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火者之野（四十三）

（四十三）

張誠登上了奔赴美國的航班，這次的目的地是美國華瑞藥業公司總部紐約。當時，經俄國的北極航線還未開通，中美之間隻有跨太平洋的航線，無法直達處美國東部的紐約。張誠選擇了漫長的上海-東京-洛杉磯-紐約航線，其中在東京還得待上一個晚上。

這次航行的目的是和華瑞談判購買M101專利事宜。徐蘭向張誠報告了一個悲慘的消息，由於一項基因治療試驗藥物在臨床試驗中，造成一位病人死亡，美國FDA決定無限期中止所有在研的基因治療有關藥物的審批過程。M101也可以歸類於基因治療藥物，所以華瑞的M101同類藥在美國的臨床試驗也被中止。

“這對基因治療藥物是一個重大挫折，但對我們在中國發展的M101 可能是個機會。華瑞在可預期的將來不太可能重開此藥品的研發，因此很可能會願意以較低的價格出手。中國的藥品審批不受美國FDA製約，美國不批不等於中國不可以批準！”，徐蘭在電話裏說，“所以現在買下M101專利是個好時機！”

“太好了，你馬上和華瑞討論一下可能性，如果他們覺得可以談，我馬上到美國去一趟！”，張誠高興地說，他想，周平報過100億美元的賠償額，如果這次能用1億美元拿下專利，也是值得的。自己手裏1億美元是可以拿得出的。

徐蘭次日再打電話給張誠，華瑞似乎也很高興有人接盤，而且徐蘭是這項產品的發明者和原始專利所有者，所以隻開價150萬美元。為了不失去這個潛在買家，華瑞還願意免費附帶提供該產品批量生產的技術，這正是把華美公司的技術人員搞得焦頭爛額的地方！

抑製不住興奮的心情，張誠還了一個價，“100萬美元”。不想對方馬上同意了，張誠有點後悔為什麽不報十萬呢。但無論如何，這都是個出乎意料的好結果，隻花了張誠預算的百分之一。如此他不用再去擔心華龍的脫鉤，更別提胡立誠這隻老狗的要挾了。“老子一定要報複他！”，想到胡立誠這次恩將仇報的劣跡，張誠暗暗下了決心。

這樣，這趟美國之旅就很輕鬆了，張誠把菲菲也帶上，打算簽完約，和菲菲一起回休斯頓一趟，看看孩子們，順便也理一理美國方麵的業務，他還要去看看呂主任的家小。據凱文說，呂夫人玩得很出圈，有次讓兩個黑人脫了陽，轟動休斯頓鴨界。

飛機到達日本東京成田機場，他們在這兒得待一晚，住在航空公司安排的機場附近的賓館裏。張誠一直向往到東京的紅燈區去一下，就和菲菲推說在東京有個業務要談，打了輛的士去了。

“到哪裏？”，出租車司機以慘不忍聽的英語問。日本人讀英語很差，據說和日語中的外來語太多有關，比如說Control, 日語發音是啃土路，在說英語時他們也這麽發音，能聽懂真是見鬼了。

張誠就寫了漢字，“新宿歌舞伎町”。那司機作了個會意的表情，猥瑣地笑了起來，“中國人，全是中國妓女了”。“真的 ？”，張誠聽說過，現在日本紅燈區的妓女多數是中國人，特別是東北人，她們豪放，豐乳肥臀，把身材矮小的日本同行競爭下去了。有些中國愛國人士到日本嫖娼，一邊振腰一邊高喊愛國口號“打倒日本帝國主義！”，被壓在身下深受蹂躪的“日本小姐”弱弱地哀求著，用東北話，“大哥，你輕點！“

到了新宿歌舞伎町，那兒確實不同凡響。不大的一塊地方，雲集了3000家女仆咖啡廳、牛郎店、錄影店、觸摸店、遊戲廳（部分帶有賭博性質）等。街上遍布招牌，一些似懂非懂的漢字，看上去很誘惑。

在一家標有“無料“的店前，張誠用英語問”無料“是什麽意思，小姐倒會說英語，解釋是”free（免費）“的意思。”你是免費的？“，張誠用英語迷惑地問，”做夢吧，找你老婆免費去！“，那小姐爆出一口中文，她聽出張誠是個中國土豪，”這是指介紹小姐免費，碰是要錢的！“

“多少錢一炮？“

“15000日元/60分鍾吧！““聽說街上的小姐全是中國人，真的？”

“那倒也不是，不過願意一上來就打真軍的多數是中國小姐。日本小姐比較謹慎，因為直接性交是違法的，她們怕被警察逮到，不太願意和外國人搞。她們也要用語言調調情呀，中國小姐最怕說日語了，最好一上來就幹”

張誠本來還想在這兒開上幾炮，一聽原來這裏按法律，直接性交交易也是違法的，和美國一樣，就不敢造次。不過隻是在風月大街上逛逛，也別有一番風情。他收編到章程集團中的原黑桃集團的產業中，就有個娛樂部，擁有很多夜總會，不但在安徽省，也遍布其他它周邊省區。張誠在想怎樣打法律的擦邊球，將它們做大做強，看來日本的方法可以借鑒。

