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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穀7) Painted Canyon

(2017-03-13 15:40:40) 下一個

    對不起,做個檢討先。因檔期衝突,耽誤了本回的分解,此其一。其二,都是WeChat惹的禍,也怪我瞎忽悠。從北京的門頭溝,到紐約的傻脖圍(subway),從悉尼的老幹媽,到巴黎的狗不理——四大洲五大洋,吳剛挖坑在月亮,都被我忽悠進微信圈。自從這“帝王穀遊記”開貼以來,僅僅兩周,已經在圈子裏,由裏及外,造成了廣泛而又惡劣的影響。何以見得? 我一發小,哦,不對,是發大(圈子大了,經常對錯號),日前發微信過來,熱情滿滿,邀請我和我家掌櫃的,去中國雲南遛彎,說是來一個普洱茶區遊。我一看,愣了,尋思著,突然攤上此等美事,卻是為何?發大連忙解釋(一口家鄉普通話):“你們玩得辣——嗨,撩得我家堂客,根本冇得心事上班,成天都在琢磨,去哪裏——玩,麽樣——子玩,還要玩得有品——位……。你這遊記,害人不淺啦!”我趕緊道歉,並且向他保證,遊記下一回,公開做檢討,耽誤了抓革命促生產,罪過!借此機會,還請諸君hold住。看遊記,不上班,扣了獎金我不管!
    閑話少敘,言歸正傳。本回是去畫峽(Painted Canyon)遛彎,計劃在畫峽嗨啃(hiking)一天。卻說這畫峽,雖美如其名,卻也險象環生。如若不巧,趕上電閃五雷轟,驚動畫峽龍王,突降暴雨,霎那間激流山洪,挾裹著滔天濁浪,如烈馬脫韁,橫衝直闖而下,畫峽則頓成奪命險灘。盛夏季節,峽內悶熱難耐,就是吃飽了撐得慌,也不宜到此閑逛。平時大多時候,畫峽如畫,名副其實。趕在早春時節,風和日麗,打峽口處上行,沿峽中步道,攀援數裏,順山勢而上。待登臨峰頂,極目遠眺,並不聞鬧市塵囂,惟見巧克力山脈(Chocolate Mountains),屏南拱北,嵯峨崔巍,真乃天高地遠!看得暢快時,不禁喝一聲彩:好一處蒼茫世界、清靜所在!

    說起那巧克力山,我那位極愛甜食的兄弟,早就對其心馳神往。幾天來,在帝王穀遛彎,不時瞧一眼那遠方的巧克力,口水泛濫。熬到今天,終於可以親密接觸。哥們心想,今兒巧克力,管夠。平時他起得晚,偏那天早上,反而是他著急,催大家上路。
    從下榻的小城Westmorland出發,沿86號往北,一路飛馳。車窗外,視野所及,屬於加州西南三郡(county)的交界地帶。南麵是帝王(Imperial)郡,北麵是河濱(Riverside)郡,此兩郡原都是從西麵的聖地亞哥(San Diego)郡劃分而出。尚未一分為三之前,聖地亞哥是美國大陸架上最大的郡治,其地理地貌和氣候變化也最為豐富,既有從海岸到內陸的陽光與溫暖,也有從群山到沙漠的高冷與酷熱,形成了多元的自然風光與休閑度假資源。
    越過帝王與河濱兩郡的交界,視野變得越來越窄,帝王穀在悄然合攏。左手邊,Anza Borrego沙漠漸行漸遠,地勢隨Santa Rosa山脈,陡然走高;右手邊,水平如鏡的鹹海(Salton Sea)倒映著如黛的遠山,靜謐而又安寧。一片片椰棗林,匆匆劃過窗外。透過林間縫隙,坐落在群山腳下的小城麥加(Mecca),依稀可見。
    到達麥加66號大街岔路口,右拐向東,橫穿城區。不一刻駛抵城東郊外,道牙邊見一路牌,指示畫峽的方向和距離。我亮一嗓子:快到了,還有五邁。沒想到,這五邁,走了大半晌。因進出畫峽,僅靠一條土路,坑坑窪窪。車速超過5邁以上,座駕SUV顛簸搖晃,似乎就要解體。更糟的是,車抵山前,我那哥們放眼一望,驚得下巴差點掉地下,砸了自己的腳。這哪是什麽巧克力,分明是怪石亂崗,峭壁嶙峋,吃起來,隻怕磣牙。

