將數據進行倒賣,至此形成一條完整的數據販賣黑產鏈條,最終這些個人信息,就會匯聚到電詐集團手中。

比如“賣豬仔”。電詐行業需要源源不斷的人來操作,光靠電詐集團招人,讓人主動來是不夠的,於是國內就產生了大量的“拉人頭團隊”。

這些團隊完全在網上操作,潛入各個兼職群、找工作群、各個求職網站找潛在的人員,然後以高薪引誘其前往雲南邊境地區,甚至連飛機票都幫你買好,隻要送到一個,就能拿到8000-10000元,剩下的他們就不管了,交給“走線團隊”。

“走線團隊”在接到“豬仔”後,會以帶他們前往工作地點為由,把你帶到深山,然後亮出身上的刀,就算你意識到被騙,也為時已晚了。在刀子的威脅下,隻能乖乖翻越鐵絲網,偷渡出境。



出境後會有另一個“殺威棒團隊”接應,這個團隊的工作是把一個個桀驁不訓的豬仔,改造成聽話的“電詐員工”,手段無非也是畫大餅、毒打、不給飯吃等等,隻要半個月,保證出來的豬仔個個聽話無比,然後就可以賣給電詐園區了。

為什麽有的人不願意幹電詐後,電詐老板要求其“賠付”數十萬?就是因為電詐老板買他們的時候本身就是花了錢的,在疫情期間,因為走線費用猛漲,一個豬仔的賠付價格甚至漲到了七八十萬。



然後就到了產業鏈中遊了,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電詐園區。

你不要以為電詐園區就是簡單的打電話和殺豬盤,其實其內部分工非常細致和專業。

電詐集團有研發團隊,簡單來說就是寫“話術”,如何獲取別人信任,如何將目標引入各種投資和博彩騙局,都有詳細的步驟操作說明。

針對不同的客戶群體,研發團隊還會專門“研發”針對性的話術包。

當你孤苦伶仃渴望無微不至的關懷時,他們就是妙語連珠的“知心好友”;當你向往曠世之戀的愛情,他們就是青春靚麗的“小蘿莉”;當你心想打通門路創大業,他們就是手眼通天的“內部人”,當你是大齡剩女,他們又是噓寒問暖提供情緒價值的假暖男。

話術是一個電詐集團的核心機密,編寫話術的人,有不少人都從事過傳銷培訓,還有人經過商、開過店甚至還有金融行業離職人員,所以他們設計出來的話術就更真實、更可信,普通人更加容易上當。

此外還有技術支持團隊,這些人員多為計算機專業出身,會PS會AE,能熟練開發APP以及各種網站,甚至連虛擬幣的模擬盤都能做,而且這類團隊永遠是對技術前沿最敏感的,現在已經開始探索使用AI換臉和換聲詐騙了,甚至開始使用DeepL開始實施針對外國人的詐騙。