聽說日本的高鐵很方便，回成田機場坐高鐵又快又便宜，張誠就買了張高鐵票，乘上了高鐵。高鐵給人的感覺很夢幻，車行很穩，隻有看到車窗外飛速向後的影子，才意識到車子在行進。一輛對麵馳來的列車，更讓張誠親身感受到那風馳電掣的震撼。

坐上高鐵，又讓張誠想起了前幾天和山西商人丁蘇花的那次見麵。

自從打掉譚書記並收購黑桃集團產業後，張誠和鄧書記就成了政商聯盟體，穿一條褲子的了。章程集團是鄧書記的白手套，他當然也關心集團的業務情況。

“小張”，張誠40歲不到，而鄧書記快60歲了，這樣稱呼是合適的，“國家將大力發展高鐵事業，下麵幾個五年計劃要投資上萬億於高鐵。咱們公司有個建築部門，要大力朝這個方向發展，非常有利可圖啊！”

“是的，我已經招了原鐵道部工作的王建強擔任建築部的頭，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要注意聶誌軍！”，鄧書記提到了新任鐵道部部長，“他最近那番操作，受到了總書記的讚賞，指出這是一個加快發展中國高科技從而實現彎道超車的創舉，並要求各行各業向他學習。現在他是個大紅人，高鐵建設要讓他一手遮天了！”

鄧書記給張誠講了聶誌軍的神操作。目前高鐵技術掌握在德日法加等幾個發達國家的企業手中，他們都不願出售技術，隻想提供產品牟利，那樣，中國已有的預算隻能造非常有限的高鐵線路，而且以後的維護，替換都捏在這些外國企業手上。

聶部長認為，中國高鐵預算之高，未來市場之大，將使得沒有一家外國企業敢失去這塊市場。他用市場作為中國的牌，讓各國企業互相競爭，演出了很多堪稱商務大片的商務談判情景。最後，這些外國企業互相慘鬥，中國得利，僅以約1000億人民幣 的價格，獲得了高鐵的全套技術。以後中國就可以自己生產高鐵而無需繳納巨額的專利費用了。

“真棒！”，張誠讚歎道，“以市場換技術，高！”

“有個人，叫丁蘇花，是我們西冷社的成員，她是個山西商人，和聶部長私交很好，我可以介紹你們見見麵？”，鄧書記說。作為地方官員，牟利範圍隻能限於所轄地區，而很多國家主導的行業，如藥業，通訊業，鐵道和其它國家級的基礎建設，是由中央主管部門管理的，即使其經營或建設發生在地方，地方官員也無從置喙。丁蘇花就是一個中央部門的權力掮客。

丁蘇花是個看上去很普通的50多歲的女人。見麵時，張誠還帶上了外貌英俊的建築部總經理王建強，想展開一場美男魅力攻勢。世界上有男有女，六根不淨，迄今為止，張誠的大部分生意都是靠美男美女計成功的，自然不會放棄這一選項。但看到丁蘇花，張誠就懷疑對這麽個女人怎麽下得了手？

她穿得土拉吧唧的，一件六七十年代的土棉襖，還穿棉褲棉鞋，五短身材，臀部的運動似乎有點不協調，讓張誠想起當年在醫學院給一個女生取的綽號，“左旋多巴”。

張誠正在愁怎麽和這麽個女人開始聊天時，丁蘇花就主動開講了。她和張誠彷佛一件如故，一點兒都不見外，先對自己的穿著自嘲，說路上有個人，一個肉包子吃不下，見她走過，就很客氣地把吃剩的肉包子遞給她。丁也不推辭，拿著肉包子鑽進了停在路旁的勞斯萊斯，把那人驚得目瞪口呆。

“哈哈哈”，張誠和王建強也被這個故事逗樂，開頭的拘束情緒被打散了。張誠知道呂主任有個小圈子叫西冷社，和自己熟的陳書記，現在已經是常委，國務院副總理，以及安徽省委書記鄧書記都是裏麵的成員，張誠原以為裏麵都是些政界大人物，怎麽會有這麽個老太婆也在裏麵。看丁比較隨和，張誠趁機打聽一下。

“聽說您是西冷社的成員，不是隻有政界人士嗎？”

“我隻是幫他們打掃衛生的傭人！”，丁蘇花自嘲道，“裏麵也有書法家，教授，商人，以書法會友，不談政事的！”。丁意味深長地看了張誠一眼，“裏麵好幾個人都和我談起過你，你的前途無量，但風險也很大！”

“怎麽講？”，張誠一驚，不知險從何出。

“一言難盡，以後我們有機會多多溝通。我是土包子，想吃洋麵包；你是洋麵包，需要加點土味，我們其實是一路人，應該互同有無，相得益彰”

張誠聽懂了，兩人都是權力掮客，都有對方需要的東西，就試探性地說，“大姐如果需要在國外立個腳，請不要客氣！小弟開了個建築公司，這位也是個鐵路建設專家，生意上的事，也請大姐借個道！“

“你真是名不虛傳，成交了“，丁蘇花笑得那個爽朗。張誠倒有點喜歡這個女人了，不是因為她長得好看，而是她的笑容和笑聲，和人說話時，她總是哈哈大笑。張誠想起大學有個女生，長得不怎麽樣，但笑得很甜，成了一代女神。這個丁蘇花，可能就是因為她的笑容，得到了談判高手聶部長的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