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盡處,雲起時

到法國讀書生活,皆是源於一些與奔前途毫無關係的偶然與意外。去國離鄉之後,倒可以遠距離地看著那片浮躁的土地,在樸素的生活之餘,寫一
正文

中法婚姻奏鳴曲

(2005-10-24 02:49:37) 下一個
中法婚姻奏鳴曲 俞紹穎 在法國,但凡是學過外語又有點姿色的已婚華人女性,往往會被人問起:“嫁給外國人了?”問題一出,問者、答者心裏都有頗複雜的情緒顛來倒去。在中華民族的眼裏,“嫁出去的女人是潑出去的水”,原也是不足為惜的,但是一旦潑給了外國人,就總象是被洋人占了便宜;所幸如今娶洋人回家的中國小夥也不在少數,在民眾心理上,終於可以稍作平衡。 對於在歐洲生活的華人來說,與當地人婚姻關係的牽扯就更為生動而具體。在法國,華裔與當地人通婚的數據雖然沒有近期詳細的統計,但是無論是在巴黎13區的華人超市裏,還是在繁華的香榭麗舍街頭,迎麵遇到華人與異族伴侶的幾率幾乎高到讓人吃驚的程度。有人說,這是愛情的力量;有人說,這是居留身份問題所迫;有人說,不過是找個人一起過日子。婚姻的理由可以千姿百態,是不是能幸福才是問題的關鍵。這種說法絕非偶然,美國一位年近80的華人老婦曾以自身50餘年異族通婚經曆撰文,“何必去采他人之花”,勸戒大家盡量避免異族通婚。 在我的華人朋友當中,很多父母對於已屆婚齡的子女都憂心忡忡,非常擔心從小與洋人玩耍大的他們哪天真的領個金發碧眼回家論婚嫁。不說別的,華人“家庭”的觀念就與歐美人非常不同,一旦子女入了鄉俗,等著他們養老恐怕就沒指望了。另外,法國的一項調查表明,法國家庭中很多夫妻有過外遇,這表明“婚外情”在法國家庭中是一種被默許的存在;反之,“婚外情”對華人而言,是絕對的無法忍受,而且往往變成了婚姻樂章的休止符。我的一位朋友就曾在與法國丈夫誌同道合、感情狀況良好的情況下,因丈夫的一次婚外情的暴露,而一“離”了之。盡管她的丈夫此後苦苦相求,對她來說,這段婚姻也已無法挽回。 俗話說,“婚姻是鞋,合不合腳,隻有腳趾知道。”華人異族通婚的情形如何?他們是否真的幸福?他們的愛情是否在繼續?帶著這些疑問,記者走訪了一個又一個中外通婚的家庭。(出於對被訪者生活隱私的尊重,文中一些人物未使用真名。) 我幸福,這是我爭取的 李爽 女 46歲 生於中國北京 現為法國藝術家 李爽是個傳奇,她的故事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改變了曆史。如果探討中外婚姻,她絕對是個不可逾越的人物。 李爽出身優越,父親是清華大學的教授,母親在北大任教。1979年,年僅23歲,身為自由畫家的李爽與當時法國駐中國的文化官員相愛了。在她看來,相愛就是一切的理由。然而當時的中國,改革開放的春風雖已吹起,但是整個社會仍然處於封閉保守的狀況。與外國人通婚,在人們眼裏簡直就與“叛徒”“漢奸”無異。不久,李爽被公安機關以“非法同居”為由,判了她2年的勞動教養。 為了愛情而被勞動教養,是眾人都沒有料到的局麵。在這段艱難的日子裏,李爽始終沒有低頭,“這份愛情在我眼裏這麽真實,我不會放棄爭取愛與被愛的自由。”在愛的力量驅使下,她的法國愛人也抵製住各種阻力,始終不渝地為她的出獄四處奔波。終於,在法國前總統密特朗的斡旋下,胡耀邦親自批示釋放李爽。隨即,民政部下發了一份文件,要求各地放寬對涉外婚姻的限製條件。這年底,李爽終於得以和她的愛人結婚並到法國生活。 李爽的婚姻得之不易,他們對此也倍加珍惜。“我們結婚之後,曾經因為文化背景的不同產生過相當大的衝突,有時候根本就無法溝通。怎麽辦呢?我也曾經困惑過,但是我絕對不會為這些困惑質疑我的婚姻。因為生活是創造,而不是去毀滅。既然我們為了感情選擇了共同生活,我們也就隻能盡力去解決問題,維護我們的婚姻。為此,我們雙方都作出了巨大的努力。” 如今,他們有了兩個健康活潑的兒子,大兒子15歲,小的8歲。李爽的結論是這樣的: “我現在的家庭生活非常融洽。可以說我很幸福。這個幸福是我爭取來的。實際上每個人想要幸福都可以得到,重要的是,你是不是為此做了努力。” 不結婚我怎會有現在的工作 趙辰 女 31歲 出生於中國北京 現於巴黎某律師事務所任會計 趙辰出國那年已經29歲了。和同來的小留學生們相比,她從一開始就有非常明確的目標。用她的話說,“我來的時候就想留下來生活,不想再回北京了。”怎麽留下,她並沒有細說。也許是有意,也許是無意,很快她就認識了一個比她小3歲的法國小夥兒。一年後,她的學生居留到期前,他們舉行了婚禮。 “結婚之後我有了工作居留,很快就找了一個作秘書的工作。我的英文很好,法語也基本夠用。他們很看中我的英文。後來我對工資不滿意,又換了幾次工作。現在的工作每月毛工資1萬4千法郎。你說如果我不結婚,怎麽能找到這樣的工作?!這麽說吧,婚姻能改變一切,婚後一切事情都變得容易了。” 趙辰的談話有著別人罕有的理智與坦率。婚姻於她,不是風花雪月般飄渺,而是柴米油鹽般真實。 “我們結婚後和大家一樣過平凡的生活,每天上班,下班後回家吃飯,有空時去看場電影,周末天氣好就開車去外地玩。他人很好,為人簡單,很好相處,我們在一起基本沒有大的矛盾。他也許並不是我最理想的伴侶,但是比起我以前在中國的經曆,現在的生活就是最理想的。我永遠也不會後悔。” 我更欣賞法國人的性格 周偉 男 27歲 出生於中國廈門 周偉是學工商管理出身,畢業後憑著自己的興趣到廣東電視台作了攝像和編輯。對於這個出人意料的選擇,他的解釋非常簡單:“不為別的,就是覺得好玩”。25歲的時候,他在朋友家的聚會上認識了在中國作法語教師的索菲,很快成了朋友,不久他們就結婚並一起來到法國。 “我和她在一起就是覺得舒服。她是個比較國際的人,非常喜歡中國。她的性格開朗樂觀,又有東方女孩的溫和,長得也漂亮,而且為人簡單,這是最關鍵的。”他停頓了一下,情不自禁地笑笑。“簡單”是我在采訪中第二次聽到人讚賞法國伴侶性格特點了。“我以前也有中國女朋友,但是相處不舒服,說話總是拐彎抹角,太累。 “來法國之後的前幾個月,我到學校裏學法語,現在做一些喜歡的工作,雖然都不是正規的,但是我喜歡,這很重要。而且經濟方麵也要兩個人分擔。至於以後的工作,很多人替我發愁,但是我這人是走一步看一步的,而且我有信心。” 周偉似乎沒有中國男人普遍的“治國、平天下”的理想,甚至“金錢、成功、名譽”等等也不在他的話下。他要的隻是“做自己喜歡的事”。這一點,和很多法國人,尤其是她的妻子不謀而合,所以就有了他與法國妻子婚姻的“舒適”。 “我們結婚以來,生活細節上的矛盾肯定是有,像所有的夫妻一樣。但是沒有原則性的衝突。而且我們知道容讓對方。現在我們有很多朋友,我的和她的各占一半吧。生活也挺快樂的。” 對於他們的婚姻,他非常肯定地說:“我會和她生活一輩子”。 我望著他,不知是因為這句話,還是因為夕陽,他1米96的身影竟閃著熠熠的光。 我要尋找真正的愛情 李晴 女 36歲 出生於中國上海 細雨飄飛的一天,我敲開了巴黎15區李晴的公寓大門。室內正飄蕩著輕柔的音樂,她5歲的女兒安靜地跪在壁爐前畫畫。這是一套豪華的老式巴黎公寓房,是她在與丈夫分居後臨時的住所。我們的談話就是在音樂聲中開始的…… “我和他認識是在上海。那時我對外國人沒什麽好感,覺得他們都很花。後來跟他接觸了一段時間,覺得他是例外,他很純,人也很好,而且長得也帥。他建議我到法國來看看,如果覺得好就留下來。那時候國內改革開放不久,大家對外麵的世界充滿好奇,我就象旅遊一樣來了。”當時的旅遊簽證是一個月,在這一個月裏,他帶著她到處看,把她介紹給他所有的朋友,非常滿足和驕傲。簽證到期之前,他們結婚了。 “我想他人也不錯,家庭也好,就結婚了。但是結婚前有一件事我非常受不了,就是讓我簽婚前協議。簽這樣的合同,感情愛情放哪裏去了?那時候我就覺得這段婚姻持續不了。在我心裏好象有一半已經走出婚姻的氛圍了。” 婚後,他們在巴黎郊區的別墅裏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李晴不必上班,除了偶爾開車出門外,她在家裏安安靜靜地看了幾年書。然而新婚的感覺過後,兩個人漸漸發現了彼此很多誌趣不相投的地方。“我喜歡闖,喜歡新事物,他對此興趣卻很少。我象其他中國人一樣,總有一種進取心,他卻滿足於下班後在家看電視。他有很多法國中產家庭孩子的毛病,比如不能吃苦、不做家務、不會關心別人。” 30歲的時候,李晴生了孩子,希望以此衝淡已經產生的矛盾。孩子4歲的時候,她去讀了一個很好的MBA。孩子5歲時,她已經搬出了原來的家。 說起這段婚姻,李晴說“不能怪他,或許是我自己不好。”愛她的丈夫至今依然等待她回家。而她卻繼續著她的尋找,尋找能讓靈魂結合的真正的愛情。 從很久以前,不同種族的人類守在各自的地域上,過著各自不同的婚姻生活。隨著時光的變遷、經濟的發展,全球一體化讓不同膚色、講著不同語言的人們牽起了手。人們不僅走到一起,相互交流,而且共同生活。如此不同的世界逐漸變成了小小的“地球村”,各民族在相互交融中產生了“和平”、“環保”、“發展”等等相同的利益取向。可以說,異族通婚在這其中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 從人性的角度來說,同族和異族婚姻並沒有太大的差別。一段婚姻,一場悲歡離合,每一對夫妻無論同族異族,都絕不會是完全相同的兩個人。思想或生活上的衝突無可避免,幸福與否的關鍵卻要看雙方的性格、誌趣、寬容度,和是否懂得怎樣爭取幸福。 “好的婚姻是人生幸福的基石”,無論同族還是異族的夫妻,祝願大家都能夠攜手走過共同的人生。讓我們用李爽女士的一段話來結束此文:“首先,問問自己是不是真的愛他(她),愛他(她)就要全麵地接受他(她) ,接受又不是百依百順,而是既要謙讓,也要驕傲。驕傲,是為自身中國所特有的文化而驕傲。”
[ 打印 ]
閱讀 ()評論 (1)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