匝瑜

血壯山河-抗戰第一書
個人資料
  • 博客訪問:
正文

6020 血壯山河之隨棗會戰 南昌之戰 13

(2023-10-03 04:59:04) 下一個

13

 

照常理,段朗如這樣的天子門生誰也不願意惹是不是?如果是撤職了事,那麽大家都知道肯定會“複起”的,撤不撤職其實是無所謂的事情,上官雲相的軍令還是要打折扣的,這一點上官雲相心裏很清楚,所以必須要殺人立威了。這時還有一個選擇是第16師師長何平,也是不願意打蓮塘的,那麽殺哪一個呢?第16師是湘軍,是反蔣派唐生智的部隊,師長何平也不是委員長的學生、嫡係啥的。

上官雲相決定殺委員長的學生嫡係段朗如,而何平是“戴罪圖功”,等於沒事。

其實上官雲相這個決心也並不好下,殺了段朗如就等於給委員長立了軍令狀,這個不用明說雙方心裏也清楚,就這樣委員長也同意用段朗如的人頭來換南昌。

此時南昌的地位,既無關於抗戰總體戰略、也無關於“持久戰”還是“速勝論”,既無關於“國際視聽”、也無關於國內形勢,幾乎是全不相關、單單相關於委員長的麵子,但這就是最最重要的問題——作戰廳說“與敵膠著戰場,周旋二、三月”、現在卻是不到一個星期就稀裏嘩啦了!這個麵子一定要找補回來!把南昌打回來給討人厭的作戰廳看一看!看一看到底誰是真理?!!

領導的麵子就是真理,現在的麵子就是南昌,那麽現在真理就是南昌,別說拿段朗如的人頭來換真理,就算是拿蔣肇聰的人頭來換、委員長也願意。5月1日殺段朗如,這下子全線震動,不能打也得打,雖然第9戰區、第3戰區在4月26日以後的攻擊當中基本全線受挫、停滯,但是攻打南昌的前敵總指揮羅卓英在5月2日又一次布置全線進攻,其中主攻南昌的部隊還是上官雲相第32集團軍——“上官集團至少以兩師半兵力擔任直攻南昌,並限微(5)日前攻克。”

2號下命令,要求5號前攻克南昌,從3號算起開始行動,滿打滿算隻有3天。即使把“上官集團”的7個師全都拉上來打日軍蓮塘一個旅團,3天也打不下來,更別說南昌了,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是委員長給的日期就是5日,羅卓英也隻能按照5日來執行命令。

而上官雲相1日殺了段朗如,2日就已經開始恢複進攻,這個不用再等命令,因為已經“立了”軍令狀。第102師收複向塘,再克市汊街,第16師攻占沙潭。這都是日軍蓮塘陣地南20裏的外圍陣地,即便如此日軍還是派出部隊將沙潭奪回,第32集團軍根本沒有可能打下蓮塘。上官雲相現在也認識到了這一點,隻好停下來整頓、調集部隊準備再攻。5月3日,第29軍軍長陳安寶帶領第26師進至出發陣地。

與此同時協助第32集團軍攻擊南昌的第9戰區各部隊的攻擊也都遭到了日軍強力遏止,部隊雖然拚死戰鬥但都不能突破,自己戰損極大而日軍援軍已經就位甚至已經開始準備反擊,綜合這些情況,第9戰區代司令長官薛嶽感到不能再打了,但是又不敢和那位腦門上寫著“南昌”的委員長直說,隻好給第9戰區的司令長官陳誠說明情況,“現時已持久,攻堅既不可能,擊虛又不可得,敵勢雖蹙,但欲求5月5日前攻克南昌,事實上恐難達成任務。”

薛嶽所講的情況是非常嚴重的,“攻堅既不可能,擊虛又不可得”而且“時已持久”,這說明攻擊部隊停於日軍陣前毫無辦法了,接下來日軍必將反擊,部隊的潰敗不可避免。“除嚴令各部排除萬難、不顧一切,繼續猛攻外,擬懇與委座通電話時,將上述情況婉為陳明。”