    話說眼前這山,從地質構造和礦物組成來看,雖屬巧克力山脈,土著卻稱其為麥加山(Mecca Hills)。早在公元十九世紀,麥加山便是淘金人心目中的聖地,直到二十世紀上葉,山裏仍有一家金礦在運營。而今,淘金人早已黃梁夢斷,洗手而去,僅在麥加山裏留下條條溝壑,就像巨人胸膛上撕裂開的道道傷口,嵌在山體深處。另有一說,山裏的那些天溝地縫,實乃地震所致。那條活躍而又聞名的San Andreas地震帶,就與山下帝王穀的南北縱軸線,幾乎重疊。

    畫峽,便是麥加山裏眾多溝壑中的一條。我們一行四人,甫入峽口,立即被眼前奇景所吸引。漫步峽中,隻見白雲藍天下,峭壁懸崖,危岩奇石,宛若水墨長廊;更有峰回路轉,疊坎迷津,勝似詩情畫卷。峽穀蜿蜒曲折,兩側斷壁兀立,如刀削斧劈,一落萬仞;峽床寬窄不一,中間巨礫擋道,似龍蟠虎踞,百態千姿。尤其值得稱道的,是峽壁上色彩如霞,岩層間紋理猶書。更有一絕,傳說中的肉形石、海鮮岩,隨處可見。這栩栩如生,秀色可餐的奇石盛筵,撩得我這吃貨精英,流著哈喇子,興奮得嚷嚷起來。“快看,這塊像什麽?”“梅菜扣肉。”這是我那可愛的兄弟在搶答。還是他媳婦有學問,立馬甩給哥倆一臉鄙視:“這是二氧化矽一類的礦物質。”我一聽,趕緊閉嘴,自知肚子裏那點自然知識,都是體育老師教的。

    拋開奇石宴,走進峽中峽。經人指點,我們尋得早有耳聞的梯峽(Ladder Canyon)。如果把畫峽比作長江,梯峽就像漢水,是其眾多支流之一。比之畫峽,梯峽更窄,最狹處隻能擦身側進;更深,最低處隻見一線天際;更險,最陡處隻有登梯而上。穿行其間,一步一驚,一步一歎。雖然險阻重重,那探奇的誘惑,征服的快感,似兩股魔力,前驅後推,讓人義無反顧,欲罷不能。

    沒有最險,隻有更險!在畫峽入口不遠,又發現另一峽中峽——繩峽(Rope Canyon)。顧名思義,繩峽裏有繩索,就像梯峽裏有爬梯,搭在幾處懸崖峭壁(dry waterfalls)前,供人上下。比登梯峽而言,穿越繩峽須抓住繩索攀岩,自然更加驚心動魄。進入繩峽不久,遭遇一塊巨形墜石,卡在峽間。石高齊肩,攀爬十分費勁。石底有一洞隙,隻能俯身爬過。哥們和他媳婦,盡管身手矯健,也費了吃酸奶的勁,才勉強過關。可憐我家掌櫃的,體育課是林妹妹教的,半天過不去。我隻好放下身段,先做個示範,玩起那招臭名昭著的狗鑽洞把式,她才學著跟進,好不容易爬過關。往前還沒走幾步,額的個娘,沒路了!從十幾丈高的絕壁上,赫然垂下粗繩一根。怎麽辦?前行無登天之路,後退有鑽洞之恥。四個人鐵青著臉,相視無語,畫麵定格。

    大約過了一個世紀,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妹妹的那位學生的臉上。臉者,麵子也。眾目睽睽之下,麵子有時能臨場發揮出令人不可思議的潛能。奇跡終於出現了,隻見她一躍而起,雙手抓住粗繩,使出了喝鮮奶的勁,一寸一寸往上攀。待她攀上懸岩,大家魚貫而上,這才鬆了口氣。後麵接二連三,另幾處爬繩攀岩,她一反常態,由原來的拖後腿,變成了跑前腿。以令人目瞪口呆的豪放,曆史性地證明,她的體育課,貨真價實,是體育老師教的。
    傍晚時分,我們終於走出畫峽,雖有些疲憊,卻餘興未盡,紛紛說起今天的行程,之所以如此順暢,是因為走了一條最佳路線。即從畫峽入口上行,進入梯峽,再折返畫峽。全程約4邁,3小時左右。這條路線,梯峽走的是上行,比較容易。至於繩峽,屬於加場賽,因難度較大,原本不在計劃中。大家一邊聊著,一邊收拾行裝。離開之前,最後望一眼畫峽,相約明年再來此處遛彎。駛離麥加山,走86號北,轉60號西,再轉15號南,返程直抵聖地亞哥。回首身後幾天的行程,已在帝王穀遛了嘿大嘿大一個彎。正是:
        遛彎畫峽觀畫廊
        地縫天溝驚斷腸
        攀岩爬繩付一笑
        豪放不遜少年狂
“帝王穀遛彎”到此收官,多謝諸君一路相隨。下次遛彎,歡迎再搭順風車。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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