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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25:1976年夏,12歲,第一次“吃”熏雞

(2016-08-16 00:31:10) 下一個

我奶奶認為最好吃的東西是江瑤柱(像象棋棋子一樣大的幹貝),而我姥姥說尋常莊戶人家認為最好吃的東西是熏雞。   

我卻認為最好吃的東西是媽媽做的豬肉燉粉條、奶奶做的扣肉、或者姥姥做的酸菜細粉海米白片肉。

可是姥姥既然這樣說了,那熏雞至少是最好吃的東西之一了。何況雞是我曆來認為最好吃的東西之一?

每年過年,奶奶家都要殺一兩隻雞(過年要待客人的),而且奶奶一定要給爺爺單獨做出來一盤涼拌雞絲,我見到的是奶奶讓媽媽切。爺爺獨自一個人坐在炕桌旁,燙上一小壺白酒,就是把小酒盅裏麵倒滿酒,裏麵再放上一小塊白紙,用火柴一點,浸著白酒的白紙就著了,冒著淺藍色的火光,這時候爺爺就把酒壺放在酒火上麵燙著。不一會兒,瓷酒壺裏麵的酒就吱吱作響,這時候就看見酒火慢慢熄滅下來,小酒盅裏仍然有“酒”,而那張紙仍然是白色的,隻是當初露在外麵的一角有些焦糊,當時覺得很神奇(實際上剩下的酒基本上是白水,常溫下乙醇的揮發度是水的14倍左右)。然後爺爺就用小酒盅自斟自飲。爺爺往往還沒有喝酒,臉上就已經充滿了醉相,對我們的態度最和藹,最慈祥。這時候奶奶、媽媽、全家人都盡量不去打攪爺爺。奶奶的理論是:“你們爹從小住著洋樓,一個保姆專門伺候他,我奶婆婆還專雇著一個做飯的老媽子,一個小聽差的。那真是爺奶的寶貝孫子,可真是沒有受啥苦。為了咱們這一大家子,才沒有回天津北京(我們家說話都是把天津放到北京前麵,哈哈)。那知道他老來老去,趕上過這種窮日子?就一年讓他享受一回吧!”

爺爺吃涼拌雞絲喝酒的日子,一般是在正月裏要待客人的頭一天傍晚。爸爸和叔叔們自然不會往前去湊。我們兄妹弟(其實就是我自己)肯定饞的駐步不走,爺爺會在自己開吃開喝以前先用筷子夾起來給我們仨每個人兩口雞絲。然後呢,我們三個當然就要知趣地退出來。

但是那醬油醋蒜再混合白酒的味道就是好聞,太誘人了。哪怕是我一年喝的白酒不到二兩,一輩子喝的白酒不如國內一個人一個月喝的多。我仍然喜歡那個味道。

 

尋常做的家常雞都這樣美味,何況是熏雞?

所以我人生的目標又多了一個,就是要吃上熏雞。早日吃上熏雞。

什麽是熏雞,當時我其實沒有親眼見過。

就記得姥姥講,熏雞要把開腸破肚的退毛雞先用開水燙一分鍾,然後放入用特殊調料配製的老湯裏麵煮很長時間,然後放在一個爐子裏用紅糖做料,讓紅糖烤糊了冒煙,那個煙就用來熏製雞。做出來的雞就是熏雞了。

姥姥講過去的村裏就有賣熏雞的。一天村裏又來賣熏雞了,她哥哥受姐姐和妹妹的慫恿去買熏雞,見到了奇怪的一幕。一個村民買了一隻熏雞。但是又懷疑的問賣熏雞的:“這是熏雞嗎?這是老鴰吧,咋是黑爪子個頭兒還這麽小?”賣熏雞的趕緊說:這是小烏雞。來,給你老多添一塊肉。

雖然聽說有這麽惡心的事情,但是仍然沒有減少我對熏雞的美好向往。

 

我差點兒有一次吃熏雞的機會。

眼看著我就長到了12歲,這已經是1976年。這已經是初夏的天氣。

突然有一天小學開動員大會,要滅害蟲。

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們那裏那時候一般的水澆地是要在上一年秋天種上冬小麥的,春天冬小麥返青了,在幾場貴如油的小雨以後,社員們就會在每兩壟麥子之間的空地上種上晚玉米。這個晚玉米出苗長到有一手指多高的時候,就長了二代玉米粘蟲,它專門吃玉米的葉肉和心葉,這樣玉米苗就不可能長大結出玉米棒子來了。怎麽辦?公社技術員說可以用土農藥來治害蟲。

