匝瑜
血壯山河-抗戰第一書
10
10月22日晚接到命令之後，牛島支隊瘋狂向黃陂突進，到了24日進占黃陂之後才想起來或者說才顧得上“切斷麻城方麵之敵退路”的任務，派出第11旅團半個第47聯隊為主的岩崎支隊從黃陂出發，26日進占河口鎮，此時中國軍隊早已脫困而去，即便是這點兒兵力能夠提前幾天趕到，也根本擋不住第71軍。對於22日已經到了鍾祥的李長官來說，“十月中旬……離開陳村後約兩小時，敵騎兵千餘人便竄入陳村” 不是岩崎支隊。
日軍第2軍第13、第16師團，21日才進占小界嶺一線原中國軍隊阻擊陣地，24日第16師團跨過省界，25日進入麻城地區，26日進占宋埠；第13師團26日進入麻城地區，27日進占宋埠，對於22日已經到了鍾祥的李長官來說，“十月中旬……離開陳村後約兩小時，敵騎兵千餘人便竄入陳村” 不是這兩支部隊。
日軍第2軍第10師團岡田支隊突破平靖關之後，23日晚進入應山西北，24日中午進占應山，25日岡田支隊派出先遣隊南下安陸截斷襄花公路，26日主力南下，26日晚先遣隊抵達安陸東10裏的同心店。對於22日已經到了鍾祥的李長官來說，“十月中旬……離開陳村後約兩小時，敵騎兵千餘人便竄入陳村” 不是這支部隊。
日軍第2軍第3師團上村支隊，28日進入花園，對於22日已經到了鍾祥的李長官來說，“十月中旬……離開陳村後約兩小時，敵騎兵千餘人便竄入陳村” 不是這支部隊。
那就再也沒有啦，李長官，您說的這個“敵騎兵千餘人便竄入陳村”是哪一支部隊哩？尾隨而來的“陳村附近居民”沒有告訴您吧？
這次武漢會戰李長官接受了徐州會戰的教訓，早早跑掉，省的狼狽不堪還斷電一個星期，這次跑得及時、跑得利索，一掃徐州會戰坐糞車逃命的晦氣，唯一令人遺憾的是過於專注於逃跑，還是斷電了幾天，跑到鍾祥之後才接通電源繼續指揮第5戰區繼續作戰或者說繼續逃跑。
第5戰區長官部斷電的這幾天、委員長急得是火燒火燎，第5戰區幾十萬部隊說不定已成了鳥獸散，趕緊找到白戰神讓他想辦法找到李長官。而作為知音的白戰神早已心知肚明於是趕往鍾祥，迎住了在浠水分別一個月的李長官，轉告委員長的指示“李戰場態勢必須維持到月底”。
“小諸葛”白戰神與李長官在鍾祥會晤，其實除了傾訴離別之苦之外也沒啥好說的。因為從武漢會戰一開始到現在，軍委會交給第5戰區的任務一個也沒有完成，這到最後了“戰場態勢必須維持到月底”？這個實在不需要再去理會。
23日晚白崇禧“吹破殘煙入夜風”在李長官處過夜，24日起床“執手相看淚眼”告別，就在這“蘭舟催發”之際，委員長的電報又到了，“1938年10月24日花園李司令長官德鄰兄：黃陂必須盡力固守，使左右前後各部隊得以如計轉進，務請切實指派第五路軍最精良部隊負責布防，千萬勿誤。如何盼立複。”
李宗仁現在鍾祥，為何這封電報寫的是花園？推測起來，也許是李長官跑得太急，這一路上在花園向軍委會報告過行止，此後一路到鍾祥心驚肉跳心神還未安定，恰好白崇禧來到，二人商議如何向委員長應付第5戰區的慘敗，這就耽誤了報告。至於委員長派出白崇禧來找李宗仁想著也未必找得著，無奈之下再發一封電報作為命令，按照前幾天的情況應該也是收不到，權當是向太空外星人去電好了。按照慣例應該屬上收電長官的行在，不過實在是上天入地也無論如何找不到李長官，隻好把李長官最後一站的花園寫上吧。
李長官拿著這封電報心裏一驚，趕忙給“小諸葛”白戰神看，“你看你看，委員長讓俺派咱們自己的部隊守黃陂，這個時候，誰還把自己的孩子往火坑裏推、你說是不是？”
李長官和自己的孩子當然不能往火坑裏推，“小諸葛”白戰神別的雖然不懂但是這個還是懂的，點點頭同意。李長官一看“小諸葛”白戰神的意思也是不理會那個什麽委員長的命令而是答應保住二人的孩子，心就放下一大半，不過一看那邊“蘭舟催發”不禁替“小諸葛”白戰神擔心起來，“你要走就走吧、俺不攔你，不過今天晚上一定要通過黃陂，那個地方是不會再有部隊把守的、是不是？”
“小諸葛”白戰神眉頭一轉、妙計隨心而出，“俺不回武漢了，直接去長沙。”
