匝瑜

血壯山河-抗戰第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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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5 血壯山河之隨棗會戰 第三章 19

(2023-12-08 05:09:55) 下一個

 

19

 

此次會戰對日軍來說是失敗的,但對中國軍隊來說也不是勝利,而是更大的失敗。首先是桂係第84軍第173、第174師的潰敗,簡直是一觸即潰,直接一泄千裏,而“處處有人誇”的第189師比較好,因為不在日軍的攻擊路線上,再加上隨縣“非物質文化遺產”遊擊隊幫著抵擋,跑得快才沒有發生潰敗,即便如此還是鬧出事兒來。

第189師副師長兼第566旅旅長李寶璉,遼寧盤山人,日本步兵學校中國留學生第20期出身,曾在1936年的“六一事變”中充當廣西代表到西安謀取張學良支持,一直是桂係高級幕僚。這次總算出掌兵權了,而且是“小諸葛”慧眼識英才,問題是老諸葛就要碰上馬謖,而“小諸葛”也不能例外非得碰上什麽才能當得起“諸葛”二字,於是“小諸葛”就碰上了李寶璉。

李寶璉很快被被日偽收買,時刻準備伺機投降日寇。這次隨縣潰敗,李寶璉認為這是好機會,於是試圖率第566旅投日,結果被該旅官兵拒絕,兩個團長一聲令下將李寶璉抓了起來。李寶璉是“小諸葛”親自看中的人才,自然聰明異常,在上茅廁時候跳入糞坑遊走,一年後被汪偽政府任命皇協軍暫編第11師師長,駐地隨縣,——“胡漢三”又回來了!

在回憶錄裏李長官是絕對不會寫自己的部隊如此廢物的,而是“士兵據壕死守,即以血肉之軀與敵人的坦克相搏鬥,官兵的勇者,竟攀登敵人的坦克之上,以手榴彈向車內投擲。作戰的勇敢與犧牲的壯烈,筆難盡述。”

“縱在這種劣勢下作戰,敵我在隨縣大洪山一帶激戰經旬,大小二十餘戰,我方正麵始終未被突破。”可是“此時湯恩伯軍團如接受我的命令,自桐柏山側麵出擊,必可將敵人包圍,獲致與台兒莊相埒的戰果。無奈湯恩伯一意保存實力,不願配合友軍作殲滅戰。”

“台兒莊”不僅是李長官的軍事巔峰之作,也是回憶錄的巔峰之作,那是念茲在茲、時刻不忘,隨身攜帶台兒莊車站留影數千張,見了人問了姓名就題字送人。這樣反複加深記憶、影響,以至於隨棗會戰的回憶錄也沒有跳出台兒莊的圈子,還是前麵擋住、側麵打擊。當然這次正麵是桂係第84軍,完全沒有孫連仲那麽爭氣,而且湯恩伯比台兒莊還要壞,上次是三令五申才說得動,這次幹脆“拂袖而去”,以至於失去創造第二次台兒莊的機會。

而實際情況卻完全相反,正麵抵擋日軍第3師團恰恰是湯恩伯第31集團軍,正是由於第84軍的完全潰敗才導致第31集團軍過早投入戰鬥。機動兵力在戰鬥開始就被迫投入,這就是完全被動,打下去就是有敗無勝。

李長官在回憶錄裏再玩一回“回憶錄大法”的頂級手段——“乾坤大挪移”,把湯恩伯第31集團軍從包圍圈裏給整到外邊去,“故當敵軍向襄花公路正麵突擊時,其掩護右側麵的少數部隊曾與湯部接觸,而湯部竟全軍迅速北撤,退往豫西舞陽一帶。”意思就是第84軍尚在隨縣一帶“血戰”,湯恩伯卻“全軍迅速北撤”了,跑到“舞陽”去了。

匝瑜這個人就是討厭,說過的話就不要再重複了,可是這次還是忍不住再吐糟一下那個“史學家”唐德剛,湯恩伯要撤也是南陽,不是“舞陽”,兩個地方差了2、300裏地。

“我乃嚴令湯恩伯會同孫連仲自豫西南下,向唐河一帶出擊。十四日克複新野、唐河,與包圍圈內的友軍相呼應。”

“我乃嚴令”的這個“我”其實是第1戰區司令長官程潛,李長官現在是斷電失聯剛剛恢複、委員長不願搭理他的狀態。

“綜計此次隨棗會戰,敵軍以十萬以上的精銳部隊,猛烈的機械化配備,三個月以上的調度布置,對我桐柏山、大洪山兩遊擊基地及襄、樊、南陽發動攻勢,誌在必得。孰知經三十餘日的苦戰,卒至遺屍五千餘具,馬匹器械無算,狼狽而返。我方如不是湯恩伯不遵軍令,敵方機械化部隊,在襄花公路上,說不定就永無東歸之日呢!”