校革委會主任(校長)給大家的任務就是製土麵,然後把它交給學校。學校再把細土麵上麵噴拌上其他農藥,這就是可以撒在玉米苗上的土農藥了。

我小時候,在小學的每一年下來都要做很多事情,雖然不能學工學軍(雖然我一堆同學名字叫學軍、學工),但是肯定要學農、也要批判資產階級,學製肯定縮短了,教育肯定革命了,資產階級知識分子也不統治學校了。我們小學倒是有五六個常年在學校裏麵坐著啥也不幹的大老粗兒(三個姓嚴的,一個姓包的,一個姓高的),號稱是貧下中農代表管理學校。

所以小學五年和初中一年裏,我除了會背幾段毛主席語錄和毛主席詩詞算是收獲外,我還學習過兩首唐詩,我中國字寫得慘不忍睹、當時不會漢語拚音、不會打算盤、不會寫毛筆字、不會四則運算、不好做應用題、也不會做幾何證明題(當然三角形三內角之和等於180度還是知道的)。

12歲時的我,應該學到的東西還不如12歲時的我姥爺。12歲時的他,至少會寫毛筆字、會打算盤、會背三字經和很多唐詩宋詞。我就更不要和在天津北京讀書的12歲的爺爺比了,他還會good morning哪。

有兩三個冬天,我們下學後要背著糞筐帶著糞叉到路上、到麥地裏去撿牛糞、驢糞、豬糞,說是多積肥多產糧。

我和一個現在在北京某個重點中學當校長的鄰村同學經常是搭伴去拾糞。兩個人手腳冰涼、哆哩哆嗦,每個人帶著一個通紅通紅的臉蛋(我們那裏叫崩瓷臉),走出去老遠才能發現一兩堆糞便。

我當時就想,這份本來就被牛驢豬拉(排)在麥田裏的糞便,本身不就已經是肥料,為什麽還要把它費勁巴拉的撿回來,然後再重新送回去,還害得我受凍。這不瞎折騰?

可是我們班主任馬老師是積極分子,我們每天必須帶一些牛糞到學校。到了冬天我們學校的一道風景就是教室前麵整整齊齊的放著一排糞箕子。每個裏麵放有少半筐牛糞。

一個冬天下來,我差不多要往學校帶40回牛糞吧。

這個拾牛糞交牛糞,當然是免費學雷鋒的了。記得其他網友回複我的博文時,也講過有如此經曆。

秋天給學校班裏養的羊拔草,那個也是免費的。

麥秋去地裏拾麥穗,回來老師給每個同學撿的麥子稱重。這個有報酬,一個麥秋下來,我一般能夠分5毛到2塊錢。

這個製土麵,校革委會嚴主任說了,是有報酬的,是按斤兩按等級給報酬的。

嚴主任說了,同學們一定要用最好的土,一定要做出來最好的土農藥。

什麽才是最好的土?

下學後我和小夥伴李順儒就開始商量開了。在春天,冰開始化的時候,我們的小夥伴們就會到村頭的坑裏,去找黑泥用來搓泥球。這個泥球是我們那裏的男孩子在春暖花開以後,各種鳥類沿著渤海的海岸線向北遷移時,用來打鳥的。我姥爺講他小時候一天可以用彈弓打下來好幾十隻各種大小、各種體積的鳥來,小到柳鶯大到斑鳩。當然了,小夥伴們還做多種賭博遊戲,輸贏論泥球的。

我是聽話的好孩子,不罵人打架、不打鳥不搓泥球,可是我見過小夥伴們搓。

所以我認為黑土是好土。我們就從河床上挖了很多黑泥,準備曬幹後做成細土麵。

等那個黑土曬幹以後,它雖然不像泥球那樣規整,可是它像泥球那樣堅硬,根本研磨不成細土麵。看來我們的思路不對。

我們兩個趕緊換腦筋,就從一般的地裏弄了些土,曬幹以後再用篩子篩,再想用奶奶籮麵的籮子來籮,奶奶就不讓用了。我們隻好把這種不太細的土麵交到班裏。

我用扁擔挑過去了兩大桶。在村頭還碰到了教我們唱歌的曹老師,她正帶著他的兩個小兒子篩土麵,看到他們用的是油沙土。等到了我們班教室前一看,所有人都是用油沙土做原料。班長和另外一個同學還把每個同學交上來的油沙土用一個特殊的長方形大篩子過一遍,下麵的細土麵才按斤稱。我和李順儒交上去的土麵,篩出來的細土麵不到十分之一,那個平時學習不好、課堂表現不好、一個多月後在生產隊支農勞動時一頓能吃7張餅的那個篩篩子的同學,可把我好好笑話了一頓。