李長官一聽徹底把心放下，“這樣最好、這樣最好。”雖然原本是同林鳥，此刻日本人來了也隻能各自逃命，於是“小諸葛”白戰神坐上德國吉普，一行四輛車其中一輛是大卡車，拉著白長官的行李。其實“小諸葛”早有妙算，估計這次出來，武漢就沒有必要再回去了，特意帶上行李，要不然執行完“轉告”任務之後再回武漢拿行李，一個是折騰、再一個是日本人會不會給好好保管行李也是個問題。
三輛吉普一輛卡車風馳電掣趕往沙市，25日上午剛過十裏鋪鎮車子壞掉了，這個不壞、那個不壞單單壞掉了白戰神的德國吉普！
那就修吧。“小諸葛”白戰神此時也沒了主意，雖然自己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天文地理無所不知，可是單單不會修吉普車，你說氣人不氣人？沒辦法隻好站在路邊看著司機修車。
吉人自有天相，大家都在逃跑路上總會相遇，周總理的車子正好路過！你說巧不巧、你說巧不巧？
周總理在車子裏透過玻璃往外一看，“咦——這不是白崇禧那個家夥嗎？他不著急跑路在這裏欣賞風景嗎？哦，機蓋子打開了，看來是車子壞掉了。”周總理趕緊讓司機停車——這個統戰的好機會如何能放過？
周總理一下車就向“小諸葛”伸出雙手，一邊笑著一邊說，“哎呀呀，這不是巧了嗎、這不是巧了嗎？在這裏竟然遇到了諸葛先生！”
大家就得虛心、就得學習，大家看看周總理的統戰技巧就是高，不說“小諸葛”，而是去掉這個“小”字，特別是在打了敗仗的逃命路上，竟然從“小諸葛”升級為正牌“諸葛”，太暖心啦！
周總理對付這樣的“小諸葛”還是有辦法的，先是捧接著嚇，鬆開正在和“小諸葛”搖晃的手往身後一擺，“敵人先頭騎兵部隊已離我等不遠。”
心裏暖呼呼的“小諸葛”心裏一驚，趕緊順著周總理的手擺的方向伸著脖子看去，沒看見啊？
“小諸葛”也不是傻子，是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不相信周總理的話，可是萬一有了“敵人先頭騎兵部隊”你說怎麽辦、你說怎麽辦、是不是？隻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是不是？逃命路上這個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對不對？特別是周總理手往身後一擺的這個亮相，實在是太帥了，如果沒有刻苦的基本功訓練、沒有能夠自由地掌握規範的形體動作,是不可能達到如此藝術境界的！太讓人佩服了！
“諸葛先生請上俺的車吧。”周總理笑臉相迎、熱情相邀。
白崇禧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不想上人家的車，可是現在沒辦法，上吧。於是二人同車逃命。當天大雨暴雨，道路被衝毀，半天才跑了幾十裏地到了沙陽，餓得不行、吃午飯！
正吃飯呢，軍令部長徐永昌後腳也到了，那就一起吃。“小諸葛”一邊往嘴裏扒拉飯、一邊悄悄橫了一眼周總理，什麽“敵人先頭騎兵部隊已離我等不遠”，你給老子唱戲是不是？吃罷飯下午5點繼續南行，到了半夜12點半才趕到荊州沙市。
26日午後放晴繼續跑，軍令部長徐永昌感冒了，顧不得什麽“敵人先頭騎兵部隊已離我等不遠”先停留一天，於是周白二人繼續同車南行，27日抵達長沙。這一路上整整三天，周總理可逮著統戰的重要對象了，機會好、時間充裕，慢慢做工作，從國共合作、長期抗戰到世界大事都講完了才過去了兩天，那就開始講南開中學、法國留學，聽得白副總參謀長一身汗接著一身汗，實在是對周總理和小超的故事沒什麽興趣。“小諸葛”心裏暗暗叫苦，“都說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俺這是坐人家車腿短嘴也短！”
其實呢車上還有一個人一直沉默不語——謝和庚——白崇禧的中校機要秘書，1933年就入了黨了，自打1934年起就潛伏在白崇禧身邊，周總理指示隻有和李克農單線聯係。現在周總理和謝和庚坐在車裏彼此心知肚明、眼神都不用再交流，單單隻瞞著副總參謀長“小諸葛”。
謝和庚
下了車揮手告別，看著車子屁股後麵揚起的灰塵，站在路邊的“小諸葛”白崇禧長出一口氣——總算結束了。
（血壯山河 第五部 武漢會戰 完）