沒搞成第二個台兒莊,這個鍋還是讓湯恩伯去背,反正在李長官的手下打仗大家有個心理準備吧,勝己敗人,也就是打了勝仗、李長官自己的功勞永遠是第一的,至於是敗仗,那永遠需要別人去背鍋。

隨棗會戰失敗的第一責任者恰恰是李長官自身。上麵說了第84軍完全潰敗導致第31集團軍過早投入戰鬥,這是失敗的第一個因素,而李長官棄陣而逃就是決定性因素。

日軍第13、第16師團和騎兵第4旅團在鍾祥向北突擊2、300裏攻占棗陽是誰也想不到的,這完全打碎了第5戰區的作戰體係。不過打起仗來是不可能什麽事情都想得到的,“運籌帷幄、決勝千裏”是小說而不是實際情況,真正打起仗來,一著急就是指揮向前壓、靠前指揮,作戰就必須要有應付突發惡劣情況的勇氣。李長官棄陣而逃就完全拋棄了第5戰區的作戰指揮體係,這比日軍突擊2、300裏的效果還要壞得多。5月10日湯恩伯第31集團軍發現有陷入合圍的危險就立刻決定轉移。這是非常敏銳和正確的,如果再晚一日,西麵的日軍再壓上來,兩軍混戰一起,那麽部隊想要脫離戰場就不是那麽容易了,可以想見日軍是如何咬住第31集團軍不鬆口的。

如果湯恩伯懵懵懂懂還在等找斷電失聯的第5戰區命令,那麽就會落入合圍,幸虧湯恩伯敏銳獨斷,才把第31集團軍拉出包圍圈。

13日程潛下令各部“電到後應即刻開始攻擊”,但是各部並沒有開始反攻,這裏邊有客觀因素,但是也有主觀因素。如果李宗仁一直在指揮位置上、一直在指揮部隊作戰,那麽部隊的態勢要好得多,部隊執行反攻的命令也會更堅決。現在主官跑了、讓俺們反攻?還是再等等吧。

所以講,李長官所夢想的台兒莊第二“敵方機械化部隊,在襄花公路上,說不定就永無東歸之日”沒有實現,其責任恰恰不是“湯恩伯不遵軍令”,而是自己逃跑使第5戰區失去指揮造成的。

從徐州會戰到武漢會戰,再到現如今的隨棗會戰,是打一次會戰、第5戰區長官部就斷電失聯一次,這樣的“戰將”簡直是古今中外難尋。“回憶錄大法”當然是無所不能,可是實際情況還是比較尷尬的,即便是李長官如此人物,也不得不稍微表示一下,5月22日給委員長發報,“唯我部署未周,致敵得逞,除各部獎懲令電呈察外,擬請予職以處分,以資惕勉。”

李長官罕見地嘴軟了一次,不過還是說“部署未周”而沒有說棄陣而逃,這個事情幹得出來、說不出來是不是?況且一而再、再而三為什麽總是發生?

在委員長看來,失敗一次、兩次會戰不是什麽打緊的事兒,可是這次差點兒把第31集團軍給裝了進去!這是現在全國的戰略預備隊!這回第31集團軍要是完蛋了、這抗戰還怎麽搞下去?!!這股火在委員長心裏還真不好壓下去,過了6天一直到了28日委員長才回電,“此次隨棗之役,暴敵豕突北進,狡焉思逞。吾兄指揮若定,動合機宜,終予敵以意外莫大之打擊,使其狼狽逃竄。正念賢勞,所請處分一節,應毋庸議,仍望為國珍重,爭取最後勝利為盼。”

委員長讓李長官坐了6天的冷板凳才告訴他不給處分了。雖然不給處分,可是委員長的火兒還是下不去,隻好說兩句風涼話出氣,“吾兄指揮若定,動合機宜”,也就是說你跑得好、跑得妙、跑得呱呱叫!不知道李長官看到這兩句話會不會臉紅,不過就是臉紅別人也是看不出來的。

 

(血壯山河 第六部 隨棗會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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