剩下的就是各級管理層,他們負責電詐集團業務培訓、考核、人力資源以及園區安全,既要防豬仔逃跑,也要防土匪打劫。

最後才是各級打電話和網聊的“狗推”,隨著電詐集團越來越多,整個產業環境也越來越內卷,狗推們的上班時間,已經從996,變成了早8點到晚上11點。

針對一些“料”裏的高淨值客戶,甚至電詐集團還會定製高端騙局,別看這些人有錢,但電詐集團同樣有精通外貿、經濟和房地產的內行,隻要控製不住貪欲,總有一款騙局適合他。

下遊就是洗錢行業了。

電詐分子騙到的錢雖然不在少數,但並不是騙到手之後就能隨便花,而是要經過複雜的過程將其變為合法資金,這就是所謂的“跑分”,而從事洗錢的機構被稱為“水房”。

大部分水房都是獨立團隊,會從“卡農”手中拿到銀行卡,出租給電詐公司,騙到錢後立即多層、多次轉賬,把大額資金快速化整為零地轉移、提現,這種操作被稱為“跑卡”。

在緊急的時候,他們還會安排“騾子”直接通過轉賬的方式去購買高端商品,比如黃金珠寶、茅台、名貴手表,然後以一定折扣賣給回收的商鋪,直接套取現金。



近些年隨著移動支付的流行,又開始流行“跑碼”,簡單來說就是利用一些人貪小利的心理,幫人刷單、充值,然後把自己的二維碼用來收取從電詐銀行卡上轉出來的贓款。

除了洗錢行業,下遊還有“洗白行業”,主要是為那些電詐老板們服務。

電詐老板們終究還是要回國的,為了避免他們的資金受到監控,就需要洗白團隊為他們的合法入境地投資真實的產業,提供真實的交易流水,然後把電詐老板們通過非法途徑賺來的錢,變成合法經商賺來的錢。

這樣哪怕電詐老板入境時受到審查,也有足夠的資料證明自己在國外從事的是“合法生意”。

如此龐大的產業鏈環環相扣,密實無比,而且相互之間多以外包形式合作,上下線聯絡非常隱蔽,很難完全搗毀。

所以,中國雖然對反詐做了很多工作,比如雲劍、長城、斷卡、斷流、510等等,各地光集群式的反詐戰役就搞了150次,但主要集中在產業鏈上遊,對產業鏈中遊和更加隱蔽的下遊,打擊效果實在有限。

中國是不想打擊中遊麽?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中國警方在境外沒有執法權,要想打擊電詐隻能找當地政府,而當地政府本身就是電詐的保護傘,又怎麽可能真的打擊電詐呢?僅僅這一條就限製死了整個打擊電詐的行動,不可能徹底把電詐連根拔除。

換句話說,隻要緬甸政府不放棄大緬族主義,緬北各勢力不得不養兵自重以求自保的話,那麽各個勢力就不會放棄扶持能夠源源不斷帶來金錢的電詐產業,繼續火中取栗。

在這種情況下,中國呼籲再多次打擊電詐,和與虎謀皮有什麽區別?

可是萬萬沒想到的是,正當所有人都對打擊電詐絕望的時候,形勢突然逆轉了!

叁 大逆轉

從2023年開始,隨著中國社會對於電詐問題的越來越關注,中國政府對打擊電詐的力度也越來越大,而且已經從治安領域上升到了外交層麵。

當然,區分不同的情況,中國也采取了不同的措施。

對於二特區佤邦、四特區猛拉這種保持獨立的地方勢力,中國采取了政治施壓的辦法,畢竟這些地區為了能夠保持自己的獨立性,經常需要拉中國的大旗做虎皮,而且出於對緬甸中央政府的警惕,日常的水電糧食日用品全部來自中國供應,如果真把中國惹惱了,關閉口岸的話,那麽他們的小日子也就完了。

哪怕他們再舍不得電詐帶來的收益,但麵對中國的怒火,也不得不聽話。

所以整個9月份,佤邦聯合黨連續開了十幾天的會,給電詐的利益集團作動員,分析利害,統一思想,最終決定開展電詐清零活動。



清零活動不動用和電詐集團關係密切的治安單位,而是直接出動佤邦聯合軍和政法委特警,直接去端電詐集團的老窩,將抓獲的電詐分子統統移交中國,甚至連鮑有祥的侄子和女婿都交出來了,可見佤邦的力度和決心。

雖然一部分佤邦的電詐集團搬遷到了北撣軍的控製區萬海,並沒有全部移交,但起碼在佤邦控製區內,大概率是要清零了。

而對於聽命於緬甸政府的果敢,中國就從外交層麵施壓,中國公安部部長專程訪問緬甸,同緬甸國家管理委員會主席敏昂萊舉行會麵,要求讓緬甸政府出麵去解決。

當然,由於隔了一層,這種施壓效果並不怎麽好。

麵對電詐印鈔機,果敢的地方勢力根本不舍得割肉,而山高皇帝遠的緬軍本身也是這種電詐產業鏈的受益者(走線要給緬軍錢),所以果敢的打擊電詐行動遲遲無法展開,在九月和十月,佤邦都交了幾千人了,果敢一個沒交,幾大家族勢力都在忙著轉移產業,甚至在研究更新型的電詐產業園,以此來瞞天過海。

哪怕自治區主席李正福連續多次召集開會痛斥某“重要人物”放水包庇、扣押人質、從事電詐行業、應付式檢查,但地方勢力仍然不鳥他,為了各自的利益,誰也不肯放低姿態。

正當果敢的電詐問題陷入僵局的時候,萬萬沒想到,一個變局出現了!