我也就知道如何篩土麵了。趕緊去土坑找到油沙土層,讓妹妹扶著車把,我把車裝滿土拉回家,我把油沙土攤放在我姥姥家的大青板石甬道上,上麵有太陽曬著、下麵有大板石燙著,一會兒這個土就幹了,就可以用那個細篩子篩出來細土麵。我在當天下午就把它送到了學校,比其他男同學篩的多。第二天如法炮製,還幫妹妹篩了不少。

我們班的幾個男同學,還在班主任和班長的帶領下,用噴霧器把農藥乳液噴撒在幹細土麵上這就是土農藥了。在全民動員下,土農藥被及時地製出來了,害蟲被及時地殺死了,晚玉米苗保住了,長出來的玉米就是地震後我們的口糧了。

學校領導再接再厲,讓我們班班長和副班長去學習修柴油機,他們倆又成了柴油機修理能手。班長是我親堂妹的親表哥,人非常正直聰明帥氣。但是76、77年修柴油機耽誤了他的學習,以後高考時隻考上大專,當然了他現在也是加拿大移民,投資移民(我小學時的班長是留美博士、三個美國人的爹,看來我們這個鄉村小學出來的這些鳳凰男都還挺有出息的)。

細土麵交完了,事情過去了,半個月後就到了麥秋,小學學生有機會到麥田裏拾麥穗,當然了麥穗不能拿回家,隻能交給學校。

我是個快腦快手的人,論拾麥穗,別人用手在地上瞎劃拉、連麥稈一起劃拉,還不如我一隻手從地上撿麥穗,再對齊了放在另外一隻手裏,手裏滿了時再把它紮起來,這樣撿的多。我撿的太多了,以至於自己背不動,還要免費送給李順儒和班長一些。回到學校老師一稱,我撿的麥穗的重量是全班第一,別人也服,如果按麥粒計算,我拾的麥穗當然更多。

幾天後學校把學生們拾的麥穗用機器打出麥子來了。

大約在1976年7月1日前後,麥秋結束了,學生們又開始暑假前麵的一小段時間的學習。一天在班會上,班主任宣布我們篩土麵和拾麥穗都是有報酬的,老師高聲念到我的名字時說我的報酬是五塊六毛五。我當時高興壞了。

我真的就得到了5.65元現金,第一次有這麽多錢,還是自己靠勞動掙得的。

妹妹也得到了2塊多錢。

我們倆都高興的很,一起商量著如何花這筆大款。

妹妹說要不給奶奶姥姥買個熏雞吧(妹妹還惦著我們倆賣小兔見到的熏雞,這個故事下次再講)。我說那不行的,一個熏雞就要四五塊錢了,爸媽肯定會說我們的。

那怎麽辦呀?

最後我們決定,我們一共拿出來五毛錢給奶奶,五毛錢給姥姥,剩下的都交給媽媽。

當我們真的鄭重其事地把五毛錢的整票交給奶奶和姥姥時,奶奶姥姥先驚訝然後樂得合不攏嘴。中午老親家倆在街上歇涼時把她們的孫子孫女當眾一通讚揚,說孩子真懂事、真孝順、將來長大了肯定有出息。

寫到這裏,我的眼淚真的下來了,鼻子也有些堵塞。

我的侄女,參加工作後第一個月工資一發,就回家給奶奶了500元。我料想我奶奶姥姥收到她們孫子孫女孝敬的0.5元時的高興程度肯定要超過我媽媽收到她孫女孝敬500元時的高興程度。

我們學校有700多小學生初中生,我不知道我們兄妹倆是不是唯一用篩土麵掙來的錢孝敬奶奶姥姥的。

分到了這筆巨款半個多月後,就發生了728大地震。這些錢應該也在家裏派上了用場吧!

 

轉眼我上了大學,每月拿22元助學金,沒有錢給奶奶姥姥賣熏雞;上了研究生,掙48月每月,那時候一隻熏雞要10多元了,沒有給奶奶姥姥買熏雞。

可我的奶奶,在我上高中上大學上研究生的時候,每年過年回家時肯定給我留個大雞腿。

 

1988到89年,開始有全民經商的感覺了,我為人做的第一個項目,得到了600元,要四個師兄弟分。我又在談著一個1500元的項目,我暗暗發誓,如果這個項目成功一定給奶奶姥姥各買一隻熏雞,這時候就開始八九動亂了。

然後我出國了。

我給奶奶姥姥從國外寄過美元是肯定的,甚至有可能專囑咐給奶奶買熏雞。但那是我親自買的送到老人麵前的嗎?

