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總統潘斯4日發表演說,高調全麵地批判中共,同時也批評中國。他批評北京當局在政治、經濟、軍事、學界和宣傳各方麵,企圖影響美國內政,幹預美國選舉,“想換掉美國總統”,指責中共利用留美學生學者竊取美國技術。彭博新聞4日也報導,蘋果和亞馬遜等30家科技公司數據中心服務器,被中國安裝“間諜芯片”,中國因此可透過數據監控和竊取美國技術。蘋果和亞馬遜已否認有這回事。同一天發生兩件事,使美中關係加速惡化,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讓在美華人感到憂慮,擔心是否成為被牽連攻擊的對象。
受影響最大的應是在美的中國留學生。近年中國中產階級興起,出國留學人數大增。今年7月統計顯示,在美國留學的中國學生多達35萬人(博士生占15%,碩士生占32%,學士生占36%,大學以下者占17%),占美國所有外國學生的30%。除了學生,還有不少畢業後留美國工作的人。潘斯演講把矛頭指向中國學生,指責中國政府利用學生做間諜,竊取美國公司商業機密和技術。
政治新聞網站Politico報導,今年8月川普和商界人士聚會時說:“幾乎每一個中國學生都是間諜”。川普和潘斯這些話,直接對在美上學的數十萬中國學生扣上間諜帽子,且孤立起來,成為被校園和社會懷疑和歧視的對象。川普政府下一步是否禁發中國學生進入美國簽證?是否增加中國學生畢業後申請實習(OPT),最終申請長期居留(綠卡)更困難?已引發許多中國人不安。
第二大受影響群體是華人學者、科研人員和科技公司雇員。“百人會”去年發表研究報告顯示,美國亞裔特別是華裔,最容易被以“商業間諜罪”起訴;研究分析1997年至2015年136起亞裔被起訴個案,發現2009年以來,起訴個案比以前增加3倍。近期華裔學者被起訴個案件包括:郗小星案、陳霞芬案和王春在案等,而1999年李文和案最轟動,他是洛薩拉摩斯國家實驗室核武科學家,被起訴59項竊盜和間諜罪,最後全部查無實據,他隻承諾1項不當處理資料罪(即與間諜罪無關),此案延至2006年,聯邦政府和5家媒體須償付160萬元給李文和,訴訟才結案。
除了華裔留學生、學者和科技公司雇員,在美華人可能成第三類、也是受影響人數最多的群體。百人會會長吳華揚(曾任柏克萊加州大學海斯汀法學院院長、現任教授)說,美中關係惡化使在美每一個華人都受影響;華裔無論從中港台或其他地方來美,或在美國出生,甚至在美國住了兩三代,仍擺脫不了永遠會被問到:“你到底從哪裏來的?”主流社會永遠認為華裔是外國人,永遠都想知道華裔到底站在那一邊。
丕優研究中心今年5、6月調查發現,每十個美國人中,隻有四個人對“中國”有好感(favorable),美國人對中國的負麵態度可想而知。這項調查進行時,美中貿易戰還沒有真正開打(7月6日起美國向中國產品第一輪征稅生效),那時川普、潘斯也沒有高調批判中國,如果丕優現在做調查,對中國沒有好感的美國人比例可能更高,更多美國人可能被川普和潘斯的言論煽動,認定中國是美國的對手,甚至敵人。
川普政府批中國是否加劇?批中言論會持續多久?一,川普、潘斯批中國顯然與美中貿易戰有關,貿易戰暫時沒有解決跡象,川普正采取措施逼北京讓步,但北京已一再揚言,絕不向川普的“單邊霸淩行為”低頭。貿易戰解決不了,川普政府批中國,連帶使中國學生和華人受牽累的現象可能持續惡化。
二,川普批中國也與期中選舉有關,潘斯在距投票僅一個月前批中國,煽動川普支持者的意圖明顯。11月6日投票前,這類言論不會停止。至於後續發展要看選舉結果而定,如果共和黨失去國會控製權(可能隻失去眾院),還要看民主黨在國會能發動多少力量反川普,也要看美國商界反對川普貿易政策的力量有多大。
長期來說,美國仍是移民國家,移民為美國注入人才和活力,開放和多元化仍是主流發展方向,川普的“美國優先”和貿易政策,不可能成為美國長期政策,最多隻在他任內維持下去;北京對美中關係比對貿易戰更重視,為了改善兩國關係,北京可能不得不淡化中美對立,尋求與美國達成貿易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