10月27日,沉寂了很久的同盟軍突然出動三個旅,以打擊電詐、解救同胞的名義,開始對緬甸政府軍多個據點發動全麵進攻。



不得不說,彭德仁的眼光真的很好。

此時的緬甸正是多事之秋,在2021年敏昂萊政變驅逐昂山素季下台之後,便陷入了國家分裂的困境。民盟另立政府和軍隊,不斷襲擊緬甸政府軍。而在緬北,克欽獨立軍、克倫民族聯盟和克欽邦革命陣線,也與軍方展開了激烈的交火

一年多來,緬甸四處起火,敏昂萊焦頭爛額。

而彭德仁打出的旗號就更妙了,鏟除電詐、解救同胞,這個旗號任誰看了,都以為是中國在幕後支持的,中國哪怕再不願意,和同盟軍再沒有一點點關係,也事實上被同盟軍借了勢。

結果同盟軍在短短十幾天時間裏,勢如破竹,連續拿下緬甸政府軍140多個據點,打殘16旅,炸橋攔住33師,已經逼近了果敢老街外圍。

目前老街地麵戰鬥還沒完全展開,心戰已經打得如火如荼,同盟軍不斷宣稱自己要攻擊老街,甚至開始對老街旁邊十公裏的石園子(明家老家)開始試探性進攻,連明家的祖宅都炸了。

如今,兵臨城下的老街,一片混亂。

有的電詐園區,徹底敞開了大門,不敢回國的電詐頭目逃往南鄧,普通的電詐人員則獲得了自由,排著長隊徒步回國自首。

有的電詐園區,直接被受雇的緬族保安洗劫一空,電詐老板被槍殺。

有的電詐園區附近一片狼藉,遍地扔的都是手機、行李箱和人民幣,都是電詐人員怕回國後被定罪而遺棄的。



還有的地方勢力家族的頭麵人物,花20萬一張的直升機票逃往緬甸政府軍控製區。(也有4萬的票,但要排隊,20萬是馬上就能走)



同時,果敢一部分頑固勢力仍然在老街固守,為政府軍的增援爭取時間,白所成本來都已經跑了,但又被緬甸直升機送回老街,要求這個果敢自治區的“精神領袖”死守老街。

這時候,更大的壓力來了。

一方麵,中國發布了對明家的通緝令。

從通緝令的人員來看,涉及明家首腦明學昌,明學昌的二兒子、實控警察營的明國平,女兒明菊蘭和明國安的女兒明珍珍。

基本上除了墜馬後摔成植物人的前警察營長明國安,明家的電詐頭目已經被一網打盡了。

從通緝令的用詞來看,包括“在高壓態勢下仍然不收斂、不收手”,涉嫌故意殺人、故意傷害、非法拘禁等多種嚴重暴力犯罪,“情節極其惡劣,後果極其嚴重”,措辭非常嚴厲,顯然,明家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另一方麵,發布魏、劉、明家被捕人員的視頻。

這個視頻警告意圖非常明顯,你們如果再和白家一起混,下一個全家族通緝的,就是你們了!

外有中國警方的壓力,內有同盟軍的步步緊逼,給果敢這些地頭蛇們帶來的壓力可想而知。

如今,老街已經亡羊補牢地開展了電詐清零活動,貼出了要求電詐園區全部解散的通知,老街的警察營還對臥虎山莊的剩餘電詐園區進行了突襲,抓獲了數千名中國籍電詐分子,開始移交。

同時,老街警察也在挨家挨戶搜查,發現藏匿的中國人通通抓走,一律移交給中國警方,是不是搞電詐的不管,一律交給中國警方調查。



這顯然也是在對中國表忠心,希望中國高抬貴手,包括這次移交的明家,也是幾大家族希望換取中國消氣的工具而已。

但是,這顯然不夠,中國要求的是整個緬北消滅電詐,清算所有的電詐保護傘,為千萬萬萬家破人亡的中國人討回一個公道,而不是隻要一個明家。

那麽,下一個是誰呢?

