匝瑜
血壯山河-抗戰第一書
16
第84軍殘兵過了唐河宿營一夜之後向鄧縣進發。鄧縣是河南滴、是第1戰區滴，不過“戰端一開，那就是地無分南北，年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任，皆應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反正第5戰區是靠不住了，為啥不去第1戰區、是不是？那還分什麽湖北、河南？還分什麽第1戰區、第5戰區啥的、是不是？如此半個第84軍就進入了第1戰區的轄區鄧縣。
到了鄧縣天也快擦黑了，趕緊號房子準備宿營。搶吃、搶喝、搶房子一片亂哄哄，正在鬧得不可開交之際，突然城牆外響起了槍聲！
日軍的動作也太快了吧？這還讓不讓人喘口氣兒啦？你們打第5戰區就行了、為啥不依不饒還跑到第1戰區來？還講不講理啦、是不是？唉！說啥也白搭，趕緊組織部隊上城牆阻擊，一時間城外、城內槍聲不斷。“驚弓之鳥”的仗是沒法打了，趕緊跑吧，步兵炮、重機槍還有輜重都已經下了馱架，這時候哪裏還有心思管這些？就這樣亂哄哄又跑出了鄧縣。
跑了一夜歇一歇吧，後衛部隊追上來了，軍長莫樹傑挺高興，看來是後衛頂住了日軍，要不然看這些家夥還挺整齊的、是不是？
“報告軍長，昨夜襲擊鄧縣的不是日軍，而是河南別庭芳的民團。”
“什麽？！！民團？這簡直是豈有此理！一個小小的民團竟然敢打俺桂係‘精銳’第84軍？你們有沒有搞錯？”軍長莫樹傑一聽自己是敗給了民團就一下子跳了起來。
“報告軍長，咱們沒有搞錯。他們打咱們是因為他們說咱們在城裏搶東西，他們說打的就是桂軍和日軍。俺和他們還吵了一架也沒要回來東西。”
“啪”的一聲，莫軍長拍了桌子，這還是日軍此次發動進攻以來莫軍長第一次動氣，“老子怕了日軍、難道還怕了你民團？打回去！把東西搶回來！”
一看軍長動了氣，第174師師長張光煒、第189師師長淩壓西一邊一個趕緊拖住軍長，掐住軍長左胳膊的張光煒開口勸道，“軍長、軍長，暫歇雷霆之怒，莫發虎狼之威。《孫子兵法》有雲，‘主不可以怒而興師，將不可以慍而致戰；合於利而動，不合於利而止。’”
掐住軍長右胳膊的淩壓西也跟著說，“此時我軍‘利’在全師、而不在幾門炮、幾挺機槍、幾床被子、幾個鍋子，而是要保存有生力量，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得日軍退了，自然能找到機會教訓教訓別庭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莫樹傑左掙右掙也掙不開，倆胳膊讓倆師長掐的生疼，莫樹傑心裏話說了，“幸虧隻有你們倆，要是第173師鍾毅再上來，還不把俺綁起來了？”
看到軍長還在掙紮，淩壓西趕緊接著勸，“軍長你看看，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全體官兵對此非常憤恨’，您要是再火上澆油、那就不可收拾了，非出大亂子不可。可是這件事真要鬧起來，咱們也未必占理啊，最主要的問題是‘影響抗戰’啊。”
“哼——”聽人勸、吃飽飯，莫軍長隻好強壓怒火，“也罷，這筆賬先給他記上，等到秋後一起算！”
大人現在不記小人過，那就先放過別庭芳，可問題也出來了，眼下往哪裏去呢？本來是打算在鄧縣避避風頭，這裏人口稠密不愁吃喝，可是那個王八犢子別庭芳不讓咱們待，看這個情況，不光是鄧縣，估計整個河南也不歡迎咱們呐，那往哪裏去呢？機槍、小炮現在用不著也就算了，可是鍋碗被子也都讓民團給“繳獲”了，吃飯、睡覺都成問題了。