部隊打到現在已經打不動了,而未受重創的日軍必定反擊,這個情況實在是也不需要上那個什麽破振武學校才能懂,況且陳誠也是上過保定軍校的,即便不會打仗,也應該完全看到這一點。咱們不能設想一位戰區司令長官竟然連這一情況都看不出來,這樣未免太侮辱陳上將了。

陳誠綽號“小委員長”,那是時時刻刻處處與大委員長保持一致才能獲此“殊榮”。接到薛嶽的這封電報,“小委員長”肯定會猜到大委員長的心思,前天剛殺了段朗如,血跡未幹就反悔實在是不好意思,怎麽樣也得等段朗如涼透了才好承認南昌打不動才好意思是不是?因為臉皮再厚也得有個限度是不是?於是“小委員長”暫時就沒跟和大委員長說,而是電話打給了張治中。這裏邊有個小官司,咱們一會兒再說。

“貽誤戰機”隻對下級有效,對上級來說——就沒人敢說是不是?你要敢說上級“貽誤戰機”,那麽上級反咬一口你“謊報軍情”,你覺得這個官司你能贏?就這樣,第9戰區司令長官和委員長繼續“貽誤戰機”,下麵的部隊“排除萬難、不顧一切,繼續猛攻”去犧牲。

上官雲相想當年也是一位悍將,什麽樣的仗勢都見過,可現在的情況是從南向北攻去打南昌肯定做不到了,別說還剩4日、5日兩天,就算兩個月也打不下蓮塘,於是上官雲相決定轉換進攻方向,命令第29軍直接向南昌攻擊。

這是寄希望於第16師、第102師、預備第10師向蓮塘進攻從而牽製住蓮塘日軍,使之不能對從側麵繞過的部隊產生“幹擾”。問題是蓮塘日軍屬於重兵集團,攻擊部隊根本沒有辦法打破蓮塘,這些輕裝部隊對於日軍即設工事來說、甚至是連威脅都算不上。4月27日,日軍的反擊已經重創第79師第235旅,說明蓮塘日軍力量極大,現在怎麽能寄希望蓮塘日軍不會再衝出來呢?

一路突進置側後的蓮塘重兵集團而不顧,這是兵家大忌。不要說在突擊途中會遭到側麵的衝擊甚至包抄,即便突進至南昌也會遭到日軍的合圍,這等於是讓部隊去送命,成功的希望可以說一點也沒有。但是上官雲相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妄圖這一突擊能奏效,或者說部隊打進南昌之後再被日軍合圍、剿滅,也算是對軍令狀有個交代——管它部隊死活,隻要委員長不怪罪就行是不是?

上官雲相的這種企圖已經不是什麽抗日了,而是為了自己去斷送部隊,返回頭來再看三天前“軍前正法”段朗如臨死的心情,肯定對此憤恨不已,自己一片丹心卻被奸賊誣陷,但卻無處伸冤,因為校長也正想要你的人頭來換南昌,這恐怕是段朗如至死也沒有敢想的。如今進攻就要發動,更多的官兵就要被上官雲相斷送!

上官雲相抗戰無功,打內戰可是殺人累累,從保定軍校一出來就跟著孫傳芳打內戰。孫傳芳倒了之後歸順中央,又開始打桂係、打西北軍,後來又是“剿共”,對蔣介石是立下了汗馬功勞。而上官雲相在抗戰8年間可以說的有兩件事,一件事是現在的南昌,再有一件事就是“皖南事變”。

“皖南事變”事發地在安徽東南的涇縣一帶,和負責贛北一帶指揮的上官雲相離著八杆子遠,不過第3戰區司令長官顧祝同和上官雲相是保定軍校同學,深知這個家夥心狠手辣,於是特意將上官雲相調往徽州指揮工作。

