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移民美國時,Stephanie還是“小豆丁兒”,興致勃勃地跟著老爹裝修房子。她說喜歡美國文化的理由之一是,凡事都會被鼓勵自己做主、自己動手。圖片由采訪對象提供
異國有“風險” 移民需謹慎
“媽媽你不知道,剛入學的時候,很難的,很孤獨的。我就是不‘堅強’,就是一個不能沒有朋友的小屁孩兒。”
來自廣州的Stephanie可能在和外婆一起收拾行裝時,都沒完全反應過來:要去美國讀高中了,要移民美國了!
Stephanie喜歡廣州的大都市生活,“可以走路、搭公車上學放學,路邊都是商家,有時可以一邊走一邊玩。廣州公交係統非常發達,想去看電影逛街都不用求父母接送。”而洛杉磯對於Stephanie來說,“是鄉下。我們剛來時住山區,自然環境非常好,可是幾天新鮮勁兒就過去了,我更喜歡都市的感覺。在山裏不會開車寸步難行,我想自己在周圍稍微走遠一些都不行,父母說怕有土狼。”Stephanie還不喜歡文科,英語在中國時就學得很馬虎。來美國後,突然進入到一個純英文、山區環境,從語言到文化,一時無法適應。
在Yan的學校,孩子們一起組織中國文化活動。圖片由采訪對象提供
“整個學校幾乎都是白皮膚黃頭發的學生,亞裔都沒幾個,就我一個說中文的。開始大家都很好奇,主動找我聊天,我隻會用英語‘流利’地和同學打招呼、自我介紹幾句,之後就不行了。很快大家發現聊不成,就沒人搭理我了。記得有一次獨自走在空無一人的學校過道,過道很長很長,突然身有兩個男同學在後麵叫我,說Fucking Chinese……我從來沒有聽到過這麽惡劣的話,當時也不會用英語說過去,又怕又氣,跑開後大哭一場。”
Stephanie特別想念在中國時的好朋友,她們組織樂隊,練琴、唱歌、編舞……“有一段時間天天孤獨得想哭,在學校裏整整一天一句話也說不出,回家也不敢告訴媽媽。她很堅強,不喜歡看到軟弱樣子。可我就是一個小屁孩兒,我就是不堅強,我需要好朋友。有時感覺自己快自閉了。”
Sbarina說她為此專門準備了一個小本子,硬性規定每天必須找3個不同的同學至少說3句話,每完成一句就記錄下來,慢慢地規定的數量越來越多。幾個月下來,母語是英語的同學要抄的課堂筆記,到學年末的時候,英文單科拿全校優秀獎。她還有了好朋友,朋友們在臉書上曬合照,說“Stephanie是我最愛的中國裔美國人”。
文化衝突是讓Sbarina最痛苦的一件事。移民的感覺讓她始終很困惑,幾次告訴媽媽說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裏。“經常有人問我,為什麽要移民這裏,我不知道怎麽回答,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來。我喜歡廣州,喜歡那裏的同學,也喜歡媽媽的朋友們,每個人都特別有意思。可這裏,媽媽也再找不到在廣州時那麽默契好友圈。”
更讓Stephanie尷尬的是,她的韓國裔、日本裔、墨西哥裔同學,說起自己的宗祖國,即使是生在美國,都很自豪。“我很少聽到我們華裔自豪褒揚自己的文化,耳朵裏聽到的負麵非常多,心裏很不舒服。有其它族裔的好朋友曾對我說‘你們自己恨自己’。寫大學申請信的時候,想起這幾年的經曆,把自己寫哭了。現在,我很為自己驕傲為媽媽驕傲,隻是這移民的路,我覺得還是謹慎,不要輕易選擇。”
Yan的繪畫作品獲聖地亞哥縣二等獎,作品在博覽會上展出。圖片由采訪對象提供
Yan和中國文化俱樂部的同學們一起製作的2019年豬年賀卡,據說是個會動起來的豬,獲學校一等獎。圖片由采訪對象提供
遠離霧霾 天堂般的聖地亞哥
“沒想到等真的開學了,一切都比我想象的要簡單。英語和文化的適應問題,到目前為止都不是什麽事。”
來自北京,高二才移民美國的Wei Yan初來美國時,爸媽陪著走訪了美國東西部5個城市,綜合考慮了學校排名以及生活環境後,最終因為加州學費較低亦有機會上著名公立大學,選擇在聖地亞哥的La Jolla居住,就讀La Jolla High school。
Wei Yan有著和Stephanie非常不同的體驗。首先,“有備而來”,在中國即很拚英語學習。為考取國際高中部,Yan初二、初三即在北京上托福班,在國際高中高一就讀一段時間後,移民美國。雖然語言絕對還是首先遇到的障礙,因為中國國內的英語學習以海量應試教育為特色,溝通交流方麵欠缺,Yan也曾在初期階段被父母“罵”,說“讓你跟人談事比殺了你還難受”;但是,因為學校華人很少,在純英文環境中學習,加之已養成良好學習習慣,且已培養出強大學習能力的Yan,很快適應。當父母再看到她與人交流時,評價變成“談笑風生”。
其次是喜歡環境。Yan移民美國顯然一下就愛上了美麗的聖地亞哥,“對離開霧霾嚴重的北京來說,La Jolla這片全美國都著名的海灘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天堂。走在上學的路上,就能聞得到海風混雜著野草新鮮的腥味,海鷗就在身邊飛過。”
在文化衝突方麵Yan更是幸運,她說,“不管是美高還是國內高中,我都幸運地遇見了很多好老師。我的美國文學老師就曾很暖心地告訴我,如果他語速太快,我沒有聽懂,他會為我再說一遍。”不僅如此,Yan還遇見暖心的同學們。“因為我是剛從北京來的,所以老師和同學都對我特別關照,目前我完全沒有感受到種族歧視。我還記得第一天的數學課(那時候還是上的代數2),有幾個坐在我旁邊的男生比較興奮,有些吵鬧。讓我不可思議的是,下課後有個女同學找到我,並對剛才那幾個男生的行為向我表示歉意,她竟然會為了別人的錯來道歉(後來發現這也算是美國人的習慣吧,我的一個老師還曾對我說她為他們有這樣一個總統感到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