匝瑜
血壯山河-抗戰第一書
12
1939年8月，第175師師長莫樹傑升任第84軍軍長，在此之前莫師長就有感覺，“就整個戰區來說，軍民關係搞得不好，確是普遍存在的現象，隻是程度上不同而已。”
俺的個人意見是，李長官把莫樹傑放到第84軍軍長的位置上、甚至是第175師師長的位置上是不合適的！這個同誌的認識和現在戰區的實際情況明顯有很大差距！第5戰區是全國的軍民共建模範戰區！李長官是全國的軍民共建模範長官！無論是李長官打了什麽樣的敗仗，當地群眾都是無條件支持的！當年劉備棄守樊城時，十幾萬民眾皆舍不得劉皇叔，拋家舍業一同隨行，《三國演義》言道，
“兩縣（樊城、新野）之民，齊聲大呼曰：‘我等雖死，亦願隨使君！’即日號泣而行。扶老攜幼，將男帶女，滾滾渡河，兩岸哭聲不絕。玄德於船上望見，大慟曰：‘為吾一人而使百姓遭此大難，吾何生哉！’欲投江而死，左右急救止。聞者莫不痛哭。船到南岸，回顧百姓，有未渡者，望南而哭。”
依照曆史、根據現狀，俺認為大家完全可以預見，這次會戰失敗之後，樊城、新野再加上襄陽的民眾也一定會隨同李長官撤退的，李長官也會如同劉皇叔一樣“欲投江而死”滴！所以講，莫樹傑的認識是完全錯誤的！俺的個人意見是先停職檢查，全戰區巡回批鬥之後送勞改農場。
“據說在整個戰區的集團軍中，以湯恩伯第31集團軍軍紀最壞。”咦？莫軍長的認識轉變還是不慢的嘛、這樣的態度就對了，湯恩伯第31集團軍罪大惡極、無惡不作、燒殺搶掠簡直就是日軍的幫凶！
“就是我帶領的第84軍，軍風紀敗壞的程度，也非我到任前所料及的。我當初到第84軍時，就覺察到這個軍的軍風紀已非抗戰初期可比，欺壓民眾者有之，嫖賭之風尤盛。”
簡直令人痛心啊！“精銳”第84軍變成了這個樣子！這完全就是前任軍長譚連芳治軍無能所致！如此莫樹傑上任之後開始大力整頓！
“所以我到職後，對整飭軍風紀相當注意，雖曾槍決了一個欺壓老百姓的士兵，禁閉了幾個聚賭的官兵，但積重難返，官兵嫖賭之風仍不能刹住，隻是稍斂一時而已。”
大力整頓的效果很不好，殺了人、關了禁閉，結果隻是“稍斂一時而已。”
部隊出現嫖賭這些問題，源頭就在主官。一群大男人聚在一起沒事幹，要是不出事兒那才是奇怪了。第84軍在隨棗會戰結束後即開始修整，到1940年3月底開往隨縣前線整整十個月，要是訓練日程天天排滿、比賽競賽接續不斷，一天天忙得跟頭把式的，哪裏有精力、有時間嫖賭？所以看，第84軍在這十個月當中大概就是休整來著，以至於莫軍長殺人、關禁閉全沒有用處。
行啊，休整好了就算了，到了前線之後、弦兒繃緊了，這些問題就不存在了、是不是？“第84軍，嫖賭，不但官兵搞，連政工人員也搞；第174師政治部，上至主任，下至秘書、科長、科員，除極少數潔身自好外，大都在防地兩水溝一帶窩有姘婦，和半公開的聚賭。”
第174師的防地兩水溝距離隨縣縣城僅僅20裏，城裏就是日軍、偽軍，就是這樣還“窩有姘婦”，況且第174師3月底開到兩水溝防地，5月初日軍開始進攻，1個多月的時間就能“第174師政治部大都窩有姘婦”，隻能說“第174師政治部”實在是太能幹了，真不能想象“軍紀最壞湯恩伯第31集團軍”政治部該是個什麽樣子啊。
不管啦，反正是李長官眼裏口中的“精銳”第84軍就這樣開往前線，說實話咱還真不知道第84軍這個“精”在什麽地方,是在軍事上還是在“姘婦”那裏。
到達防地之後、莫軍長開始排兵布陣，第189師守備高城左前緣大竹山至滾山一帶，也就是襄花公路的北側，師部及直屬部隊駐在防線後麵15裏靠近桐柏山的杜家壪；第174師守備滾山至兩水溝一帶，也就是襄花公路的南側，師部及直屬部隊駐在防線後麵15、6裏的厲山鎮；第173師為總預備隊，守備淨明鋪前端公路的兩側山地，其實已經不是預備隊了，而是軍的二線陣地，師部及直屬部隊駐在淨明鋪後麵的喬家水寨；軍司令部及直屬部隊駐在唐縣夏家壪，距離第一線60裏、距離第二線30裏。