咱們在這裏沒法對“皖南事變”展開討論,不過由於情況十分複雜,“皖南事變”確實存在多種解決辦法也會產生多種結果,而現實發生的結果卻是最惡劣的結果。這個最惡劣結果的產生雙方都有責任,而國民黨一方的具體執行者就是上官雲相,圍殲新四軍的部署就是上官雲相召集會議決定的,上官雲相也是直接指揮部隊作戰的。

上官雲相此人以戰爭為自己發跡鋪路,犧牲的官兵在他眼裏隻是鋪路石。現在從東麵攻擊南昌的方案,上官雲相未必相信能成功,隻不過是要一個打南昌的樣子給委員長看罷了。

5月3日晚,第29軍預備第5師、第26師渡過撫河並列展開,5月4日晨,第32集團軍全線向南昌發起衝擊。在南線的第16師、第102師、預備第10師的攻擊毫無進展,而東線確實是日軍防守的薄弱環節,第76師和預備第5師在此路有所進展。5月5日拂曉,第26師第152團攻至三家店新飛機場附近,抽調精銳士兵組成突擊隊,潛入機場奇襲,炸毀敵機5架。9時第26師第155團突進至南昌火車站,日軍展開強力阻擊,第26師第155團的突擊勢頭被遏製。再戰至5日黃昏,預備第5師攻至南昌城牆下,在日軍密集火力下強拆鐵絲網,而日軍飛機沿鐵絲網一線往複掃射、轟炸,預備第5師在南昌城下的鐵絲網前被打垮。

這個仗是越打越打不動,局勢轉變就在眼前,不過桂林行營主任“小諸葛”雖然認為南昌是打不動了,但還是繼續出臭主意,5月5日白崇禧給委員長和參謀總長何應欽發電報,“我軍對敵之攻擊,必須出其不意,始能奏效。今南昌之敵既已有備,且我軍兼旬攻擊,亦已盡其努力。為顧慮士氣與我最高戰略原則計,擬請此後於南昌方麵,以兵力三分之一繼續圍攻,三分之二分別整理。”

“小諸葛”和薛嶽都是強調“出其不意”,其實“出其不意”哪裏有那麽好搞的?你有一個腦袋、人家日本人也有一個腦袋,誰也不是三頭六臂是不是?運籌帷幄的錦囊妙計隻是傳說,戰法靈活多變就是“出其不意”。再有就是這位副總參謀長根本沒有能想到日軍會反擊,“以兵力三分之一繼續圍攻,三分之二分別整理。”現在情況是全部兵力已是“強弩之末”挫於堅城之下,日軍能不反擊?還等你“三分之一”、“ 三分之二”的搞?能打就打,不能打就快走,抓不住日軍也不能讓日軍抓住自己是不是?是真不知兵啊、真不知道這個“小諸葛”的名頭是怎麽騙得來的。

副總參謀長認為日軍就是死水一潭,打得動就打,打不動就圍起來再等機會,不著急。“小諸葛”繼續在“帷幄”中搖扇子出壞主意,“在外則仍宣傳積極攻略,而實際則變換攻擊目標。另以有力約兩師之兵力,並配合輕裝之炮、工兵,由渣津附近襲擊,進出蒲圻兩側,切斷粵漢北段公路、鐵路。武長正麵同時亦猛烈攻擊,該方麵敵僅一師,正麵尤廣,且不預期我行有力之攻擊。進攻出其不意,必可獲相當成績。”

白崇禧的這個方案有給委員長找台階的意思,對外還是宣稱要繼續打南昌,其實是不打了,咱們換個別的地方去打,也就是去打武漢,而且日軍“不預期我行有力之攻擊”——副總參謀長、你在做夢吧?

白崇禧在武漢南部挑起事端的目的就是打算吸引日軍南昌的兵力,也就是“聲東擊西,使敵疲於奔命”,問題是不管你在其他方向打算再怎麽搞,現在是什麽也來不及了,南昌城下國軍各個攻擊部隊已經殘破,這時候不給他來一下狠的還等什麽?這時候的關鍵就是撤,快撤,也就是跑吧,沒有別的辦法,逃了性命以後才能再說。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