奶奶姥姥都活了八十多歲。

可是奶奶的父親活了近九十歲,而且是在大躍進中的1960年去世的。她的母親也是那一年去世的,活了七十多歲。

我姥姥的奶奶活了90多歲,那是在舊社會。我姥姥的父親母親,也是在1960年去世的,哪怕是兩個當幹部的孫子從外地城市寄錢過來,他們實際上是營養性死亡,隻活了七十多歲。我記得姥姥講家裏養的一隻50來斤的小豬病死了,我大舅在哪饑荒的年代不舍得扔就把它剝皮糊肉吃了,給我媽媽的姥姥送過去一塊。我媽媽的姥姥一邊用沒有牙的嘴吃著,一邊說真香。

我姥爺的媽媽活了97歲,活到了1972年,那是因為他有一個當大幹部的大兒子。

我們村裏現在活著的一對94、96歲的老夫婦,因為老頭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工資高。

我的二表舅,今年93歲了,活得杠杠的,這是因為他參加革命早,收入高。

現在有時候在國外的親戚朋友聚會,聽著家裏領導和我的一個表表妹談著她們各自95歲的奶奶還都活得挺精神,咱隻有羨慕的份兒。

如果我們祖輩沒有經過中年的常年苦難,是不是他們應該像我的曾祖輩活得那樣長,都能活90多歲?

200x年,第一次回國時,隔輩的直係老人都不在了,我專門煩人開車去看我的六姨奶奶,老太太那年96歲,我為她老人家買的禮物中有一隻燒雞。對,是燒雞。

等我回到闊別的故鄉時,故鄉真的沒有這種叫做熏雞的食物了,有的是劉美燒雞、趙四燒雞,據說還進了人民大會堂。可是熏雞哪去了???

 

所以說,我奶奶姥姥沒有吃過我孝敬的熏雞,我自己也沒有吃過故鄉的熏雞。我的題目是吸引網友眼球的。請眾網友原諒這種欺騙。

明天去Wegmans超市,看看有沒有賣烤雞,準備買一隻烤糊了的,說不定能吃出來熏雞的味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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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丁二酸鈉 回複 悄悄話 我真的第一次吃上了熏雞

今年夏天,我在《故事25:1976年夏,12歲,第一次“吃”熏雞》http://blog.wenxuecity.com/myblog/70597/201608/1218136.html裏麵,寫了我小時候努力奮鬥就是為了吃到傳說中的熏雞的故事,裏麵透著勵誌、透著苦難,但是我仍然沒有吃過熏雞,年過半百也沒有吃上熏雞。網友的評論中提及:“河北好多地方有熏雞,跟燒雞的味道大不同,我也更愛吃熏雞!”,因此我就留了意。
這次回國內,在10月下旬參加一個項目推廣活動,是在石家莊以嶺健康城(其實是石家莊最大納稅人以嶺藥業開的五星級酒店)舉辦的。
對作為天津人的我,石家莊有點怪。
一個省會城市,竟然叫什麽莊兒的名字。
過去上大學的時代,從故鄉唐山去石家莊還要出省,要麽經北京,要麽經山東德州,哪怕是從天津到石家莊,整個兒是海拔不到30米的大平原,居然沒有直接的鐵路線相通,做火車從天津到石家莊,在2015年底以前有津滬、京廣、京九三種走法,但都不是直接的,最慢的要走八個小時。
現在好了,今年初起從天津到石家莊就有了高鐵,近似直線的高鐵,最快1小時40分鍾就到了,真是方便得很!石家莊到北京、天津、太原、鄭州都有高鐵了,明後年從石家莊到濟南的高鐵(實際上是青島到太原的高鐵)也要修通。
祖國天天新麵貌!
石家莊人的普通話,我認為最標準,不刺耳,是我最喜歡聽的北方人講的普通話。天津普通話就別提了,北京普通話似乎有宮裏麵的味道,唐山話各位肯定聽趙麗蓉老師講過不少。