11月16日緬甸信息部發布消息稱,由於“從事電信詐騙等犯罪活動”,果敢自治區法院已對白應蒼發出逮捕令。

參照明家的下場,白家和魏家的覆滅,很可能也在倒計時了。

看起來,中國打擊電詐的行動已經勝利在望,但這場大戲的最終結局,很可能和我們希望的不一樣。

因為還有一個背後的黃雀:緬甸軍政府。

如果我們仔細觀察一下緬甸軍政府的行動,就會發現非常可疑。

很多人有點奇怪,同盟軍前期勢如破竹,而緬甸政府軍好像泥捏一樣,據點一捅就破,而增援部隊磨磨唧唧遲遲不到果敢,頗有隔岸觀火的意思。

而就在11月15日,同盟軍兵臨老街的時候,緬甸突然行動,解除自治區主席李正福的職務,讓軍分區司令吞吞敏任代主席。

然後吞吞敏就連續發布了對明家的通緝令和對白應蒼的通緝令,顯然,果敢的地方家族,對緬甸軍政府已經沒有用了。

與此同時,敏昂萊宣布緬甸進入緊急狀態,要求所有官兵包括軍校和軍醫,都要做好戰鬥準備,同時西部軍區和內比都軍區也在備戰。

顯然,緬甸軍政府的算盤是讓同盟軍不斷消耗幾大家族的實力,等到消耗的差不多了,幾大家族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了,緬政府軍就出來接手,收拾殘局。

果敢老街建築林立,地形複雜,同盟軍就算把老街打下來,也必然要付出巨大傷亡了。到時候,老街一片狼藉,同盟軍也損失慘重,緬甸軍政府就可以不緊不慢地反攻老街,在緬甸政府軍的飛機大炮攻擊下,隻有輕武器的同盟軍很難守住,最後可能不得不像前幾次那樣退出老街,然後讓緬甸軍政府得到一個完整、“幹淨”的老街。

因為地方家族都已經灰飛煙滅了,緬甸軍政府就可以一步一步在這裏“去中國化”,把說中文、用漢字的果敢,徹底改造成用一個緬文、說緬語、擁有緬甸國家認同感的果敢。

也許,敏昂萊才是最後的大贏家。

肆 土壤

關於果敢電詐的問題,很多人想了無數結果,但都沒有想到如今的這種局麵。

可以預見的是,經此一役,果敢的電詐,已經不會是問題。

但是,我們也不能放鬆警惕。

電詐行業曆經這麽多年,除了利用人的貪欲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總能找到收留他們的地方,一開始他們在台灣,然後到了菲律賓,再到柬埔寨西港,現在跑到緬北,雖然經過打擊元氣大傷,但其領導層和骨幹團隊基本都跑掉了,也許未來在某個地方,還會有新的園區冒出來。

目前,在迪拜,已經有了互聯網城、龍城、DIP、雙子鳳凰、永利園區、綠洲園區等等中國電詐公司,隨著緬北電詐產業的搬遷,迪拜很可能就是下一個電詐中心。

同時,一次打擊,緬北可能消停一段時間,但缺乏自身造血能力的地方,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新的灰產誕生,滅一個臥虎山莊容易,但隻要緬甸政府繼續壓製和歧視當地少數民族,少數民族沒有足夠的合法致富渠道,早晚有一天,緬北會再次成為罪惡的代名詞。

另一方麵,中國不缺電詐的潛在人群,也不缺電詐的受害者土壤。

隻要電詐高層不滅絕,隻要豎起招人大旗,就還會有源源不斷的網逃、失信人員、勞教釋放分子以及無業的社會青年前去,繼續從事撈偏門大業。

隻要還有幻想一夜暴富的人,就仍會有人源源不斷地受騙。

為什麽會如此?

《孤注一擲》的一句台詞給出了答案:

“人有兩顆心,一顆是貪心,一顆是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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