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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養的青春期(一)

(2017-02-25 20:25:01) 下一個

《寄養的青春期》

(一)

傍晚的洛杉磯,高速路邊某加油站

2號加油口的車上停著一輛奔馳SUV,副駕駛位裏一動不動地坐著一個長頭發的女孩兒安。

加油站這會兒隻有這一輛車。安的眼睛落寞地盯著加油站超市門口的兩個人。那是兩個黑人,一個人看起來像店員,一個人是客人還是朋友搞不清楚,正倚在超市的窗戶抽煙閑聊。安對黑人有種本能的抗拒,與其說是抗拒不如說是恐懼,這種恐懼讓她隻想遠離不願意接近。好在學校和生活裏黑人同學並不多。然而此時,安猶豫著要不要打開車門奔過去向他們呼救。

安的手在安全帶上被套牢,套牢的手並沒有束縛她的自由,那隻是一種威脅和象征性的恐嚇,告訴她不要亂動。安盤算著打開車門到達店門口的時間,用餘光打量正在為這輛車加油的人會不會在她到達黑人店員前之前逮住她。

此時,咯噔一聲響,安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油加滿了,加油槍被男人放回架子上。男人拍了拍車窗,示意要離開一下。在男人轉身離開車的瞬間,安迅速從安全帶上抽出雙手試圖打開車門。然而,車是鎖著的,安慣性地反複扒拉門鎖,門卻一動都不動。

嘟~嘟~嘟~嘟~,警報聲響起,驚動了加油站的所有人。黑人朝這邊看過來,加油的男人迅速按了鑰匙朝這邊看了一眼,又朝黑人使了個顏色,示意警報已經解除。是啊,這是一輛產自德國的車,這麽結實的車,那車的主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隨便安在裏麵怎樣扒拉,外麵的人都看不出裏麵的人有什麽問題。在暮色下,安實在沒有勇氣揮舞手掌誇張地去求救。

女孩兒隻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剛加滿油的男人走向超市,而超市門口的黑人店員也隨著他走進超市,另一個黑人則踩滅了煙頭離開加油站。這讓安萬分沮喪,她這才倉皇間環顧四周,整個停車場一個人都沒有。

“啊~~~”

她的手用力掰赤著安全帶,終於抽筋了般動彈不了,

“啊~~~,嗚嗚嗚嗚嗚嗚啊...”起初長著嘴也發不出聲音,這會兒終於哭出了聲!

男人從加油站超市走出來,手裏拎著一袋兒零食。“嘀”一聲,開了車鎖,三兩步就坐進了車裏。“滴”一下就能打開的車門,她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一樣的漫長,而這一個世紀的煎熬隨著那男人坐進駕駛位戛然而止。還不如再來一個世紀的煎熬,她心裏想著,卻很乖地把手從門栓上滑落下來。她並不想在門栓上留下痕跡,本能地不想讓那男人看見她自己掙紮過的痕跡,然而她更不願意正眼去看那男人。

“安,叔叔給你買了些吃的,帶回去和小夥伴們一起吃吧!你乖乖的,叔叔不會虧了你。”

安打了個寒顫,並沒有伸手去接那袋零食。那男人把零食堆在安的腿上,拍了拍她的臉,然後想伸手過去確認安的安全帶是否係好。

緊張感瞬間提到嗓子眼兒:“我自己會係的!” 顫抖著的平靜裏帶著冰冷。

很難想象,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會用這麽冰冷的語氣說話。

然而男人並沒有理會她,把手從安全帶的頭一直捋到安全帶的扣子處,再把手滑到安全帶的中間部分把安全帶提起來,看了安一眼,故作不經意地把安全帶鬆開。

 

“啪!”

“啊!”安全帶彈回安的身上,有些疼,安情不自禁喊出了聲。

男人深吸一口氣,斜著嘴笑了一下,打開車的引擎。

“走吧,叔叔送你回住家!”

安抬頭看看車頂,想把眼圈兒裏的淚花逼回眼睛裏,就好像什麽都不曾發生過一樣。距離寄宿家庭還有二十多分鍾,不能讓臨時監護的阿姨感受到她的委屈,否則下一次就很難自由出行了。

安哆嗦著雙手拽緊安全帶,雙腿和雙腳緊閉。隨著車駛向高速公路,她閉上雙眼,想盡快平複自己。

傍晚最後一抹餘暉落在高速的盡頭,夜幕完全降臨了。

(未完待續)

 

首部描寫海外寄宿家庭小孩生活現狀的小說,《寄養的青春期》原創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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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尤其開心USA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為寫而寫' 的評論 :是,好在每個孩子會有自己的成長脈絡,送到文明國家總會多一些健康成長的機會。不過確實,很多人的為人父母的齡商並未隨著孩子的年齡得到匹配的生長和發育
為寫而寫 回複 悄悄話 這麽小的孩子被父母丟在國外真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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