三個軍、師長湊到一起一合計有些犯愁，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思來想去還是自己的家好，“對，去老河口找李長官去，再怎麽樣他也不能不要咱們。”三個軍師長打定了主意就帶著半個軍趕奔老河口。果然不出所料，再怎麽樣也是桂係親生子，李長官再恨鐵不成鋼也不能不認親兒子是不是？不僅給吃給喝，而且戰後李長官和第1戰區商量了商量，把步兵炮、重機槍都要了回來，至於那些鍋子、碗子、筷子、瓢子、盆子、被子、褥子的“輜重”都留給別庭芳算了，咱沒那麽小氣是不是？
此次日軍“鄂西作戰”是三路進攻，李長官是“取廣正麵”三路迎敵，兵對兵、將對將，針尖對麥芒，“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李長官安排一十三條妙計單等日軍來送命，可還是如同以往會戰一樣，三路大軍不是一觸即潰就是望風而逃，白白耽誤了李長官的一十三條妙計。
“日軍各兵團連日來以三、四十公裏的速度，猶如台風一掃，到達白河河畔，戰場一帶的敵情頓呈騷然。”
“頓呈騷然”？這個仗怎麽打成笑話了？這個“騷然”用在作戰上是個什麽意思？匝瑜看書不多也不能算少，竊以為“騷然”出現在古今中外的戰史上僅此一例，當然啦，如果有哪位書友發現另一個或者更多的例子，萬請不吝賜教，奇事共聞吧。
第5戰區從抗戰開始到現在，徐州會戰、武漢會戰、隨棗會戰雖然都是斷電會戰，那也是在會戰末期即將崩潰才出現斷電的，也能算是李長官抵抗到了最後才跑的，怎麽距離上次隨棗會戰已經快一年了，這沒有長進不說，一開打就成了“騷然”？
第5戰區雖然如此“騷然”，但是日軍對此也不是很滿意，8日夜23時第11軍下達了準備第二期作戰的命令，判斷“漢水左岸的作戰已經完成”，稍後的11日第11軍參謀部提出的《對敵抗戰力量的觀察》報告中隊第一期作戰進行了總結，“第一次會戰（漢水東岸作戰）不是這次作戰的主要部分。這次鄂西會戰的主要目標是殲滅漢水西岸之敵。為保證作戰的左側背的安全，所以先有此第一次會戰。為此，本會戰未能使用較長的時間和集中各方麵的戰鬥力量逐次消滅敵軍。因此，在兵力分配上由於兵團的間隙過大，造成敵人從側麵避退的缺陷。”
這一階段的作戰，日軍將第5戰區在漢水以東的防禦體係全部摧毀，但是並未捕捉到大規模殲滅敵軍野戰力量的戰果，第11軍參謀部提出的報告做了解釋，認為這是戰役設計自身就是這樣的，但是在2月25日製定的《會戰指導方針》中規定作戰目標是“在漢水兩岸地區將第5戰區的主力擊敗，通過作戰的勝利，進一步削弱蔣軍，並為推動對華政治、謀略的進展作出貢獻。”
原目標是“在漢水兩岸地區將第5戰區的主力擊敗”，而現在卻說“主要目標是殲滅漢水西岸之敵”，第11軍也是在為自己在漢水東岸沒有捕捉到戰果開脫，但是真正的問題是放過了第31集團軍。
雖然沒有捕捉到大的野戰力量，但是第5戰區在日軍第一階段的作戰表現“騷然”，這是日軍準備第二階段作戰的基礎。在如此“騷然”情況下，委員長竟然還是比較樂觀的，5月5日給第5戰區李長官等諸位將領發電報，打打氣，讓他們打勝這一仗，“綜合各方情報，並證以敵方廣播，現敵軍增調第5戰區者為第6師團之一旅團，第39師團之一旅團及第40師團之一聯隊。合原有之第3師團及第13師團，共隻三師團強，且皆由其他方麵拚湊而來，以配布於平漢、信南、襄花、京鍾、漢宜各路之廣大正麵。其每路兵力，不過一旅團，最多至一師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