最土氣名字的省會講最好的普通話。
據說中國最標準的普通話是承德一個山區小縣灤平人講的當地話。

石家莊另一怪是石家莊的天。
石家莊市區北麵不遠就是正定縣,縣衙附近有個大佛寺,過去叫龍興寺,現在叫隆興寺,那可真是龍興的地方,你我知道的。
我近幾年一共去過三次隆興寺,每次都是遇到大晴天,和北美一樣的藍天。
可是,平日的石家莊,是基本上看不到藍天白雲的,雖然街道是方方正正的,但是小農民我從來不知道東南西北,因為沒有太陽做參照物啊。
在石家莊地麵上的我與天上的太陽之間,似乎總是隔著一層東西,現在叫霾的東西。
我不能再說石家莊的壞話了,畢竟石家莊部分地養著我公司的員工。
話說我此次去石家莊,是坐的六點多鍾的高鐵,火車一開起來,外麵就下起了蒙蒙細雨,真的是秋色朦朧。
當時我就高興起來了,這不是老天爺在為我清洗空氣嗎?
到了石家莊下了火車,坐上關係戶的接客車,發現雨居然很大,而且地麵上有很多積水的地方了。雨水洗著的石家莊,真的讓人很喜歡,我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過石家莊。到了下午,居然能夠清晰地看到石家莊西麵的太行山餘脈了。
這一天,忙忙碌碌的過去了,晚上北風有些緊。這讓我知道,明天早晨肯定是個大晴天。
第二天早晨,起來一查石家莊的空氣質量指數AQI,其值是30多一點兒,和紐約相比就差一點點,真是太難得了!趕緊穿好運動鞋,出去做有氧運動,說起來就是快步走近一個小時。
石家莊的街道很寬,在雨水清洗以後很幹淨,空氣中也沒有了以往的餿臊酸臭香甜苦七味了。簡直是讓人心曠神怡了。
我就這樣信步遛出去了半小時後再稍改路線向回走,從凱旋建國大酒店的右側回到大廳,就是在這時候,我不經意地掃了一下周圍的外圍建築設施。還像有很多賣健康食品中草藥膳的店麵。這時候一個店麵的醒目名字映入我的眼簾,故城熏肉。關鍵是那個熏字,文學城網友不是說河北不少地方有熏雞嗎?說不定這就是了。因為是大早晨,也沒有標出來這個店家到底都買些什麽,料想他們中午前後一定開門營業吧。

在上午10點鍾過後,我差不多處理完主要事情,我就惦記起我那夢繞縈回40多年的熏雞了。滿腦袋都是雞的形象、雞的味道。我的腳不用我的腦來使喚,就自動邁出大廳拐向左側,奔向熏雞店(主觀認為是,人家標的可是熏肉店)。
走近一看,熏肉店真的開了,真的是從衡水市故城縣運過來的熏味兒,真的有熏雞。看見了熏雞,我的嘴裏麵都有小手伸出來要跟他們打個招呼了。
熏雞是按個兒賣的,不同的雞源,價格不一樣,最貴的那種28.8元一斤,趕緊買了一隻,還買了一小塊熏肉。
晚上之前就回到了天津的家,就迫不及待地要吃雞。咱吃過符離集燒雞、道口燒雞、溝幫子燒雞、德州扒雞,終於要熏雞美味到口了!
吃雞的瀟灑,在於直接用手,用手撕用手抓用手往嘴裏塞。
先抓到的是雞背上的一層皮,這裏是最入味的部位,這代表著這種雞的風格。
還沒有送雞入口,一股香味已經沁入口鼻。是不濃不淡的香料味陪伴著的碳烤味、煙熏味,看來這就是所謂的熏雞味了。
說實在的,我喜歡,我喜歡這個熏雞的味道。
這個熏雞,按說是先鹵後用受熱焦糊的紅糖烤製的,據介紹,還是用數十種中藥配製的鹵料。可是我就是沒有吃出來任何的中藥味道,就是一個美,美味的美!
雞的鮮美來做其中的穀氨酸鈉,就是俗稱的味精。這個熏雞自始至終都是充滿著雞的美味,沒有讓我想到如何關於味精的事情。
我的筆名是我愛丁二酸鈉,那是誓言要嚐盡天下美味的,尤其是富含丁二酸鈉的海鮮,不至於連味精的味道都吃不出來吧?!
當天晚上,我就幹掉近三分之一的雞。
第二天中午,我專門步行45分鍾回家,為的是繼續吃這隻雞。晚上我繼續和這隻雞戰鬥。這隻雞然後就成了進入我的五髒廟的肉、還有trash can中的骨頭這兩部分了。
我三頓飯幹掉一隻1.8斤的熏雞,了卻了40多年的心願,也算是對得起這隻雞了。

下個月16日,我唯一的侄女回老家辦婚禮,我和妹妹都要趕回國參加。我到時候一定要吩咐我的一個老員工,一個跟我幹了六年的碩士學位老員工,事先回趟河北故城老家,照看幾天他那久病臥床的媽媽,回來時給我帶回兩隻熏雞來,一隻留給我自己享用,一隻帶回老家給媽媽。
以此來了卻過去的我未能給奶奶姥姥買熏雞吃的缺憾。
唯一2005 回複 悄悄話 真是個孝順孩子
用心棒 回複 悄悄話 河北好多地方有熏雞,跟燒雞的味道大不同,我也更愛吃熏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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