第84軍的布置就是兩個師蹲在隨縣外的公路兩側山頭上，掐住你的公路，如同“二虎把門”。後麵還有一個師也是在公路兩邊的公路上蹲著，如同“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這是一個堵門的架勢!你日本人不是想出隨縣沿襄花公路往棗陽打嗎？那就幹脆堵住你的隨縣大門，讓你出不來！
你連大門都出不來還打什麽“鄂西會戰”？！你做夢去吧！管你有幾個師團、幾個旅團的，都給你堵在家裏，看你怎麽辦？看你怎麽辦！！
這個堵門的辦法原本就是李長官十三條妙計裏第三條妙計，“三、敵主力由襄花路兩側向我進犯時，1.中央集團應於高城、曆山、唐縣鎮各據點阻敵前進，主力主力控製在襄花路南側地區，依機動兵團及戰區預備軍之加入與右集團協力，與敵決戰。”
“中央集團”由第11集團軍總司令黃琪翔指揮，下轄第11集團軍、第22集團軍第45軍（第123師、第125師）、第41軍第127師、第1遊擊縱隊，第41軍第122、第124師。
第11集團軍第39軍現歸江防軍督訓，並不在“中央集團”序列之內，至於第1遊擊縱隊隻有輕裝的兩團人，陣地戰頂不了什麽事兒。還有就是川軍，比著遊擊縱隊，裝備強點兒也看不出來。這樣看起來，第11集團軍戰力最強的也就是第84軍了，於是黃琪翔就把第84軍堵在了隨縣門口。至於川軍第45軍、第127師，就作為第一線的預備隊置於資山一帶。
剩下的第41軍第122、第124師就作為“中央集團”的總預備隊至於襄陽東北的雙溝鎮。
李長官的妙計是“中央集團應於高城、曆山、唐縣鎮各據點阻敵前進”，但是黃琪翔並未在高城布置兵力。高城在第84軍第一線陣地西北側的後方，離著襄花公路3、40裏地，日軍不走大路為何要走山路去打高城、是不是？這樣黃琪翔就漏算了日軍從高城的繞襲，這就是水平不行了。李長官慣用的戰法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麽一條水壩那是必須從南到北一丁點兒也不能疏忽的，豈不聞“千裏之堤毀於蟻穴”乎？
而“唐縣鎮”也未布置兵力守備，而是讓第84軍軍部駐紮在唐縣。前麵有“二虎把門”、“一夫當關”兩道防線，日軍哪裏能打到唐縣來？
李長官的妙計是“主力控製在襄花路南側地區，依機動兵團及戰區預備軍之加入與右集團協力，與敵決戰”，也就是說，第84軍在襄花公路上層層阻擊消耗日軍，然後“中央集團”主力，現在看也隻是第22集團軍第45軍和第41軍第127師了，等到“機動兵團”、也就是那個軍風紀最差的湯恩伯第31集團軍和現在還沒有、將來也不會有的的“戰區預備軍”，再加上“右集團”張自忠第33集團軍，如此南、北、西三個方向、向心攻擊“敵主力”——“ 與敵決戰”！
一聽到李長官喊出“決戰”、俺的心裏就一哆嗦——這又是要完蛋啊。
首先呢，李長官設計的“高城、曆山、唐縣鎮各據點阻敵前進”，然後三麵合擊，這個戰場太淺了。日軍出發地隨縣距離李長官所設定的最後阻擊線唐縣僅有百裏，日軍的衝勢還沒有消耗多少，唐縣這個口袋底兒是兜不住的。還是要像去年的“湘北戰勝”一樣，開放戰場，引敵深入才是。不過這個戰場設計不對頭在這裏不是大問題，大問題是李長官的妙計不對頭了。
李長官的十三條妙計中給日軍設計了兩條進攻路線，“三、敵主力由襄花路兩側向我進犯”和“四、敵主力由鍾祥、沙洋一帶渡河進犯”，給日軍設計的歸宿也都是三麵圍攻，讓“敵方機械化部隊，在襄花公路上，說不定就永無東歸之日呢！”當然也得有個前提，那就是軍風紀最壞的那個湯恩伯第31集團軍要聽軍令才行。
可現在的問題是，日軍是第3師團在北路、第39師團在中路、第13師團在南路，你說說這哪裏是按照李長官的安排來的？這還怎麽能搞成“在襄花公路上，說不定就永無東歸之日”、是不是？
如此，李長官十三條妙計漏算了日軍的三路進攻，黃琪翔總司令漏算了日軍的繞襲，第5戰區這次是大漏算再加上小漏算，這個仗能打成什麽樣子啊？當然啦，李長官要是不漏算那才是奇怪呢，不過黃琪翔呢，能被李長官、小諸葛忽悠來當這個第11集團軍總司令，說明水平也有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